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要堅強，生活還得繼續

成群的蝗蟲爬滿她的全身，把尖尖螫針蜇進她的身體，殷紅的血湧泉似流了出來，疼痛、恐懼，她試揮舞雙手驅趕，可手像被攥住似的無法動彈。她縱身一躍，跳入死寂的湖中，悠悠沉入湖底，悠悠飄浮上來……

“小萍，小萍……”

呼喚她，嘶啞的聲音，一直在她耳邊縈迴，李小萍沉重地睜開眼。

“小萍，你醒了，你終於醒了。”

只有於鵬在她身邊，抓著她的手，緊緊的。

她恍惚，眼前白茫茫一片，白的床，白的牆，來來往往的白……

她瞅見於鵬驚喜的面容，眼瞼上滿是淚痕。

怎麼啦？

她已記不清到底發生了什麼。

於鵬推著她去拍片，回到病房時，屋裡好多人等著她。

“李總，吳總來看你。”

黃欣打完招呼，就拽著於鵬到走廊，然後向尼拉斯招手。

“警察要祥細瞭解昨晚的情況，你照實說。”

吳昊望著李小萍，拿出兩百美金，塞在她的枕邊。

“李小萍，一點小意思，來的時候一著急，也沒買什麼東西。你好好在醫院靜養，攤子上的事，你就不用操心啦，我來跟你安排人看著。”

李小萍努力張嘴，“謝……”

“你有什麼要求，就跟我提。”

“我……”

黃欣氣沖沖地走進來，像是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真是的，你們這些老闆，把錢看得比命還重。他們來搶錢，你們把錢給他們不就完啦，至於弄成現在這樣。”

吳昊輕輕拽了下黃欣的衣服，示意他別當著李小萍面剌激她。

“好啦，已經這樣了。”

“唉……”

黃欣仍為李小萍所為不解。

尼拉斯小聲跟黃欣說，他還要問一問當事人李小萍。

“還問啥，都這個樣子了。”

尼拉斯意猶未盡，圍著白布單下的李小萍，煞有其事地瞧著，手伸到李小萍肩上，正要掀開白布，於鵬一把攥住尼拉斯的手。

“你幹什麼？”

尼拉斯瞪著於鵬，推開他，那意思是，別妨礙警察辦案。

黃欣趕緊解圍。

“尼拉斯，李小萍的傷情啥樣，我們去找醫生。”

吳昊也跟尼拉斯使眼色。

“李小萍，我們改日再來看你。”

吳昊兩手一揚，趕羊似的，把他們一拔人趕出了病房。

“吳總。”

張明春喘吁吁趕了回來。昨天醫生寫漏了一樣，夾板，可能李小萍已傷筋動骨了。他一早又去買的。

吳昊交待他。

“小張，我們剛才問過醫生了，李小萍傷得很重，肋骨斷了兩根，身上有十多處刀傷，肝脾也受了傷。醫生估計三個月下不了床。你們都是一起來的，你就多幫點。”

“好。”

張明春沒覺出多大意外，李小萍肯定傷的不輕，不然怎麼會昏迷了一夜。他送走了吳昊，步履沉重地走進病房。

護士正給李小萍上藥，於鵬幫著護士給李小萍翻身。

張明春眼見李小萍光著胳膊，立刻退回走廊。他不知道，該不該把吳昊的話告訴他們，他們能否承受。

他從昨天到現在，一夜未閤眼，忙前忙後。他不知道為了什麼，難道僅僅是像吳昊所說，他們是跟著劉鑫一起來的嗎？或許不完全是。倘若換一個人，恰好自己又在身邊，他張明春也會伸出手去幫一下。

他給娜塔莎去了電話。

“唉。”

“娜塔莎，我今天來不了。”

“嗯。”

娜塔莎很少問他為什麼，似乎他做什麼都理所應當。

張明春只要聽到娜塔莎的嬌甜的聲音，哪怕只有一個字，心裡也是別樣的甜蜜。她從之前的叫他“小老闆”、“張”到現在的“唉”，他越來越覺得，他倆的關係愈發近密。

他坐在走廊的長椅上，想著娜塔莎，喜悅充溢心中，便昏沉沉睡著了。

“明春，你在那裡？”

“劉哥，我在醫院。”

“呆在那裡，等我。”

劉鑫一下飛機，就聯絡吳姍，簡單瞭解下情況，立即前往醫院。途中，他想著，怎麼他一回國，就出了這麼大事。他把他們帶到吉爾吉斯，一再告誡他們，賺錢事小，平平安安才是壓倒一切的大事，怎麼就這麼不小心，還是事出有因呢？

劉鑫趕到，張明春拉著劉鑫到了醫院門口花壇邊，聊了很久。

劉鑫邊聽著，邊想著接下來該咋辦。

“走，去看看小萍。”

“劉哥，李小萍的病情，要不要告訴她？”

“先不慌說，免得加重她的病情。”

劉鑫走進病房。

“劉哥。”

於鵬低低叫了聲，劉鑫沒有理會。

劉鑫走到李小萍身邊，什麼也沒說，只是端祥著她。這個胖嘟囔的女孩，怎麼一臉福相，命中就該橫遭此一劫呢。

劉鑫拖了把凳子，坐下。

“小萍，哥對不起你，沒有照顧好你們。本來，我一直想換一個獨門獨院，我們幾家住在一起，相互有個照應，就不會出這種事了。”

李小萍搖搖頭。

“小萍，事已至此，你就放心在醫院好好治病，其它的你不用多想。我來跟你找一個護工。於鵬也不能白天黑夜陪在這裡，生活還得繼續，生意也得做下去。你說是不是？”

李小萍想到自己天天祈佛，佛不佑她。她的眼淚止不住奪眶而出，順著面頰流了下來。

“哥，我……”

李小萍哽咽，說不下去。劉鑫雙手一把抓住她的手。

“堅強點，一切都會過去的。我們都在你身邊。”

李小萍更加難以自持，滿腔的委屈，在劉鑫面前毫無遮掩，嗚咽哭泣起來。

劉鑫站在身，拍了拍於鵬的肩。這一拍，一切苦難都會過去的。

堅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