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穿汗衣赴宴
雖然李承乾心心念念要去岳父蘇亶家，可是重陽節這一天卻是接到了來自李世民的請柬。
重陽佳節，李世民在西內苑設宴，宴請群臣。
李承乾作為太子自然在宴請名單之列。
如此一來，李承乾想要聯絡蘇家的計劃只能往後推遲。
前來通知他的人不是別人，正是他的舅舅長孫無忌。
許是李世民也害怕隨便打發個太監去請，李承乾很有可能一使性子就不參加了。
畢竟有了前次紫宸殿上那一次公然對抗，稱病拒絕一次宮廷宴會也算不得什麼太出格的事。
李承乾倒也沒有什麼反對的心思，畢竟他已經與前身有所不同。
上次頂撞李世民，算是把前身一直擠壓多年的怨氣一股腦發洩出來了。
冷靜過後，才發現自己太子的地位已經岌岌可危了。
他現在要做的就是重新為自己積蓄力量，盡力拉攏可拉攏的力量，同時還要打壓李泰的名望，為將來很可能再次發生的玄武門事件做準備。
“舅舅此來，可是奉了陛下的命令嗎？”李承乾故意現出幾分不忿道。
“太子不必多心，我在陛下那裡特地討來這個差事，其實是為了提前通知你一件事情。”
長孫無忌沒有計較李承乾的無禮，反而說起了李世民前往波斯寺詢問骨神醫的事。
“此事是魏王李泰最先提出，說波斯有能治療一些骨病的神醫，可是我陪同陛下前往波斯寺，詢問主教阿羅本，據對方所說，波斯似乎並無此人事蹟，反倒是在波斯有一種叫做手術的方法，可以治療骨病，頗為神效。”
“陛下因此答應用一批兵甲軍械去波斯換取幾名專精手術的波斯醫者來唐。我觀陛下這是有意要彌合你與李泰之間的關係。你意如何？如果想要緩和，就提前告知我一聲，我也好在陛下面前為你說項說項；若說你還是不滿魏王，也提前告知，我好令陛下不召魏王入宮赴宴。”
“哦！”
李承乾聽到了來龍去脈，明白了這是李世民要長孫無忌來打前站，先探他的底。
他對李泰所說的什麼骨神醫的是早就有所警惕，如今聽長孫無忌說李世民居然明知骨神醫純屬子虛烏有，還要推進前往波斯求骨科醫生的事情，可見李世民表面上是為了推進他和李泰兩兄弟和解。
實際上卻是維護李泰更多一些。
對於李泰的心思，李承乾也推測得差不多。
李泰之所以在他被打的當天便來宮中提起骨神醫的事情，本就沒安好心。
他深知前身因為腿疾而自暴自棄，就想要透過骨神醫給與希望，最後再用希望破滅來刺激李承乾。
若不是李承乾穿越過來，前身在那種刺激下會發瘋到什麼程度，那就不好說了。
反正這一舉動，不但十分針對李承乾，還能在李世民那裡博得一個關心兄長的好名聲。
真的是好算計。
李承乾在這種事面前，就算明知是李泰的計謀又如何？
不論怎麼說，都會被打上先入為主，叛逆乖悖，甚至心胸狹隘，德行有虧之類的負面標籤。
關鍵的一點就是關於骨神醫這件事，誰也沒法證實。
就好比謠言一樣，既無法證實，又越描越黑。
李承乾心情一下就不好了起來，看的長孫無忌眼皮一跳，就要勸李承乾大局為重。
“舅舅請回吧！”
李承乾眼眸微眯，迎著長孫無忌不解的目光道，
“這次宴會我一定參加，而且我也不會排斥魏王李泰，請陛下放心好了。”
“真如此，那太好了！”
長孫無忌總算鬆了一口氣。
實際上，長孫無忌還是支援李承乾的，原因和大部分開國老臣差不多，主要是長幼尊卑那一套。
這些老臣們也不想再出現一個玄武門事變，然後逼得他們再跟著站隊，搞不好還要再冒一次風險。
不論如何，支援正統就是支援李世民。
長孫無忌並不想李承乾表現的太過叛逆，以至於真讓李世民動了換太子的念頭。
見李承乾能識大體，頗感欣慰，不著痕跡的拍了李承乾幾個馬屁，然後做辭離開。
看著長孫無忌離去的背影，李承乾心中冷笑。
這種感覺，就跟前世的許多無良父母對孩子雙標何其相似。
對老大：我可以打你罵你，但你不許哭。
對老二：乖寶，咱不學你哥哥。
呵呵！
……
西內苑，是位於皇城北門的一座皇家園林。
此處駐紮著禁軍、羽林軍等多重守衛。
緊鄰西內苑的就是玄武門。
玄武，北地也。
與太極宮正南門成天門遙相呼應。
歷史上幾次唐朝宮廷政變中看，但凡是能控制玄武門的，基本都成功上位了。
皆因玄武門向來為禁軍把控，掌控玄武門意味著掌控禁軍。
所以說，誰控制了玄武門，誰就掌控了大唐。
李世民在如此靠近玄武門的西內苑宴請群臣，彰顯權利的同時還有一樁好處。
在宴會期間，李世民賜文武官員五品以上射箭於玄武門，對於表現優異者，設定有豐厚的賞賜。
百官參與宴會的同時，還能在皇帝面前表現一番。
特別是一些在京的武將，顯得格外興奮。
時間到了辰時末巳時初，皇帝的與駕抵達西內苑，正與一干老臣有說有笑。
玄武門前的校場上，豎起了許多箭靶。
一旁負責管理馬匹的十多名馬鹽官忙得不亦樂乎。
那邊一大群年輕官員圍著校場看熱鬧，而西內苑內則略顯清淨。
亭臺樓閣，假山逶迤。
小橋流水從殿門前淙淙流過。
殿閣內，李世民身穿一身赤黃短袖罩衫，九環帶六合靴，坐在主位，盡顯英武不凡。
身旁坐著盡顯老邁的魏徵，再往外是一副悠閒不羈的長孫無忌，眸光精湛卻一臉堆笑的房玄齡，還有面容清瘦，鼻樑高聳，穿著一身青衣纁裳的岑文字。
另有于志寧、張玄素兩位詹士府大儒也列在席間。
武將當中，人到老年還一臉彪悍的程咬金，身形消瘦卻線條硬朗的侯君集，也都赫然在列。
而在這一群老臣當中，一個低眉順眼的胖子坐在李世民腳下，自然就是魏王李泰了。
“今日重陽，眾位愛卿不必拘謹。”
李世民君臣間氣氛輕鬆。
正說笑間，忽然被從殿外走進來的李承乾吸引了視線。
李承乾走路時跛腳嚴重格外吸引視線不說，他竟連外衣都沒穿，只穿著汗衣一瘸一拐走來。
眾人見了紛紛皺眉，李世民更是不悅的從鼻中發出一聲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