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青澀不及當初
吳姍瞅著娜塔莎、張明春一前一後進了家俬城。
娜塔莎依然是神采奕奕,笑靨如花,而張明春無精打采,耷拉個臉。
吳姍把娜塔莎拉到一邊。
“怎麼啦,你們兩個?”
“蠻好的。”
“那他……”
“生悶氣呢。”
“你惹他的?”
“哪有,他自己。”
“他自己惹自己生氣,到底為什麼事?”
“你問他自己去。”
吳姍轉身來找張明春時,他已回到自己攤位。
這對戀人,三天兩頭就慪氣,又沒誰對誰錯,隨他們去吧。
“嗨。”
有洋顧客打招呼,吳姍就用英語,和對方交流起來,熱情給他們推薦來自中國的紅木傢俱,美觀、結實。
滋滋……
荷包裡電話震動不停。
等著吧。
吳姍小聲叫著“尼娃”,說你來接洽這對外國夫妻,她要接一個電話,在客人面前不方便,那會很沒禮貌,也顯得自己沒素養。
吳姍走到無人的地方,拿出了電話,一瞧陌生電話,遲疑片刻。
“喂,我吳姍。你,哪位?”
“你真的是吳姍。”電話那頭一陣驚呼。
“我是啊。”
“我丁一。”
丁一?這個名字,吳姍太熟悉了,甚至可以說是刻骨銘心。
丁一是她的大學外語系同學,只不過她學的是英語,而丁一學的是俄語。
他倆相識於新生聯歡晚會,緣於偶然坐在了同一條凳子上。
機緣巧合的是,他們都喜歡俄國文學,喜歡《安娜丶卡列麗娜》、《戰爭與和平》、《復活》,於是,他倆都選修了俄國文學,在教室裡再次偶然相遇。
共同的愛好,促使他倆越走越近。他倆相約湖邊漫步,圖書館出雙入對。
他倆由相識、相知到相愛,宛若舒伯特的《小夜曲》訴說的那樣,舒緩、真摯。
他倆沒有火熱的擁抱,沒有激情的親吻,更多的是一種若即若離的惦念。
大三那年,丁一考取俄羅斯一所大學的研究生,隻身前往。
告別是在初夏一天晚上,揚柳依依的湖邊。
他拉著她的手,說我們有緣再相見……他說得是那麼的輕飄飄。
她回到宿舍,獨自躺在床上,讓淚水靜靜地流過臉龐。之後,她刪除了手機裡的他。
也是在那一年的夏天,他收拾好心情,去了烏魯木齊。
現在丁一又出現了,吳姍心裡泛起一絲漣漪,但很快風平浪靜。
她只是在電話裡,淡淡的哼了聲,“哦。”
她沒有興奮,沒有驚喜,甚至是冷淡的。
“我想見你。”
她很清楚,她現在已為人妻,還要不要再續這一段酸澀的前緣。
劉鑫待她很好,她是劉鑫那種捧在手心怕掉了,含在口裡怕化了的心肝寶貝。她生活得很幸福,她很滿足,她也非常珍惜這種知恩圖報的情愫。
“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她依然是冷冷的,有點拒人於幹裡之外的感覺。
“見了面再說。”
丁一說得急迫,告訴了她餐廳的地址,約會的時間,還有“不見不散”的承諾。
吳姍不是那種小家子氣的女人,便答應了丁一。
“那好吧。”
吳姍提前下了班,專門回家了一趟。她換了一件呢子大衣,繫上圍巾,還特意抹了口紅。
他叫了一輛計程車就去了。
他們相見時,昔日的戀人,時過境遷,物是人非,多少有一點尷尬。
還是丁一主動,他彬彬有禮的邀請吳珊就坐。
包間裡充滿了浪漫的氣息,柔和的燈光,飄香的紅酒,迷人的音樂。
吳姍看丁一,還是一臉書生氣。丁一看吳姍,四年的光陰逝去,並沒有磨去她姣好的容顏,她還是那麼漂亮,並且添了些成熟女人的優雅。
丁一向她訴說了,他是託同學打聽到,她畢業後去了烏魯木齊,並且結了婚,後又來到了吉爾吉斯。他又託俄羅斯中國大使館的朋友,再透過吉爾吉斯中國大使館,知道她的近況。
吳姍不清楚,他輾轉反側,如此費盡心機找她,所為何事?這又是何苦呢?他既己知自己結了婚,肯定不單是為了再續前緣。
“丁一,你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吳姍,我們還能成為朋友嗎?”
丁一冷不丁的答非所問,她還著實猜不透他的心思。
“一直都是呀。”
吳姍說出這話,連她自己都覺得太虛假。
丁一還信以為真。
“那好,我想和你們合作。”
吳姍詫異地瞪大眼睛。
“和我們合作?合作做生意呀。”
“對呀,就是做生意。”
丁一告訴吳姍,他和朋友在俄羅斯開了一家公司,專門從事中國與俄羅斯的貨物調配。他當然不會提到他父親。他們把國內的農副產品、服裝、鞋帽等各種各樣的“中國製造”透過空運、貨運到俄羅斯。當他知道吳姍兩口子在做傢俱生意,他靈機一動,何不透過他們兩口子這個熟悉的渠道,把傢俱弄到俄羅斯呢。
原來是這樣。
吳姍的戒備心理漸漸的消除了。
“好啊。”
丁一站起來,給吳姍倒了一點紅酒。
“來,我們喝一口。聽吉爾吉斯大使館的人說,你們在吉爾吉斯辦了個傢俱廠。”
“是啊,才剛剛起步。”
“規模大嗎?能帶我去看看嗎?”
“規模?就一個小廠。你要去,可以呀。”
“那我們說定了。來,我們乾一杯。”
吳姍為自己之前的胡思亂想、自作多情感到羞愧。
她釋懷了,就輕輕地和丁一碰了下杯,然後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