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柳升本人？
不知道過了多久，葉亮悠悠醒轉，試著活動一下手腕、腳腕，發現仍可以轉動，這才抬起手臂、小腿，看看肘關節、膝關節、肩關節、髖關節有沒有損傷。而後，他慢慢坐起來，扭動腰胯、轉動脖頸，覺得自己頸椎、脊椎、腰椎都沒有大礙，這才鬆了口氣。
葉亮一直很奇怪，自己剛才坐的地方凹凸不平，好像有石頭硌著，可是地面上黑漆漆看不清楚，只有若隱若現的綠色熒光。他從懷裡掏出冷煙火掰折一下，燃起一團亮光，藉著這點微光照去，葉亮漸漸覺得汗毛根根豎起，雞皮疙瘩以燎原之勢從手臂上蔓延到後背上……
冷煙火照到之處，層層疊疊都是人類的白骨，而且死狀極慘——或者捂著腦袋蜷縮成一團，或者張開白森森的牙齒、好像在大聲呼喊；或者身首異處，而兩隻手骨還在徒勞地護著脖頸，好像在保護失去的頭顱。還有的骸骨動作極度扭曲，關節斷裂的不成樣子——好像是先被砍斷雙腿，然後扔進來的！
葉亮仔細檢索這些白骨，上面或者嵌著鏽跡斑斑的箭頭，或者有刀砍斧鑿的深痕，或者有重錘敲打導致的骨折，或者有被活活勒死留下的頸椎錯位……
葉亮自言自語道：“看來有人中箭而死，羽箭的箭桿、翎羽過了千年時間，都已經腐爛，只有鐵質箭頭留了下來……”
這時，葉亮感覺有人在他背後拍了一下，感覺那手指纖細，他下意識地說：“別鬧，柳檸檸，看我出去以後怎麼收拾你。”
話音未落，前面一個苗條的身影從白骨堆裡坐起來，旁邊的掌骨、脛骨、肋骨被她碰灑了一地，柳檸檸揉著腦袋說：“你叫我？葉亮？你看你背後是什麼？”
葉亮毛骨悚然，他火急去拔匕首，可是刀鞘裡面空空如也。
卞夢羽去抽雙軟鞭，可是腰帶那裡也是空的。
這時，葉亮感到那人在他身邊蹲下來，冰冰涼的呼吸像螞蟻，爬過他脖子的每一寸肌膚。
被人繳了械還渾然不覺，葉亮火急之下伸出冷煙火就往那人臉上捅去。
冷煙火從那張臉上穿透而過。
葉亮藉著冷煙火的微光，看到自己的手腕竟然穿過那人的面部，從他的後腦穿過去！葉亮想收回招式，手腕卻動彈不得——原來已經被那人攥住手腕了。
那人一點一點把葉亮的手從他臉龐裡面拔出來，葉亮彷彿能感覺到那張臉好像泥沼裡面的蛤蟆一樣，咀嚼一下葉亮的手腕發現消化不了，這才吐出來。
葉亮的手從那人臉上拔出時，彷彿能感受到他腦袋裡粘稠的鐵鏽味液體和豆腐腦似的半凝固物體在一起翻騰。
葉亮看到那張臉上出現手腕形狀的深坑，隨著手掌的拔出變成手掌的縱切面形狀，最後隨著手指的拔出，剩餘的五個洞也慢慢癒合。整個過程中，那張臉血肉翻騰、眼珠錯位、頭髮絞纏，牙齒、骨骼嘎嘎作響，好像《幽遊白書》裡面的戶愚呂兄在試圖恢復原狀。
葉亮看著那張臉漸漸恢復原貌，不僅大驚失色，失聲喊道：“原來是你！？”
“你在找這些東西麼？”那人一手仍然攥著葉亮的手腕，一手把奪過來的匕首在手裡掂量掂量，藏於身後，冷笑道：“世人皆說我死於遠征交趾的戰役，你看如何？”
葉亮心情極為矛盾：“柳升大人，你不是已經去世千年了麼？”
柳升放開葉亮的手腕，雙手一翻，扯住衣襟往左右一翻：“雖然已經辭世千年，但是每天我都在受這萬劍穿心之苦，苦哇！”
葉亮定睛一看，柳升胸膛上還有一個大洞，裡面一隻黑毛老鼠瞪著血紅的眼睛東張西望！
葉亮心想：難道說，柳升不甘心死於不可名狀之物之手，由於怨念極強，成了血屍？
想起地上的千百骸骨，葉亮問道：“這些喪屍，是怎麼出現的？”
“你去尋到祭壇上的石碑，上面記載了所有的秘密。”
葉亮迷惘地說：“現在呢？現在我該去哪裡？”
柳升森然笑道：“自然是去你去該去的地方！”
柳升用只剩白骨的手指刺向葉亮的額頭，葉亮感到自己的腦袋好像被刺穿了，大喊一聲、冷汗淋漓。
原來是個夢，葉亮仍然坐在人骨堆上，但是沒有什麼柳升變成的粽子。葉亮感到腰痠背痛，這才是現實世界。他一想起柳升竟然進入他的第三層夢境，就感到脊樑骨後面冒冷氣。
這時，一隻手在他背後一拍，葉亮條件反射一樣的跳起來，火急去拔匕首，急掣清亮冷寒的匕首在手，就往身後那人刺去。
葉亮一看那人，大驚失色：“怎麼？原來是你！”
“不是我還能是誰，難道是柳升？”柳檸檸腋下的衣服被刺穿，嚇得額頭上冷汗直冒。
葉亮慢慢抽回匕首，還好，沒有見紅。
這下子他極度窘迫，尷尬地想找個地縫鑽進去，柳檸檸方才嚇了一大跳，渾身軟酥酥的，只感到頭重腳輕。恰好葉亮來扶她，柳檸檸順勢癱倒在他懷抱裡。
葉亮看到柳檸檸整個人靠在自己身上，害怕她摔到，只好把她的兩隻手架在了自己肩膀上，柔軟的兩坨貼了上來。葉亮的雙手穿過她緊緻的腋下，攬住她柔軟的腰肢。柳檸檸羞澀地抿嘴一笑，臉頰瞬間飛起淡淡的紅暈，如同朝霞輕染雲朵。
兩個人相互依偎著，一起經歷了那麼多，都不願放開這片刻的溫情，像兩隻風雪天抱在一起取暖的小田鼠一樣，緊緊依偎在一起。葉亮回想起方才差點用匕首刺傷她，關切地問：“你沒受傷吧？”
柳檸檸抬起頭，對著他的耳朵輕輕吹氣：“你說呢？自己不會看嘛？”
葉亮把自己方才做的噩夢給柳檸檸一說，又問：“這裡又是什麼地方？”
柳檸檸說：“幸好這裡下面厚厚的都是細沙，我們從上面掉下來，只是擦傷，沒有皮肉傷。”
葉亮開啟戰術手電，向周圍掃過去，沙堆裡密密麻麻的，埋了不少“人”。
“全是喪屍？”葉亮大吃一驚，就想使出“飛刃”，柳檸檸急忙拉住他：“彆著急，是鐵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