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晚餐
她啃小龍蝦的時候，動作非常豪爽，導致趙雯的臉上像是小貓一樣，沾著很多油花。
董思遠笑著把紙巾遞給她，“擦一下吧，都蹭到臉上了。”
趙雯眼神一轉，雙手舉起小龍蝦，無奈的說道，“我沒有手了，你幫我擦吧。”
董思遠先是一愣，然後無奈的拿起桌子上的紙巾，慢慢靠近趙雯。
趙雯有一米七六的身高，完全稱得上是模特身材，當然，董思遠比她更高，在董思遠一米八七的身高下，趙雯像是被他完全籠罩在懷裡一般。
董思遠的手慢慢靠近趙雯，趙雯身體緊繃，最後像是認命了一般，閉上眼。
當手碰到趙雯臉上時，兩人的內心同時一顫，董思遠感受到趙雯的臉蛋彷彿牛奶般光滑。
有一層細小的絨毛，像是緊緊掃在他的心上。
“你擦完了嗎？”趙雯說話時，耳朵早就紅透了。
她的定力遠比李可可要高出太多了。
董思遠這時才反應過來，匆匆的把她臉上那些湯汁擦掉，有些狼狽的解釋道：“現在不著急，反正還會蹭上的。”
趙雯聽到這句，表情像是無奈，又像是想笑，她忍著表情，說了句“我先去一趟衛生間。”
董思遠不敢直視她，只能偏過目光，點頭表示知道了。
等趙雯走出去之後，董思遠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吐出來。
他這麼多年都沒有找過女朋友，並不是因為自己有多喜歡工作，或者在那個方面有什麼問題。
而且，董思遠經過極限體能的加持，在那種方面足以吊打全世界百分之九十九的人。
可是，董思遠依然不敢隨意和其他人建立親密關係。
他一直有著內心深處的一些焦慮，因為自己的身份，和自己要做的事情。
在他擁有經典商業頭腦之後，董思遠眼中的天元味業，頓時變了個樣子。
弱小不是生存的障礙，傲慢才是。
現在，天元味業已經躺在董紹鼎五十年前的功勞簿上太久了。
久到大多數人都忘記了，其實天元味業能發展到今天，和他們關係不大。
只是董紹鼎當年走對了第一步，後面的那些，換成任何人來，都能做到。
可是，現在這些人，卻覺得是自己的功勞。
當整個公司充斥著人浮於事的心態，所有人都想坐享其成，都想不勞而獲，都覺得大樹底下好乘涼。
就像是一艘舊船上，有人想向前走，有人卻在一邊玩水，甚至還有人在船上拆甲板，做俯臥撐。
這樣一艘船，一直都由董紹鼎掌舵。
可是，現在他已經不是三十年前的他了。
他也老了。
等他離開之後呢？這艘船會變成什麼樣？
董思遠不知道，他妄想成為天元味業的拯救者，也妄想拯救天下人。
有些人在網路上罵他聖母，董思遠唯獨不想反駁這些人。
他們不懂，拯救其他人，乃是這個世界上，爽感最高的事情之一。
董思遠每天都被濃烈的幸福感充滿，上班時一直充滿動力。
可是，如果董思遠按照現在的狀態繼續下去，他可能要和天元味業裡那些腐朽的，不堪的，老舊的體系相碰撞。
這個時候，和趙雯在一起，或者是和李可可在一起，那就是在給自己憑空增加負擔和累贅。
是的，即使是趙雯，在這個時候，也只能是個累贅。
當董思遠孑然一身時，他沒有任何負擔，也就沒有任何弱點。
可是感情不一樣，當人有了感情，就像是穿上了鎧甲，同時也有了軟肋。
林卻不敢，也不能變成那樣。
可是，他又不敢讓兩個女孩兒傷心，就只能像現在這樣，不明不白的吊著，期待著哪一天，船到橋頭自然直。
董思遠低下頭，苦笑著。
一道微不可查的聲音響起。
“我還真是混蛋啊。”
……
另一邊，趙雯說要去廁所，實際上，她逃一般的走到了廁所，在鏡子前面不斷的深呼吸，用水管裡的涼水撲在臉上，試圖降低臉頰的熱度。
趙雯看著鏡子裡的自己，長相精緻，像是瓷娃娃一般，身材也是非常美好，連一旁剛剛上過廁所的女孩，都在用餘光偷瞄她。
身為心理醫生，趙雯對自己有著清晰的認知。
可是，她不懂董思遠。
如果董思遠只是一個普通富三代，趙雯可能不會多看他一眼。
以她現在的工資，目前社會里的絕大多數富三代，她都有看不起的資本。
而且，前幾天趙雯掛職的心理諮詢室剛剛開業，當月分紅至少有十萬。
她也不會被消費主義裹挾，也不會沉浸在資本主義用蜜糖裹著的炮彈砸中。
身為思想堅定的心理醫生，她只在乎，那個人是不是自己最喜歡的人。
是不是最合適的人。
可是董思遠不是，董思遠像是天外來的一塊石頭，就這樣硬生生的砸在她的這顆小行星上。
他的身上其實有很多缺點，比如說話粗辱，不在乎其他人的感受。
對女生不自覺的不尊重，這一點李可可都沒發現。
可是，不管他的缺點有多少，他捐款時的表情，在災區裡站在廢墟上嘆氣的樣子。
趙雯每天晚上睡覺的時候，每每想到那一幕，都激動的一宿一宿的睡不著覺。
所以，其實這幾天趙雯沒來上班，也有這方面的原因。
趙雯不得不承認，自己身為一個心理學家，經常為其他人解答感情問題，當這件事出現在她自己身上的時候，她卻不能像自己說的那樣，坦然面對。
可是，趙雯也知道董思遠的想法，她越是知道，越覺得沉醉。
可能有些情侶，兩人認識十年八年之後，才能看見彼此真實的模樣。
但是趙雯不一樣，她身為心理學家的那部分，能簡單粗暴的就認識到董思遠的全部。
越是能認識到董思遠的樣子，趙雯就越身陷其中，無法自拔。
她站在鏡子前，看著鏡子裡的自己，默默的對自己說道。
“完了，趙雯，你認栽吧。你栽在這個人手裡了”
“鮮花要插在牛糞上了……”想到這，趙雯笑了出來，“仔細想想，我不是鮮花，他不是牛糞。”
剛才那些奇奇怪怪帶著情緒的想法，在這一刻都消失不見了。
趙雯補好妝，回到座位上。
“不好意思，女孩慢一點，能理解吧？”趙雯的臉上帶著俏皮的笑容。
董思遠笑著點頭，表示不在乎，他的手裡也拿著一個小龍蝦。
不得不說，胡大飯店的川菜和小龍蝦在整個京城都說得上一句一絕。
尤其是那個軟糯的豬蹄，真的讓董思遠覺得無比驚豔，想不到豬蹄竟然能做的這麼好吃。
董思遠骨子裡還是喜歡山城那種比較清淡的飲食，可是即使如此，他依然覺得，面前的這些菜系非常精美。
趙雯也沒繼續往那種方向走，而是聊了些生活上的大事小事。
她身為心理學專家，平時工作的內容，就傾聽和排解別人的情緒，在和董思遠說話的時候，很輕鬆就能聊到一起去。
董思遠之前的工作經驗也是豐富，幹過很多種工作，在社會里摸爬滾打，自然也有很多趣聞。
兩人這頓飯吃的很愉快，關係也在不斷拉近，甚至到最後，趙雯已經可以笑著戳董思遠的手了。
到了結賬的時候，董思遠本想展現一下自己身為富三代的氣度，結果趙雯驚訝的看著他，說道。
“你該不會想結賬吧？，我在這家飯店辦了一張卡，點菜的時候，就自動扣除了。”
董思遠突然感覺自己這個富三代的身份，在這幾乎毫無作用。
他很難用自己的錢在趙雯面前砸出什麼夢幻。
甚至有時候，他能在趙雯的眼神裡看到一些奇怪的意味。
董思遠沒說什麼，只是笑著搖頭，談了口氣。
兩人吃完飯，都沒喝酒，他們也沒有繼續玩下一趴的想法。
只能各回各家，趙雯的房子在三環附近，距離天元味業公司大樓很近。
董思遠嚴重懷疑，趙雯來這裡上班，可能也和工作距離近掛鉤。
“領導，明天見。”趙雯站在自己的車前面，對著董思遠揮了揮手。
董思遠也笑著說道：“明天見。”
……
在京城的夜色下，董思遠呼吸著深夜的晚風，感覺今天的一切都如夢似幻一般。
先是學會了語言，然後又和趙雯增進了關係。
如果每天都能像今天這樣，解決一些問題，還能和同事增進關係改多好啊。
他吹著家鄉的小曲，慢慢回到家裡。
另一邊，趙雯回家之後，沒有開燈，直接躺在床上。
“小愛同學，開啟空調。”
隨著她的話語，原本冰冷的房間被熱風填滿。
趙雯在床上打了個滾，把床頭的一個玩偶揉在臉上，發出奇怪的聲響。
像是在後悔剛才為什麼不繼續努力，也像是在感嘆，自己為什麼不更進一步。
董思遠在趙雯眼中幾乎被看透，她知道這個男人其實喜歡被動。
自己只要稍稍往他身上靠一點，他就一定會貼過來。
可是，趙雯不想這樣，她只想……
過了好一會，她才放下玩偶，然後從床上起來，走到桌子一旁。
現在不過才八點多，她還有一個客戶的反饋資訊沒有做好。
趙雯要稍微加一會班了。
寫反饋這件事，對於曾經的趙雯來說，也是一件絞盡腦汁的事情。
但是對於現在的趙雯來說，特別簡單，只要坐在電腦前，把使用者的測試用幾乎一套固定的話術說出來就行。
人家是來看自己的心理狀態的，又不是聽你講相聲的。
那套用了好多遍的話術非常實用，沒有特殊需求，完全沒必要更改。
年入千萬背後，都是些無聊的事情堆積在一起。
趙雯寫了一會，趴在桌子上，有些惆悵的想到。
好想和董思遠在一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