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血
一灘粘稠的血液順著牆底滲出,帶著淡淡的腥味。
“血,血,有血。”
我心臟砰砰亂跳,一把推開房門,腳底接觸木質地面發出,吧嗒,吧嗒黏膩的聲音。
踏出房門的瞬間,秋夜的冷風,讓我渾身一顫。
一排掛在門上的紅色燈籠,隨風擺動。
幽冷月光下,我聽到嘩啦啦,鎖鏈拖動與地面發出的摩擦聲。
我實在忍受不了這種環境,大喊。
“導演,導演,血,我房子裡有血。”
嘎吱。
木門發出艱澀的摩擦聲,我轉頭看去,導演室的門緩緩開啟。
張導一身黑色長袍,臉色鐵青,搖晃著身子朝我走來。
一瞬間,我頭皮發麻,額頭滲出冷汗。
導演的黑色長袍居然是左衽。
陰陽有別,右衽是活人穿的,左衽是死人穿的,導演穿的竟然是壽衣……
“別,別過來。”我驚恐的大叫。
“李柱,你有病,大半夜不睡覺喊啥。”導演口中噴著酒氣,扶著木柵,走到我面前,給我後腦勺來了一巴掌。
我身子一僵,本想說你穿個壽衣亂跑,我以為你是鬼呢,還是作罷。
看著出來的眾人,我心裡不那麼害怕了,告訴導演我房子有血。
一番檢查,發現房子裡的血是隔壁滲出來的。
導演直接開啟我隔壁房門。
隨後,整個劇組炸鍋,其他群演表現的極為驚恐,哭喊著四散跑開。
我嚇的腿軟,癱在地上,閉眼不敢再看。
在開門的瞬間,我看到三個人跪在地上,雙手下垂,仰頭,嘴巴扯的老大,裡面塞著小臂粗的紅燭,火苗被風吹的忽明忽暗。
他們臉上帶著驚恐,眼神中帶著絕望。
紅燭燃燒的蠟油,順著臉頰滴落,就像兩行血淚。
手臂動脈割開,血流了一地。
燭光,鮮血,失血的蒼白屍體,僵硬的跪姿,就像一場古怪的儀式。
而這三個人,恰好是哪天跟我打牌的被開除的群演。
“所有人,不許動,別亂跑破壞現場,我現在報警,誰要是跑了,我弄死誰。”
導演大喊一聲,把我從驚慌中喚醒。
不一會警察來了,挨個盤問。
整整折騰了一天,最後結初步調查的結果居然是自殺。
自殺,我越想越覺得不對勁,誰割了脈,還能保持跪姿,而且還是如此古怪的樣子。
草,這劇組不能呆了,越想越滲人。
我推開導演室門。
“張導,我家中有事,這戲我演不了。”我鼓起勇氣說道。
“前天的事情,嚇到你了?”
我點頭。
“我給你加片酬,繼續拍攝怎麼樣?這戲真能火,你信我。”
我猶豫許久,還是搖頭,前天實在太古怪了。
“嗨,這也不能怪你,靈異片拍多了,遇到怪事太多了。”
“有一次拍戲,當時在墳地,明明是四個演員,拍出來確是五個人,當時給我嚇得夠嗆。”
“這次也是,如果是他殺,還好說,自殺就太離奇了,要找道士作法了。”
聽著導演這麼說,我下意識問道:“導演,你是說你見過鬼?”
“哎,哪裡有鬼,建國後不許鬼存在,懂嗎?”導演很無奈:“這樣,片酬五千一天,這個角色你太適合了。”
聽到五千一天,我猶豫了。
我說讓我考慮下。
回到從新給我安排的房間裡,拿出手機。
現在網路發達,我搜尋劇組怪事,發現導演居然沒說假話。
很多拍攝靈異題材的劇組,都遇到怪事,一般都是請道士作法。
這讓我有了點底氣,其他劇組遇到點怪事都能拍,我這個劇組應該也沒啥問題。
隨後我跟導演討價,最終片酬定在日薪6000,不拍攝也算工錢。
這讓我比較滿意。
出了這檔子事,拍攝進度停了下來,我偶爾去警局配合調查。
剩下時間都在是醫院陪我媽,正當我要返回劇組的時候,病房門被推開。
李三毛突然來到醫院,跟我媽打了個招呼,就拉著我去醫院樓梯口。
“李三毛,你咋又來了,咱倆熟嗎?”我沒好氣道。
“柱子,叔給你符你用到了嗎?”李三毛語氣急切。
“符,什麼符?”我愣一下,隨後火氣蹭蹭的往上冒。
一把抓著他的衣領:“狗東西,你是不是故意在我褲兜塞了一張,屍人今顯的符,我明明把你給我的符丟了。”
李三毛臉色猛地變得激動:“果然,果然,是了,是了,哈哈哈。”
“果然個屁,你他媽欠揍。”看著他顛三倒四的樣子,我直接給他一巴掌。
“柱子,你打我幹啥,我咋說都是你長輩。”李三毛捂著臉,眼中帶著怒氣。
“我問你,是不是給我口袋塞了一張符?”
李三毛右手舉起,抻出三根手指:“我發誓,沒有,騙你我生兒子沒屁用。”
“呸,你本來就沒兒子,沒屁放,我走了。”我懶得搭理他。
“柱子,柱子,你不能去劇組,那裡有鬼,你信叔的,你仔細想,我不信你沒遇到啥怪事。”
聽他這麼一說,我頓住腳步。
閒聊的把劇組前些日子,死人的事情告訴他,這事情也憋得我難受。
李三毛聽完,一拍大腿:“看吧,叔沒說錯,跟你打牌,那三個是鬼,死掉的不是人。”
“李三毛,你自己說的是啥,鬼死了?啊?編都不會編。”
“明明是三個活人自殺,他們不是鬼,警察都調查了。”
“柱子,有些事你不明白,看著是活人,不一定是活人,你不懂。”
“滾,滾,滾。”我罵了一句,感覺今天的李三毛像個瘋子,準備離開。
誰知他一把拉過我的左手。
“柱子,你看你手心,手心中有個生命線,這代表命數,你這生命線從中間斷了。”
“跟你打牌的是鬼,你們賭的紙條,就是你的陽壽,你是真大膽,敢跟鬼賭,如果不是那張符,你早就成死人了。”
我看著左手中,那條代表生命的長線,確實從中間斷開。
這事還真不敢細想,打牌那天,那些群演盯著紙條的眼神,還有隱約看見他們那青紫的臉。
忽然我渾身一顫,背後被冷汗打溼,難不成劇組真有鬼?
看著李三毛那認真的神色,我皺眉思索。
從小受盡白眼,在外打工吃苦,我雖然學歷不高,但我知道人情冷暖,沒人會無緣無故對別人好。
李三毛這個雜碎,打我有記憶開始就針對我家,忽然對我發善心,他不圖點啥,我絕對不信。
我猛然拔高聲音:“李三毛,別以為你現在乾的事情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