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永遠的概念
要是有人不情願的獲得了永恆的生命，那又會怎麼樣呢？
（說到底，人如果能長生不死，那又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呢？）
人類傾向於以佔比形式去理解數學，比如買車，貴200塊錢，不會當回事。
但當買一根雪糕貴200塊錢就會感覺難以接受，可那200塊錢本身是一樣的。沒有任何的變化。
人類甚至以此來感受時間，隨著年齡增長，主觀上會覺得時間越來越快，四歲時，一年是他生命的四分之一，而四十歲時就是四十分之一。
也就是說，在人類的主觀意識裡，一切都在不可逆轉地加速，一切都在變得更為短暫，那麼隨著科技的發展，人類突破壽命的枷鎖，千百萬年地生活下去，那麼他的眼中從日出到日落只需要一聲嘆息的時間。
而蝴蝶快如閃電，閃電則快到還未出發就已結束。
在這個時候，他有時會想起，千百萬年前的盛夏，他的還年輕漂亮的媽媽，在下班時買了一根雪糕，笑著向他跑來，每一步都是一個世紀。
（對了，知音說過，她什麼也不是，她是無物，亦是萬靈，她存在於任何地方，也任何地方都不在。）
（無無明，亦無無明盡，乃至無老死，亦無老死盡。無苦集滅道，無智亦無得，以無所得故……）
（那……那她豈不是……）
“喲，小和尚，在想複雜的事情？”
說曹操，曹操到，知音此時就悄無生息的蹲在閉目冥思的圓善面前，歪頭晃腦的看著圓善。
“啊呀，真是什麼都瞞不過知音姑娘你。”
圓善雙手揉搓了一番他的大光頭，打了個趣道：“不過，姑娘你怎麼知道俺在想複雜的事情？”
“嘻嘻。”知音嫣然一笑。
“看你那苦瓜臉就十有八九猜得到。”
苦瓜臉……？苦瓜臉是什麼臉了？在想複雜事情的表情又是什麼表情了？
就算知音給出了回答，圓善也沒能理解她話中的含義。
“啊，你又在想了對吧！？想，想，想，你們出家人天天就是愛想這些有的沒的。跟你拜著的這座佛一個臭德行。”
“哈……哈哈……惹的姑娘不高興，我不想了就是了。”
圓善站起身來，準備出去散散心，吃個晚飯。
畢竟，這寺內的膳食實在是難以下嚥。
今晚的蘿蔔湯就好似陰溝裡給驢吃的豬飼料。
“呀，你要出門？”
圓善點了點頭道：“嗯，今天天氣還不錯，想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不如出去散散心。”
總不能說是因為寺裡晚飯實在難吃至極，自己要出去吃炸雞……吧？
“唉~~~？”拉著長音，知音似是信了圓善的鬼話。
“那，你把小紅也帶上吧！她天天在這寺裡憋著，估計也快悶出屁來了吧？”
有一說一，確實，小紅這小姑娘雖然撒潑任性，但在這寺裡憋了這麼久，一眾僧人一開始也只是當作修行。
但隨著時間慢慢過去，她已經越來越難以控制，簡直要到了上房揭瓦的地步。
甚至……寺裡已經把照顧小紅作為一項日常修行，輪流加入了大家的值班表裡。
更有一些認為自己心志堅定的能人力士，把照顧小紅當作一種挑戰。
雖然這個寺並不算小，可把一個年紀小小的女孩子囚禁在這裡，怎麼說也是有些過分了。
“好，我明白了，知音姑娘。”
圓善轉身便要走。
“等等！”知音叫住了他。
粗粗的眉毛一上一下，回過了頭來。
“哦？還有何事？”
只見知音剛剛探出去的手掌微微彎曲，眼神也看向了別處，有些不好意思。
“我……我來這裡的事情，你不要告訴方丈。”
圓善聽了知音的請求也是臉色一黑，剛剛還在冥思苦想的為眼前惹人憐愛姑娘的擔憂一掃而光。
“嗯，俺明白，俺不告訴他就是了。”
為什麼知音來寺裡的事情不能告訴方丈？可有什麼難言之隱了？
原來，眾所周知，本寺的方丈十分好色，每次做法，上到七十老婦，下到十八年輕姑娘。
只要是找他作法，他必定會伸出他的鹹豬手，摸上人家姑娘兩把。
雖然摸的地方都沒什麼大不了，都是些手啊，胳膊啊之類的。
但即使這樣，也足夠惹人生厭了。而偏偏不討好的地方就是，那方丈就喜歡這種姑娘討厭的感覺。遇到那些反摸回來的，他還掃興！
可說了這麼多，也並不是知音不想讓方丈知道自己來過的理由。
其實，知音真正不想看到方丈的原因，是因為這方丈明明十分好色，但見了自己之後就一反常態，反而像個儒家聖人一樣。
要只是這樣還便算了，最令知音難以招架的是，每次知音見到方丈，方丈都會特別恭敬熱心的詢問知音愛吃什麼。
知音也不好回答，總是隨便說了幾個菜便算了。
可一到晚上吃飯的時候，大家都在吃著素齋和湯飯。
只有知音一個人獨佔了一張大桌子，桌子上琳琅滿目，滿漢全席，根本完全不止自己說過的那幾個菜。
時不時還有些烤乳豬，烤鴨，烤全雞之類的東西出現。
這方丈，就把知音像菩薩一樣供著啊！
每次吃飯的時候知音都孤零零的坐在角落的大桌上，這方丈怕她光線不好，還拿了兩個大大的探照燈照著。
引得一眾僧人們紛紛注視。
搞得知音坐立難安的。
這也難怪知音不想給方丈看到了。
有的時候，太熱情，也會讓你與人的距離疏遠。
就好像那句話一樣。
‘不管是什麼東西，只要足夠深，都是一把刀。’
“哇~！好久沒有出來玩了！”
圓善緊緊的抓著小紅的手，說真的，要不是他天生力量大，這一般人還拽不住這小丫頭呢。
看著小紅的眼睛閃閃發光，圓善也很欣慰的樣子。
“走，俺帶你去吃肯德基！”
仍緊緊牽著圓善的那小手有些顫抖。
“小禿驢……我……我感覺有點冷……”
冷？天氣預報說今天二十多度，怎麼會冷了？
唉……？你別說，經小紅這麼一說，圓善也開始感覺涼颼颼的。
“怎麼會這樣？剛剛還好好的呢。”
圓善抬頭看了看天上的太陽，沒毛病啊！？
一輪火紅的太陽就掛在天上。
根本就是，烈日當空照，花兒對我笑啊。
不對，圓善終於發現了不對的地方。
太陽仍高高掛起，可天空中正有什麼在不斷落下。
那東西像是什麼的結晶，周圍帶著些毛刺，六個角，好似一朵花……
是雪花！
這烈日當空的夏天，怎麼會出現雪花的了！？
“別那麼一驚一乍的啊，不覺得雪花很美嗎？”
站在眼前對圓善開口說話的男人一頭雪白的長髮，柳葉一樣的眉毛，扁平有致的嘴中吐出的話，在帶著些許白霧的同時，就給人一種溫文爾雅的感覺。
而那藍色眼影上金色的眼白裡鑲嵌的黑色瞳孔就給圓善一種熟悉的既視感。
藍白色帶著雪花圖案的和服，胸前開啟著大大的口子，露出裡面的肌肉。
溫文爾雅的男人開口盡是禮貌。
“初次見面，在下名喚雪之丞，也就是一般人口中的，‘雪女’是也。”
圓善聽了有些納悶。一臉不解道：“雪……女？可施主你怎麼看都是個男的啊？”
雪之丞聽了圓善這話，只是用鼻子呼氣，微微一笑。
“那是對我們的刻板印象，代表著這個世界的狹義觀點。”
“都已經這個年代了，只要本人喜歡，男人也可以做女人，女人自然也可以做男人，甚至，不男不女都可以啊。”
“哦……哦……”圓善彷彿學到了什麼新東西一樣連連生嘆，緊接著又是一問。
“那施主找俺可謂何事？”
雪之丞臉上笑意盎然，看起來就比女人更像女人。
“我這次從遠方而來，就是專程來看你的。”
“本來，我還想殺幾個人，到時候引你出來呢……呵呵呵。”
“可能這就是命運的指引也說不定哦？”
噫————！
圓善聽完了這話，頓時渾身上下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也不知是因為這天越來越涼的原因，還是眼前這個像女人一樣的男人話中含義導致的了。
看到小紅已經在自己身後凍得有些發抖，自己說話也吐出了一絲絲的哈氣，圓善忙說道：“好了施主，這看也看完了，俺也挺好的，但俺對你沒什麼興趣，要是事情辦完了，還就請回吧……”
“嘖嘖嘖……”
那雪之丞搖著手指，示意圓善說的不對了。
“別那麼著急嘛，看歸看，我還沒試呢。”
試……？試什麼了？
看那雪之丞手指前端剎那間凝結出了一根拳頭大小的冰柱，已知道他要試什麼了！
食指微微一彎曲。
嗖！
那冰柱就衝著小紅的腦袋直飛而去，眼看就要命中！
啪！
一巨拳於空中就將那拳頭大小的冰錐打了個粉碎。
有圓善在，小紅就絕對不可能會受到一點點的傷害。
已知道對方的目的，也知道對方不滿足這個目的便不會罷休。
“真是的，為什麼每個人都要逼我出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