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人鬼殊途
小賣部前，人來人往，好在我和小賣部的老闆是老相識，這才沒有攆我走。
月已高懸，小賣部也要關門了。
拖著極其不情願的步子，我往公司走去。走進公司的院子，就看見許天奇的那間屋子還亮著燈。
悄咪咪地我摸到了許天奇的身後，許天奇正在雕刻楠木令牌，而在他的身前有著一張圖紙。
圖紙上是令牌各個視角的樣圖，正面看去，令牌四四方方，最中間有一個楷書寫的‘敕’字。而在敕字的周圍，是層巒疊嶂的山峰。
而令牌的背面，有著清靜門的心法口訣——坤之厚德艮以止。而在令牌背部的背景，是蒼茫的大地。
心法口訣就像是漂浮在大地之上，活靈活現。
我驚愕地倒吸一口涼氣，這引起了許天奇的注意力。他轉頭看向我，高興地道：“師傅，我沒領悟錯吧！”
我能說什麼？這豈止是沒錯啊！這簡直是超越了我的預期。
為了保持住我作為師傅的顏面，我淡淡地道：“還不錯，是個可造之才。”
就在我要轉身的時候，突然醒悟過來，就算許天奇有雕刻這方面的天賦，他也不至於能作畫啊！
就算他是能畫能雕刻的能手，就我那些奇奇怪怪的粗細線條，他怎麼能如此精準的復刻出坤山令？
他雕刻的並不是護身符，而是清靜門的秘寶之一，坤山令。坤山令又稱掌門令牌，但是在很多年前就丟失了，我也只是在李長清的書中見過。
可許天奇卻能惟妙惟肖的畫出來，我皺起了眉頭。
許天奇被我突然的變臉嚇到，他從凳子上摔了下來，眼神閃躲，不敢看我。
“差點讓你矇混過去。你怎麼知道坤山令的！”
“我，我看書知道的。”許天奇說謊真是張口就來，我真是受夠這個混小子了。
今天不讓他吃點苦頭，他是一句實話不會有了。
“小花！”赤手肉搏，我不是許天奇的對手，他畢竟練過武，我可不會武功。
可是有小花幫忙，二十個許天奇都不夠塞牙縫的。
小花的身子變大了許多，有一頭狼的大小。隨著身體的變大，它更像是一隻獅子。
小花低聲的咆哮，許天奇全身都在發抖。他真的在害怕，這不是裝出來的。
“告訴我怎麼知道的！”
許天奇閉著眼睛，一句話不說。
“這是你自己的決定，那就這樣吧！”
我揮手讓小花動手，就在這時，小青從桃木劍中飛了出來。她蹲身施禮，道：“陸天師，這都是我的錯，和許公子無關。”
許天奇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擋在小青的面前，道：“師傅，你放過小青吧！都是我的錯，你別傷害她。”
我趕緊喊停，並且示意小花回到小貓的模樣。
“一個一個說到底怎麼回事。”
等二人交代完，我真是哭笑不得。
許天奇以為我在生他的氣，故意拿一個離譜的圖紙刁難他，就是為了有藉口攆他走。
許天奇不想走，但又想不出來該怎麼做，就在他痛苦的萬分的時候，暫時居住在桃木劍中的小青出現。
小青是一個溫柔且善良的姑娘，她見許天奇懊惱，便根據記憶畫出了清靜門的令牌。
她並不知道這是掌門令牌，只是依稀記得有人給她看過令牌，具體那人是誰，她卻記不得了。
原本畫了也就畫了，小青的存在我也知曉，只要說清楚就沒有這個誤會。可許天奇這個二傻子，以為小青是無主遊魂，無意來到了公司。
他擔心我對小青出手，才隱瞞這件事。
誤會解釋清楚，許天奇竟然不好意思的瞥向小青。
我心中暗道不好，這個混蛋，是看上小青了。我讓小青回到了桃木劍中，拉著許天奇到了院子裡。
“跪下！”
許天奇不知道什麼原因，但對我的命令還是尊崇，跪了下來。
“很委屈是嗎？我告訴你，收起你的心思，你不是寧採臣，小青也不是小倩。”
“師傅我……”
我沒給許天奇狡辯的機會，道：“給我牢牢記住一句話，人鬼殊途。”
“你不也養了小花嗎？”
我一腳將許天奇踹倒在地，惡狠狠地道：“小花是侍靈。你懂什麼是侍靈嗎？”
“我也可以把小青當侍靈養，為什麼你就可以，我就不可以！”
我真想敲碎許天奇的腦袋，看看裡面是不是進入了大海。
“我可以把小花當兒子，我可以把他當人，但在道上的人看來，它就是一隻動物。”
“可小青不同，無論你再怎麼解釋，都改變不了她曾是人的事實。她的靈魂屬性就是人，這個事實。你以為是在照顧她，可在別人的眼裡你就是在豢養她。”
“你在奴役人的靈魂。這是大忌，是不被接受的異端，等待你的結果，就是被天下人追殺。沒人願意自己死後靈魂還被奴役，懂嗎？”
我不知道許天奇聽沒聽懂，他可能沒聽不懂，又或者故意裝不懂。居然反問我：“既然不能養，你為什麼要帶小青回來？”
“我只是要幫她完成心願，超度她。明白了嗎？”
“那就讓我出一份力吧！在她還在的這段日子裡。”
“你們不會有結果的，又才剛認識，何苦付出感情呢？”
許天奇跪直了身子，堅定地看著我，道：“有的人，你只需看一眼，便可知道，是她，唯她。”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以老。我知道我們不可能，但我只想珍惜在一起的時光，我不求結果，師傅！”
看著如此堅定的許天奇，我真的不忍心告訴他，在小青的心裡早已容不下別的人，她的心只有一個辜負過她的男人。
我長嘆一聲，抱著小花向屋內走去。
“這塊令牌是用來給小青居住的。”
說完我便關上了屋子的門。他們的結局可想而知，明知是坑，還要飛蛾撲火，真是愚蠢。
“你說對不對！小花！”
我用手撩撥小花的鼻子，它喵喵叫著，像是在說，你不也一樣嗎？
“我能和他一樣嗎？我是一點也不喜歡無言，那個暴力女能擰下我的腦袋。我都是被逼的，裝出和她很要好的樣子。”
小花躍起，撲向我放枕頭邊的手語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