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婚
嘔。
我開始乾嘔起來。
身子不住的顫抖,我雖然經歷過很多怪異的事情。
但像今天這種事情,還是第一次遇見。
我精神處在崩潰邊緣,雙眼發黑,整個世界莫名其妙變得黑白。
身邊司機嘴角,慢慢拉起一個怪異的弧度。
他額頭插著一根鋼管。
整個臉變得鐵青,毛細血管如同蛆蟲一樣,在面部蠕動。
“不,嘔,這不是陰婚,陰婚是兩個死人結婚……嘔。”
“高人,這是習俗,叫陰陽配,等結婚後,再把對方弄死。”
“這樣既能享受到活人的溫暖,又能在地府相遇,有錢人都是這麼幹的。”
畜生,畜生,我的胃部不斷痙攣,強烈的嘔吐感再次襲來。
我顫巍巍的從口袋摸出藥瓶。
艱難的把藥放入口中,各種詭異的幻覺這才消失。
再次看向花轎。
一個大腹中年人,身穿青色四爪蟒袍,頭戴素金官帽,坐在花轎前的太師椅上。
這正是縣令劉玉昇,跟導演還有個四五分相似,但肯定不是他。
“不,不要。”悽慘的女聲從花轎內傳出。
一種僕人衝入花轎,把新娘子拉出。
新娘子四肢用粗麻繩緊縛,拼命搖頭,眼淚順著眼角從臉頰淌到嘴角。
在下顎匯聚,沖掉紅胭脂,就像血淚一樣落在地面。
看到這一幕,我身體一顫,這新娘子正是譚瀟瀟。
譚瀟瀟掙扎的越發激烈。
而坐在太師椅上的縣令卻面帶微笑。
“父老鄉親做個見證,今日我兒大婚,天地同喜,流水席三日不斷。”
“多謝,縣令大人。”
起轎,回宅,宴席開!
轎伕大喊一聲。
縣令起身先行離開。
譚瀟瀟被塞入轎中。
嗩吶聲,鑼聲響起。
譚瀟瀟坐的那頂轎子,緩緩的朝我走來。
我想讓開,卻發現自己站在路中間,根本無法移動。
除了迎親送親的人,那些村民全都消失。
我一個人孤獨的站在路中間。
他們似乎看不見我一樣,看著轎子越來越近,我急的滿頭大汗。
猛地一扭身子,那種束縛感消失。
我朝著左邊閃去,卻發現有無形的屏障阻擋著我。
趕忙朝右邊移動,同樣是看不見的空氣牆。
我呼吸變得急促,轉頭朝後跑。
剛跑兩步,卻發現,一群僕役,扛著坐在椅子上的李德文,朝我走來。
坐在太師椅上的他,腦袋低垂隨著僕役腳步移動,有節奏的搖晃著。
看到這一幕,我整個人如墜冰窟。
這個跟我長得一模一樣的死人,讓我內心驚恐萬分,我甚至不敢看他。
我趕忙轉身,面對花轎。
當轉頭的瞬間,我就看見轎子飛快的朝我撞來。
下意識護住額頭。
等睜開眼,居然發現自己坐在轎子裡。
轎子中的譚瀟瀟居然消失,我被綁的結實。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怎麼會在花轎中,我瘋狂大喊,想吸引轎伕的注意。
回應我的只有歡快的嗩吶聲。
我身子莫名的顫抖起來,這會不會就是劇組真實的目的?
他們讓我替死?
根據司機說的陰陽配。
我代替譚瀟瀟,拜堂後直接把我弄死。
我就在胡思亂想中,被抬到那個我熟悉的三進院子外。
“新娘子到。”轎伕喊了一聲。
我感覺一頓,隨後就有幾個僕役拉著我。
不論我怎麼反抗,都沒用。
宅子外已經擺上了流水席,一眾村民靜靜的坐在那裡,用弔詭的目光看著我。
一股距離架著我進了院子。
正房內,掛滿紅燈籠,整個房間都是紅色囍字。
我被人按著,站在房間中央,旁邊站著死去的李德文,他被僕役攙著。
在我正前方,是一張香案,上面放著一個黑色古樸八卦。
司儀忽然喊道:“一拜天地。”
一群人按著我,衝著八卦鞠躬。
這八卦,怎麼這麼眼熟?
好像是譚家村那個古怪的八卦,這裡怎麼也有這玩意?
還沒等我多想,司儀又喊道:“二拜高堂。”
一眾僕役拉著我轉向,朝著坐在太師椅上的李玉昇行禮。
“譚簫,你既嫁入我李家,生是我李家的人,死是我李家的鬼,下去以後好好伺候文德,三從四德切不可忘。”
“不,不,我不是譚簫,我不是啊……”
我不停大喊,他們卻像聽不見一樣。
司儀繼續主持:“夫妻對拜。”
我被按著頭彎腰。
李文德被僕人站在身後攔腰抱住,整個人像長條麵糰的一樣,朝著我栽倒。
他腰彎的非常低,整個後腦勺衝著我臉。
忽然,他低垂的腦袋慢慢轉頭。
一張跟我長得一模一樣的臉,出現在我眼底。
他臉色青紫,嘴角上揚,一雙只有眼白的瞳孔看著我。
“你終於來了,李柱,我等了好久。”
嗡,我頭皮發麻,渾身冰冷。
死人說話?這還不是最恐怖的。
他居然知道我的名字,居然知道。
我腦袋除了恐懼,裡沒有任何情緒。
為什麼這個人跟我張的一模一樣。
我甚至開始聯想,他會不會取代我的身體。
以後會成為我媽的兒子,活在人間。
驚悚的感覺包裹著我,我不想死,不想死。
我不知哪裡來的力氣,居然崩斷束縛的麻繩。
機會難得,我一腳、踹在李文德身上,轉身逃跑。
身後傳來氣急敗壞的叫罵聲。
我不敢回頭一直跑。
逃出宅子,門口宴席依舊熱鬧,我跑的太急甚至推翻幾桌。
又引來一番怒罵。
我跑啊,跑啊。
街道兩邊的紅燈籠飛快後退。
身後傳來李玉昇的喊聲:“別跑了,白天出村你必死無疑,識相的快點回來。”
我沒有搭理他,繼續跑。
直到跑出街道,視野中的紅色場景消失。
我這才鬆了口氣,彎腰扶著膝蓋喘氣。
轉頭看去,街道盡頭影影綽綽,他們在紅燈籠下如同鬼魅,卻不敢走出街道。
我這時才思考起剛才經歷的事情。
總覺得不合理,按理說,我現在應該是魂魄狀態。
為什麼會恐懼,為什麼會疲勞,為什麼會出現在花轎內,而且被捆的結實。
這太古怪了。
還有他們,為什麼不敢出村,這些看著正常的人,其實都是鬼,難不成還有鬼怕的東西。
看著身邊濃重黑暗,我總感覺身體莫名顫抖,一種熟悉的恐懼敢出現。
忽然,我聽到了熟悉的鎖鏈拖動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