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朕覺得心驚
一場秋雨一場寒，貞觀十六年的秋天即將進入尾聲。
頂著小雨，李承乾帶領隨從來到了鷹鷂院。
“見過太子殿下！”
趙偉正在與手下徒弟和幾名工人封裝火藥，見到李承乾到來，連忙放下手中的工作向李承乾說明。
“小人發現，整包的發火藥不方便儲存，另外稱量也頗為麻煩，就自作主張，將發火藥按照一斤的量封裝成小包，這樣使用的時候，只要把小包困在一起就好了，幾方便又快捷！”
經過了李承乾的點撥，這趙偉已經轉變了目光，不再是之前一心只想著繼承雜耍班子了，而是醉心於火藥研究。
“這樣很好，趙參軍，今後這發火藥的稱呼應該改一改，我看不如就叫黑火藥好了。”
趙偉撓撓腦袋，笑道：“不瞞殿下，小人私下也稱發火藥為黑藥。”
李承乾道：“那好，就這麼叫了，另外你也不必自稱小人，你好歹也是我東宮的官員了，自稱小將或者下官皆可。”
“是！”趙偉肅然一禮，坦然接受了自己的身份。
李承乾點點頭，“趙參軍，取二十斤黑火藥，隨我去做試驗！”
“遵命！”
趙偉答應一聲，立刻從旁取過一個油紙袋子，將二十包一斤裝的黑火藥放入其中，並且安放藥捻。
頃刻間準備完畢。
李承乾一指剩下的一堆黑火藥，“還有那些，不如都帶上吧！”
趙偉猶豫：“殿下，這些黑火藥，可是足足用了二百兩銀子的材料，不如我們分開引爆？”
“不用，我就要看看最大威力能有多大！”
二百兩銀子，不多也不少，但是如果能試驗成功他的第一個專案，炸藥包的話，那也值了。
於是，趙偉帶了足足上百斤黑火藥。
“走！”
李承乾帶著趙偉頂著淅淅瀝瀝的秋雨，再次來到東宮射殿演武場。
一刻鐘後，從東宮東北角發出一生震耳欲聾的轟鳴聲。
這聲音逐漸擴散，整個皇城宮範圍內，都能感覺腳下明顯震動了一下，同時窗戶都被震得簌簌做響。
蘇妃正在哄著小李厥睡午覺，被這突如其來的巨響震醒，連忙把李厥摟進懷裡，捂住李厥的耳朵，哄道：“厥兒莫怕……”
心中擔憂，是否是哪間宮殿招引了雷電，連忙命手下宮女前往四處檢視。
甘露殿，李世民正在和長孫無忌，房玄齡，李勣，等人商討經略西域之事。
此時的西域，由於早年的東西突厥分裂，以及唐朝的與西突厥的遠交近攻策略，東突厥已經被消滅，西突厥也表面臣服大唐。
可是這一年西突厥卻發生了內亂。
李勣道：“之前被君集討伐高昌國時嚇跑的欲谷設再次捲土重來，回到西突厥殺了親唐的乙毗咄陸可汗，取而代之。”
“最可恨的是，自年初以來，不斷入侵我國領地，擄掠財產，殺死邊民，還數次扣押我大唐派遣往西域各國的使者，進犯伊州，還叫囂要攻打我安西都護府！”
房玄齡道：“這是什麼時候的訊息？”
李勣道：“從安西都護府到雍州，快馬十五日，應是半月前的訊息！”
聞言李世民眉頭緊皺。
長孫無忌也一時陷入沉思。
正在這時，只聽轟隆一聲巨響，震得天搖地動。
殿宇內嗡嗡作響。
李世民猛然抬眼望向殿外，發現外面雨聲淅瀝，不死打雷的樣子。
連忙命人查探。
半晌侍衛來報，說是響聲來自東宮。
李世民一聽，頓時怒從中來，前些時日還是在東宮中擂鼓佈陣的胡鬧，重陽節那天還以為有所長進，沒想到越發鬧的厲害了，居然搞出這麼大聲響，一拍桌案，喝道：“來人，給朕傳太子來見！”
長孫無忌立刻從旁勸道：“陛下何必動怒，這麼大的聲音，未必就是太子能搞得出來的，我看這秋雨連綿，莫不是打雷所致？”
“或者說，是有雷電落在了東宮，如果是那樣的話，陛下不是應該責問太子，反而應該詢問東宮是否有人員損傷才是！”
一番話，說的李世民也是一愣。
他這才發現，自己可能是先入為主了。
但凡發現與太子有關的不好的事情，首先想到的必然是太子胡鬧所致。
於是立刻改口，“張阿難，你去東宮查探一下，搞清楚是何問題，再回來向朕稟報！”
……
而東宮之中，看著半個校場泥土翻騰，射殿半邊殿宇都被震塌，李承乾心有餘悸。
他也是在前世影視劇中看到過炸藥包這種東西。
從來沒想到會有這麼大的威力。
到現在耳朵還在嗡嗡作響。
這可要比手榴彈，炮彈之類的東西威力大多了。
“這要是放在宮牆下，恐怕輕易就能炸倒宮牆吧？”
身旁，趙偉一臉興奮，扯著嗓子吼道：“恭喜殿下，獲得一兵家利器。”
李承乾被趙偉的大嗓門嚇了一跳，然後也使勁吼著回道：“下次再試驗，提前把耳朵捂上！”
“殿下你說什麼？”
“……”
“算了！”
李承乾知道，這趙偉的耳朵沒有個幾天的恢復是別想聽到東西了。
方才趙偉距離爆炸點最近，很可能被聲波震傷了耳朵。
“收工！”
李承乾連說帶比劃，把趙偉弄走了。
然後突然臉色一變，暗道不好。
因為他看到東宮中的內侍小跑著向他這邊而來。
立刻猜想到，剛才搞出的動靜，似乎不太好解釋。
東宮還好，他可以壓下。
可僅僅一牆之隔的太極宮怎麼辦？
若是李二問他怎麼搞出這麼大動靜怎麼辦？
李承乾望了望天色，咬了咬牙。
實在不行只能掙著眼睛說瞎話了。
果然剛回到前殿，侍衛首領張阿難就奉命前來檢視。
李承乾只好說是有一個雷剛好打在東宮內，震塌了射殿。
張阿難這才將信將疑的回去稟告。
張阿難走後，李承乾立刻命人把趙偉和他手下的兩個徒弟叫來，並且封閉了鷹鷂院，暫且停止生產黑火藥。
甘露殿內，李世民聽到張阿難得恢復，頓覺不可思議。
“無忌你說方才那一聲響是雷聲，朕卻不信。這秋雨天氣本來就罕見雷聲，況且為何雷聲只響一聲？”
長孫無忌剛才也是向著太子說話，根本沒想到找的藉口是否站得住腳。
此刻就連他自己也懷疑，應該不是雷聲。
可太子明明說是雷聲。
還震塌了東宮射殿。
“不知為何，朕覺得心驚，無忌，就由你親自去一趟東宮，給朕調查清楚此事。”
長孫無忌苦著臉，躬身領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