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決意
“衛國叔，這......這是......”
看著三把明晃晃的刀具，我滿心疑問，呂衛國為什麼要送給我這個？
“呂陽啊，我就是個剃頭匠，沒啥好東西給你。給你這三把刀，也是為了防止以後你遇到什麼事沒個傍身物件！”
“可這.....我又不會剃頭，這也......”
“常言道，藝多不壓身，學點東西總歸是沒壞處的！”
“那......好吧，那我就收下了！”
畢竟是呂衛國的一片好意，雖然我不會剃頭，但就像呂衛國說的學點東西總歸是沒壞處的。
“好吧，呂師傅，既然你已經收下了，那麼我就來當你的第一個客人吧！早說好啊，剃不好我可不給錢！”
說罷，呂衛國就找了張凳子一屁股坐下，抱著胳膊閉著眼，昂起脖子似乎已經準備好了！
“衛國叔，我......我不會啊！我這......”
“怎麼？不會是不是不行的意思啊！”
呂衛國的眼神似乎充滿了挑釁，有點激將法的意思。
說實話，這招對我是挺有用的，我這人好面，最聽不得旁人說我不行！某個偉人曾經說過：“女人可以說不要，但男人不能說不行！”不就是剃個頭麼，有啥難的！
借用了一下呂衛國的挑子，銅製的臉盆裡已經燒好了水，我打溼了毛巾，準備好了一切，只聽呂衛國閉著眼睛開始對我說。
“剃頭匠第一課，修發不急，先要修面！臉不剃那叫白臉，死人的臉才是白的！修了面，毛孔開啟，血活了那叫紅臉，寓意容光煥發！剃頭不修面，這是大忌！”
沒想到剃頭還有這麼多的講究！我一時間都有點傻眼了！
不過呂衛國今天到底是怎麼回事？又是送我剃頭刀，又是讓我給他剃頭的？問題是他還說的一板一眼的，學不好好像不行一樣！
縱然我現在不是很想學這個，但呂衛國的面子我還是要給的，於是我就認認真真的聽他嘮叨，他讓我怎麼做我就怎麼做！
“嗯...知道了！”
隨後毛巾敷臉，為呂衛國的胡茬子打上胰子，隨手摸起來一把剃頭刀。
緊接著，呂衛國就用他那粗壯的大手抓住了我的手腕。
“呂陽，第二課！活人勿用“剃陰刀”，腥、威兩刀一把去殺戾，一把鎮鬼神，非萬不得已絕不可用作生人身上！”
我看了看手上拿著的那把刀，刀身上寫著“勿沾生人，剃道輪迴”。我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便請教了呂衛國。
呂衛國把財、腥、威三把刀的說處都告訴了我，我這才恍然大悟！我說呢，博物館棺材殺人那次，呂衛國說缺著一把威刀，原來鎮壓邪祟就是靠那把威刀才行！
瞭解完這三把刀，我跟從呂衛國的指示拿起了那把給活人剃頭的財刀，我仔細一端詳，上面和呂衛國那把一樣，也刻著字。
上面寫著“風后匠門”跟著這四個字後面還赫然寫了兩個大字，呂陽！
看來這還真是屬於我獨一無二的啊！
不過，呂衛國今天到底是怎麼了？他為什麼這麼奇怪？
“呂陽，怎麼了？準備好了就開始吧！”
“哦......好！”
我小心翼翼的使著刀子，慢慢的為呂衛國剃著鬍鬚。期間他一直在給我講這些年當剃頭匠碰到的事情，哪天給人驅邪被人感謝收了兩個饅頭啊，幫誰解決了髒東西換了瓶酒啊。說著說著他還時不時的笑兩聲。
因為我第一次給人剃頭不敢怠慢，一直都是全神貫注生怕給人刮壞了臉，所以也沒仔細聽他說話。
可即便如此，我還是一不小心在呂衛國的臉上劃了一個口子。
“呦......沒事吧衛國叔，趕緊找個東西擦擦，我就說我手藝不行麼......”
我剛想找個乾淨的東西給呂衛國擦一下傷口，可他一把拉住了我。
他的眼神中透著冷峻，目光如炬的看著我，他是認真的！
“繼續......”
“可是......”
“繼續！”
“可你的臉.....”
“怎麼？這點事就把你嚇住了！就比如你剛剛碰到九王爺，他講道理不傷你，可萬一要是碰到惡鬼呢？到那時候別說流點血，就是斷了一條腿你也得拼下去！”
呂衛國的聲音突然轉變為了呵斥，我不知道他今天為什麼突然弄這一出，我楞在了原地。
見我楞在那，呂衛國語氣平緩下來，繼續對我說。
“呂陽，百鬼哭門非同小可，我必須讓你在這之前學會點東西！不然我怕你......”
到這裡呂衛國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我知道他想說什麼，他不想讓我死於非命，到這裡我也便理解了他的良苦用心！
“明白了，衛國叔，我們繼續！”
“這就對了！”
之後的每一步操作我都非常認真，可我畢竟只是個初學者，而且呂衛國臉上也有不少的皺紋，皮膚夾縫中的毛髮格外難處理，一個不注意就給呂衛國臉上添一道口子。
“繼續！”
我沉下心來，儘量的控制抖動的雙手，一個失手又是一下。
“沒事，清爽的很，再來！”
一會的工夫呂衛國的臉上就有了兩道傷口，可他一直示意我不要停下，我心裡不免有些過意不去，隨後又是一下。
“好活！繼續，比剛才好多了！”
我知道，這是一場戰爭！要贏得這場戰爭我就必須克服困難，呂衛國臉上平白無故的多了好幾道都沒說什麼，我又怎能退縮！
這一刻，我覺得呂衛國不僅僅像我的一個朋友或是戰友，他更像是一位老父親！父親永遠會原諒自己孩子犯下的錯誤，然後加以訓誡催促孩子的成長，哪怕他自己已經遍體鱗傷。
呂衛國此時就是這樣一位父親！
不知過了多久，呂衛國臉上的的鬍鬚已經被剃了乾淨，只是留下了五道鏖戰之後的“戰壕”！
“呂陽，你做的不錯！去把水再熱一下！”
聽從呂衛國的吩咐，我轉過身去檢視挑子裡的火苗，隨後我便添了添炭開始拉起風箱。
“呂陽，問你個問題啊，如果.......只是如果啊！要是我們這次沒鬥過姜饒的話，你會怎麼辦？”
我一邊看著火苗，一邊考慮了一下問題，我覺得此時還是要提升一下士氣的，哪能說喪氣話啊。
“衛國叔，有你在怎麼可能會輸呢！早說好啊，到時候你搞定了姜饒，可得讓我好好踹他兩腳！”
“哈哈哈，說得對！那我再問你個問題，這次你認真回答我。如果還有個和姜饒一樣的人出現，且把你逼到了絕境，你怎麼處理！”
我停下了手上的動作，認認真真的思考了這個問題。其實剛剛給呂衛國修面的時候，呂衛國已經說了這個問題的答案，之後我便說出了心裡的想法。
“叔，你不是說了麼，就是斷了一條腿也得拼他孃的，我堂堂七尺高的漢子怎能任人宰割！”
“回答正確！”
伴隨著呂衛國的話音，我突然間感覺呂衛國到了我的身後，他拍了一下我的後背，我瞬間變得不能動彈了！
“呂陽，不用害怕，這只是張定身符，等到明天一早它自己就會解開！”
我不明白呂衛國為什麼要這麼做，他為什麼要把我定在這裡？
“衛國叔，這是怎麼回事？你為什麼......”
呂衛國轉到了我的面前，摸了摸我的臉頰，臉上的表情很複雜。
“呂陽，我兒子要是活著的話，可能也像你一般大了。這幾天我想了很多，當年我沒保護好我兒子，今天我必須保護好你！”
“衛國叔，你說清楚，你到底什麼意思！”
“呂陽，你要明白，姜饒不是你能去挑戰的對手，就連我也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夠戰勝他，所以你不能去！”
“叔，你先把我解開，你不是說姜饒施法需要十五天麼，還有好多天呢我們一起想想辦法好麼！”
“哈，十五天是我騙你的，我是怕你緊張，我也有點私心，我想讓你輕輕鬆鬆的陪我幾天，萬一要是我死了，成個憋屈鬼那多虧啊！”
聽到這裡，我再也說不出話來，十五天的事是呂衛國騙我的，他就是想讓我開開心心的陪他說說話！
“呂陽，其實我早就把你當成我的兒子了！那天我沒好意思說出來，現在我想好好問問你，要是我這次活著回來了，你能給我當個乾兒子麼？”
“衛國叔，你先別說這些！你先把我解開，有什麼事咱倆一起商量！”
“唉......好吧，這件事等我回來再說，如果......我能回來的話！”
顯然呂衛國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我想攔住他可是身體就像塊木頭一樣無法動彈，我只能想想別的辦法了。
“衛國叔，姜饒究竟是什麼時候會發動百鬼哭門我們尚且不知道，明天我定身解開了我就去找你，與其這樣我們還不如一起想想法子，聽我的叔，你先解開我！”
“不，呂陽！今天九王爺一現身，我便知道了今晚必有大事發生，我想天亮之前這件事就有結果了！我原本以為還會再多幾天的，可沒想到......”
說完呂衛國便再也不理我，只是低頭收拾起了那堆剃頭工具，隨後他又從我身上拿出了他給我的那把財刀，收到了自己身上。
“呂陽，屬於你的刀我已經給你了，這把就物歸原主了！”
說完呂衛國便扛起挑子，又從牆邊拿起了洛陽鏟和鋤頭等工具，就要出門去。
不行，我決不能讓呂衛國自己去面對這一切，情急之下我便扯開了嗓子，姜老爺子也好誰也好，希望他們聽到我的聲音！
“來人啊......來人啊......快來人啊！”
呂衛國被我的反應嚇了一跳，他迅速的又從懷裡掏出一張紙符，正直的貼到了我的腦門上。這下子我是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之後呂衛國對我一笑，這個笑容我此生不會忘卻，那是他的決心，也成了我一生揮之不去的一束光亮！
隨後這抹淺淺的微光，便消失在了我的面前。
當門被關上的那一刻，我後悔了，我後悔剛才沒有答應呂衛國讓我做乾兒子的請求！
房間裡獨留下無助的我什麼都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