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長隆縣裡的黑手
長隆縣，驛站。
長隆縣的驛站是少有的能夠接待外來賓客的驛站，也是平常商隊來到長隆縣的首選。
隨著一波波食客從世外桃源離開，驛站的天字號包房內，一個身穿錦服計程車人踱步也越來越快。
“54，57...”
看著帶著五個孩子從世外桃源離開的王曉楠和五個孩子，沈建仁終於是徹底忍不住了，將拳頭狠狠的砸在了桌子上。
“63個人！”
“昨天就有37個客人，而今天又有63個人！”
“這周行雲要怎麼樣才能讓他徹底一蹶不振！”
沈建仁身後的陰影中，一個悠悠的聲音響了起來。
“沈大人，我看這周行雲似乎和以前有了一些變化。”
“以前的他，可沒有這樣的廚藝...”
沈建仁聽著身後幕僚的話，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你說的對，不過也有可能是他停業這些天自己練習了一下廚藝，所以有所改變。”
“不過，想來也不會太好吃嗎，畢竟，長隆縣這群人根本沒有見過什麼真正美食，只要一些調味料，就能讓這群沒有見識的人覺得那是美味佳餚。”
說著，沈建仁從懷中掏出了一本賬簿，賬簿裡密密麻麻的記錄著一筆筆開銷。
如果將這本賬簿放在周行雲的面前，周行雲一定會驚訝的發現，這些開銷是從他離開京都開始，一直到今天他所有的開銷。
看著賬簿上的開銷，沈建仁好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過來看看，根據我們線人所報，這周行雲離開京都一共就帶了五百銀子，按照他如今的開銷來看，他是不是快要彈盡糧絕了？”
沈建仁身後的幕僚聽到沈建仁的話，從陰影中走了出來，他看著賬簿上的數字，拿出算盤開始飛快的計算了起來。
隨著他的飛快計算，算盤上的珠子被撥動到了“0”位。
“如果我們計算的沒有問題，他確實已經沒有錢了。”
“難道說...”
“這就是他要用豬蹄和豬腳來做飯的原因？”
沈建仁聽著幕僚的猜測，贊同的點了點頭。
“以他今天白天所獲得的豬腳和豬蹄來看，我想就算他今晚透過這些豬蹄和豬腳賺了一大筆錢，也應該不會超過十兩銀子。”
“只要我們提前將所有豬腳和豬蹄買下來，讓他無法再透過這些廉價的食材來賺錢，他遲早會將他的剩餘的金錢花光。”
沈建仁的幕僚看著沈建仁臉上露出的解脫之色，有些不解。
“沈大人，如今這周行雲都已經來到這長隆縣三個月了，我們為什麼還要大費周章的讓他破產隕落，而不直接找個人動手把他做掉呢？”
“這裡地處南蠻，若是找三兩個外來的蠻人，借他們的手，將周行雲除掉，那也不是不行...”
沈建仁眉頭一皺，揮手製止了幕僚後續的話。
“你以為周行雲是什麼阿貓阿狗嗎？”
“他再怎麼樣，也是當今科舉第二，位列榜眼的存在，豈是可以用這等下三濫手段去料理的。”
說著，沈建仁頓了頓，從袖口掏出幾兩黃金，交給了幕僚。
“你等會連夜將長隆縣所有的豬腳豬蹄全都買下來，就算讓這些東西爛在地裡，也不能讓它流到周行雲的手上。”
幕僚點了點頭，接過沈建仁手裡的黃金離開了。
徒留沈建仁一人留在房間中。
看著窗外靜謐的長隆縣，沈建仁嘆了一口氣。
“政見之爭，策論之爭，古來有之，也不知道今後會是怎樣。”
他的幕僚不瞭解大局，可他確實明白得很。
三年以前新帝登基，面對羸弱已久的大齊王朝，新帝果斷改元，並且勵精圖治，一直想要尋找有識之士。
而在一年前的科舉上，榜眼周行雲和狀元蔡澤蘭的策論幾乎是同時進入皇帝的視野，只不過兩人的政見幾乎是有本質上的區別。
面對新帝百廢俱興的改革要求，蔡澤蘭的政見是由朝廷聯同門閥世家出錢將所有土地全都收編，最後轉租給沒有土地的農民們，讓他們耕種，用他們的勞動來換取月例和歲銀。
這份月例和歲銀將不會被抽稅，由世家代繳。
而周行雲的政見則是限制世家大族的土地，直接將多餘的土地分配給農民，並且允許百姓在一定的限制內自由開荒圈地。
雖然百姓仍然需要納稅，但他們可以擁有自己的土地。
兩人的政見從表面上看都是利好大齊王朝的，蔡澤蘭的政見讓世家大族掌握了更多的權柄，但也讓他們承擔了更多的職責，強逼著世家大族自發的拱衛王朝。
而周行雲的政見雖然讓世家大族看起來地位下降，但他的政見無疑會激發廣大百姓的勞動積極性，讓大齊王朝更有活力。
沈建仁，想起那天朝堂上二人面對新帝的詢問和回答，不由得搖了搖頭。
身為出身貧寒計程車人，沈建仁當然知道周行雲的政見會從根本上強大大齊王朝的基石。
但被世家門閥“助學”了的沈建仁根本沒辦法跟從自己的本心去支援周行雲。
甚至，他還成為了暗中干擾周行雲的黑手之一。
“唉，為了我的榮華富貴，我求求你趕緊隕落吧...難不成你真能從這個邊陲荒縣之中乘上那縷龍氣？”
就在沈建仁左右踱步時，兩個對話聲從他隔壁的門房傳了過來。
“弟弟，你說，我們要不要將周掌櫃手中的美食秘方買下來？”
“哥，我看懸，這豬腳和蹄花的滷製秘方和手法明顯是周掌櫃獨創的，怎麼可能那麼輕易就買下來？”
“再說了，你還記不記得今晚我們遇到的柳小姐，我看，她好像也是對周掌櫃的什麼東西感興趣...”
買秘方？
由於驛站十分簡陋，各個所謂的廂房之間的隔音形同虛設，所以沈建仁將隔壁藍白玉和藍青翡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那豬腳...真有那麼好吃？”
實際上，藍家兄弟和周行雲的賭約就是沈建仁散播出去的。
他的本意是讓周行雲在長隆縣百姓的面前丟掉面子，卻沒想到他竟然贏下了賭注，還贏得那麼徹底！
“還好，明天沒有了豬蹄，我倒要看看周行雲要賣什麼。”
“還有你，王曉楠，居然對著周行雲示好？”
“怪不得是個逃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