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飄逸的長髮
月明星稀，初秋的夜有些許涼意。
他們一行三人，開著車趁著夜色，長途奔襲到湖南境內。
一路上，吳姍抱著娜塔莎，像母親哄孩子似的，哄娜塔莎睡覺。娜塔莎眯一會兒，醒了，問：“到了嗎？”
“快了，你睡會兒。”
吳姍還是聽了蔡玲的話，娜塔莎必須保持良好的身體狀況，那就必須休息好。這幾天，張明春帶著她到處遊山玩水，雖說沒有進行爬山之類大量消耗體力的活動，只是坐著遊船觀覽長江沿岸美麗的風光，但畢竟是玩，何況對娜塔莎一個病人來說，也是蠻消耗體力的。
可娜塔莎就是不安分，眯一會醒了，又問：“到了嗎？”
吳姍輕輕地拍著她的肩膀，柔柔地說：“睡吧，到了會叫你的。”
他們按照蔡玲給的地址，來到一座小城，深夜開車到了醫院門口。
吳姍朝醫院望了一眼，整個醫院寂靜無聲，走廊裡空無一人。
正好娜塔莎睡著了，吳姍就跟張明春小聲的說：“明春，我們就在車裡眯一會算了，免得吵醒她。”
張明春點了點頭。
張明春一夜沒睡，吳姍也沒有，她要照護好娜塔莎。到了下半夜，吳姍實在撐不住了，眼皮開始打架了，她都不敢松馳下來，她強迫自己保持清醒。
就這樣，吳姍和張明春在車裡待了一夜。
清晨的霞光，透過醫院門口的光禿禿銀杏樹的枝椏，酒落在車上，照射進車裡。三三兩兩的醫生、護士、就醫的人，陸續地向醫院裡走去。
娜塔莎依然熟睡著。
吳姍在車裡陪著娜塔莎，她吩咐張明春先去醫院問清情況，辦理住院手續，完了再來叫她們。
張明春再回來時，吳姍便輕輕地搖醒娜塔莎。
“小仙女，我們到了。”
娜塔莎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問：“到了嗎？”
“到了。”
張明春先是攙扶著吳姍下了車，又抱起娜塔莎放在地上。娜塔莎一邊一個，三個人相互攙扶著走進了醫院，到了病房。
張明春把娜塔莎安置在病床上躺著，然後避開娜塔莎，偷偷地扯了一下吳姍的衣服，示意她出病房有事跟她說。
張明春帶著吳姍到了差不多是走廊的盡頭，遠遠地隨開了娜塔莎，他才跟吳姍說：“姐，我都辦妥了。醫生說，骨髓移植前，娜塔莎還要進行化療。因為需要對腫瘤細胞進行一次殺滅，還要對人體的免疫細胞做一些處理，這樣的話，對移植之後的急性的排斥反應有一些幫助。”
吳姍對化療也不懂，說：“就照醫生說的做，反正我們也不懂。”
“姐，化療很恐怖的，大把大把的頭髮會脫落。醫生建議，娜塔莎的頭髮要全部剃光。”
“啊？”吳姍想到，娜塔莎一頭金黃色飄逸長髮全部剃掉，心裡很不捨，一陣隱隱的疼痛。
“娜塔莎肯定不會答應。姐，怎麼辦呢？”
“要不等她睡著了，偷偷地跟她剃。”
“萬一要是醒了呢？”
“我先來側面問問娜塔莎。”
“姐，還有一事，捐贈者昨天就住進了醫院，我們要不要去見一見本人，表示一下我的感謝。”
“感謝肯定是要感謝的，你還是先問一下醫生，捐贈者願不願見我們，這種事，小心謹慎好，免得弄巧成拙。”
“好。”
吳姍邊往娜塔莎病房走，邊思忖著，該怎麼去跟娜塔莎溝通。娜塔莎在骨髓移植之前，一定保證她的情緒穩定，安安心心，這樣去手術才有可能保證不出岔子。
吳姍放慢了步子。
吳姍笑盈盈地走進病房。
娜塔莎嬌嗔地問：“姐，你去哪裡？”
“哦，去，去方便。”
“姐，我好怕。”
吳姍趕緊坐在床沿，抱著娜塔莎。吳姍能推己及人想到，娜塔莎一個外國女孩子，沒有親人的陪伴，在這陌生的環境裡，在這空空如也的病房裡，肯定會感到一絲恐懼和不安的。
“別怕，姐在你邊上呢。”
“姐，有你在我身邊，我就不怕了。”
“娜塔莎。”
吳姍欲言又止。
娜塔莎仰起頭，瞧著吳姍。
吳姍用手輕輕地捋順娜塔莎金黃色的長髮。
“姐，你想說什麼？”
“娜塔莎，姐要有你這麼漂亮的頭髮就好啦。”
“姐，你想要，我剪給你。”
吳姍拍了一下娜塔莎的頭，說：“傻丫頭，我是想要啊，你捨得？”
“姐，只要你想要，我現在就剪給你。”
吳姍對娜塔莎的幫助，對她深深的愛，娜塔莎是能夠一點一滴感受到的。從娜塔莎剛進入家俬城，娜塔莎幫張明春領了兩個顧客過去，吳姍硬塞給她兩百美金開始，吳姍就一直在關心她，幫助她。她跟張明春鬧彆扭，也是吳姍幫她們一步步化解的。她第一次在家俬城暈倒，在醫院醒來，吳姍就站在她的床邊……可以說，沒有誰像吳姍這樣對她，哪怕是她姐尼娃。她和張明春到了莫斯科，也是吳姍挺著個大肚子，日夜陪伴在醫院。為了給她治病，吳姍出手就是一百萬。現在又陪她來到中國……
吳姍對她的這一份愛，她可能一生都無以回報。現在吳姍喜歡她的頭髮，娜塔莎哪有不給的道理，就算是要她自己的生命，她也是會毫不猶豫的拱手相讓。
“娜塔莎，我是真的喜歡你這一頭飄逸的長髮。”
娜塔莎坐直了身子，很堅定地說：“姐，你找一把剪刀來。”
“好，說定了。這裡也沒有剪子啊，我找醫生來好不好？”
“好啊。”
張明春在病房門口，聽到了她們倆個對話，這時吳珊又跟他做了一個OK的手勢。張明春立刻就明白了，欣喜地往醫生辦公室跑去。
一個女護士端著盤子，跟著張明春就來到了娜塔莎的床前。
吳姍向護士示意了一下，護士拿著推剪就開始剃娜塔莎的頭髮。
吳姍笑著說：“這是娜塔莎妹妹送給我的頭髮，你們誰都不要跟我搶啊。”
娜塔莎仰起頭朝吳姍天真地笑著。
“小仙女，你送我頭髮，那我就送你一個帽子吧。”
“好呀，好呀。”
護士剃完頭髮就離開了，吳姍就取下自己頸上的紗巾，把娜塔莎一頭金黃色的長髮包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