第227章 負罪前行
車旭明死了，無疑是一擊重重的悶棍把劉鑫打蒙了，過了許久，他人才清醒了過來。
他看見蘇日娜蹲在他的面前，就一把把她拉到自己懷裡，緊緊地抱住了她。他心裡空落落的，就需要有一樣東西能貼在他的胸口上，讓他有一些依靠。
劉鑫還不太相信車旭明，這麼一個大活人就這麼平白無故的消失了。他需要親眼見到，否則他不太會相信那是真實的。
他跟蘇日娜說：“我想回吉爾吉斯去。”
蘇日娜掙脫劉鑫的懷抱，說：“哥，你說什麼嘛？”
劉鑫像是自言自語地說：“旭明真的不在了嗎？怎麼可能？就他那個身板，沒有個三五人，能打得倒他？”
“哥，你不要胡思亂想了，人肯定是死了，不然娜塔莎跟你說這個假話幹什麼嘛？”
“那我更要回去。旭明在吉爾吉斯舉目無親，連一個朋友都沒有，我要回去跟他辦理後事。”
“哥，我不准你走。吉爾吉斯動盪不安，秦參贊都不讓你回去，你現在要一個人回去，我不放心，我擔心你。”蘇日娜說到後面，眼淚簌簌流淌下來。
劉鑫瞧著蘇日娜這樣，心裡也是酸酸的，他也確實不忍心把蘇日娜一個人扔在這裡，雖說他們沒有舉行婚禮，但現在的蘇日娜也確實是他的新婚妻子。
他把蘇日娜攬在懷裡，就這麼靜靜地坐著。他跟蘇日娜沒說走，也沒說不走，他其實是猶豫不決。
可劉鑫一想到車旭明的死，他腦呆裡就出現好多的畫面，木材公司的人手持木棍、鍬、鎬或是別的什麼，衝進傢俱廠，車旭明是他叮囑的，留在傢俱廠護廠的，他肯定會在大門口攔住他們，可車旭明一人怎麼能抵擋得住那麼多人的衝撞……
車旭明完全是因為他劉鑫才把性命丟在廠裡了。車旭明的命太苦了，剛從監獄裡出來沒有過上幾天舒心的日子，甚至都沒有和尼娃好好的溫存幾天，他就走了，走得該是多麼的不甘心。
劉鑫難辭其咎，他無疑是車旭明之死的罪魁禍首。他把車旭明派到廠裡去，幫他照看傢俱廠，是有他的私心的，那是無臉向外人述說的心裡的秘密。傢俱廠是他一手創辦的，更主要的是他的資產全投在傢俱廠，傢俱廠要是出了事，他的錢就打了水漂。他做這個集團董事長，是集團給他開的薪水，集團經營的好壞，並不會影響他的收入。但傢俱廠出了問題，他可就是人財兩空。
所以車旭明出了事，他劉鑫是脫不了干係的，是最大的負罪之人。他對不起車旭明，對不起尼娃。有一天，他將如何面對車旭明父母，又有什麼臉面來告訴車旭明父母他們兒子的死因。
現在的劉鑫，不僅僅是懊悔，更多的是自責，是惴惴不安。
他唯一能讓自己心裡好受一些，就是馬上回吉爾吉斯。他甚至有一種的可怕想法，希望那些製造動亂的，給他也來這麼一下，讓他遍體鱗傷，也只有這樣，他心裡的負罪感才會減少一些。
他等蘇日娜睡著了，在床邊注視蘇日娜好一會，他在心裡跟她說，對不起。然後，轉身離開了。
劉鑫連夜開著車，獨自返回吉爾吉斯。
第二早上蘇日娜醒來時，沒有見到劉鑫的人。她知道，她昨晚並沒有勸住劉鑫，劉鑫還是離她而去了。她不明白，劉鑫的心裡，怎麼兄弟的情義會超過她這個新婚妻子。
他給劉鑫打電話，劉鑫電話已關機。
蘇日娜黯然神傷，感到特別的無助，就給吳姍打了電話，告訴了她所知道的這一切。
吳姍起初還有點驚訝，隨後就安慰蘇日娜：“你讓他去吧，也許他有對不住車旭明的地方，他想去對車旭明，盡一點兄弟情誼。”
“姐，哥還會回來嗎？”
“他辦完了車旭明的後事，肯定還會回來的。你是他的妻子，他怎麼會不回到你的身邊來呢。”
“我擔心他。”
“你擔心也沒有用，他人已經走了。”
劉鑫日夜兼程，用了一天半的時間，開著貨車回到了吉爾吉斯。到吉爾吉斯時，天已煞黑，大街上幾乎沒有什麼行人，車輛也很少，也看不出街上發生騷亂的跡象。
他把車開到尼娃家的樓下，這裡他是熟悉的，他曾來過多次接送尼娃。
他去敲尼娃家的門，門一開，尼娃先是愣了一下，便撲在劉鑫懷裡，嗚嗚咽咽哭了起來。
車旭明肯定是死了，劉鑫見到尼娃時，就相信這是確定無疑的事實了。他只是想透過尼娃，瞭解車旭明的死因。
劉鑫反客為主，把尼娃安頓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劉鑫拖了把椅子坐在尼娃面前。
“你姑媽嗎？”
尼娃停止哭泣，說：“睡了。”
“尼娃，旭明到底是怎麼……”
說到車旭明，尼娃眼淚又奪眶而出。劉鑫從椅子上挪到沙發上，摟著尼娃顫巍巍的肩。
尼娃強忍著哭聲，低聲抽泣，說：“我當時在廠裡和旭明一起，他們一幫人衝進廠裡，和廠裡的人打了起來，旭明衝到他們中間，勸兩邊冷靜下來，有人從背後朝他頭上拍了一鍬，旭明就倒下了。我跑進去，大聲哭了起來，後來他們看出事了，就跑了。廠長送旭明到鎮醫院途中，就斷氣了。”
“他們是什麼人？”
“聽廠長說，也是鎮上的人。”
“他們為什麼要衝進廠裡？”
“還不是兩個族鬧糾紛。”
劉鑫就不明白了，兩大族為何就鬧矛盾，總得因為點什麼，不會無緣無故地發生械鬥。或許是因為政治，只有因為這，才會在吉爾吉斯全面暴發，否則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就會小範圍解決了。
車旭明成了吉爾吉斯政治紛爭的犧牲品，但他的死，卻是因他們群架造成的誤傷，這當然是後來塔尼斯告訴劉鑫，說是上面給的結論。
劉鑫問尼娃：“他人呢？”
“我和廠裡的人把他送到殯儀館，你人又不在這裡，隔了兩天我們就把他火化了。”
劉鑫很訝異：“火化了？”
“殯儀館裡的人催，我也拿不定主意，就……”
劉鑫還能說什麼呢，責怪尼娃嗎？
劉鑫就跟尼娃說，他要去殯儀館看一看，把車旭明的骨灰帶走。尼娃要跟著去，劉鑫就阻止，他也是擔憂尼娃睹物思人，引起她更大的悲痛。
劉鑫走時，尼娃把車旭明給她的兩張卡交給劉鑫。
尼娃說：“他人不在了，這個，我不能要。”
“你拿著。”
尼娃說什麼也不要，她已經覺得對不起車旭明瞭，她怎麼好意思在他死了，還用他的錢。
劉鑫收下車旭明的兩張卡，告別了尼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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