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一千年以後
建文二年春，青城山之巔。
朱允炆身著便服，推杯換盞，與徐坤促膝而談。
“聖上，如今內有朝中奸黨橫行，外有那燕賊興兵作亂，微臣實在是沒有什麼心情去修這縹緲的天道。”
徐坤說著，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站起身來，單膝跪地。
“臣徐坤奏請聖上收回成命，令臣率軍出征，揮師北上！臣定生擒燕賊朱棣，不辱使命！”
徐坤所言鏗鏘有力，字字發自肺腑。
然而朱允炆卻是擺了擺手，將徐坤扶起。
“膺緒啊，你自小天資卓絕，朕所差你之事，無不令朕心安。此番奉旨飛昇，亦是軍國大事，不可兒戲！此事關乎我大明氣運，豈是他區區一個藩王能與之相比的？”
一人得道，關乎國運，福澤天下萬民？
徐坤苦笑著搖了搖頭，恐怕未必。
當年三豐真人在武當山得道飛昇不久，隨後緊接著太祖殯天，再之後燕王便開始打著“清君側”的名義起兵造反。
說到底，飛昇護國，也不過是帝王們的一廂情願罷了。
朱允炆見他若有所思，笑了笑，親自給徐坤斟滿了酒。
“你與朕名為君臣，實為兄弟，人生得一知音，足矣！”
兩人共飲此杯，敬天、敬地、敬自己。
“膺緒，無須擔憂，你已為我大明打造萬千火器，機巧無數，更有左右龍虎神機營三千衛戍，勝過百萬雄師！”
說到這裡，朱允炆不禁輕笑一聲，滿臉自通道：
“別說他朱棣區區一介藩王，所轄兵力不過十萬之眾，縱使當時蒙元鼎盛時期，朕也有必勝把握！”
徐坤雖不想潑他冷水，但燕王之勇，世人皆知。
倘若朱棣真那麼好對付，陛下又何苦不遠萬里爬上青城山，來求這虛幻的縹緲仙術？
徐坤長嘆一聲，朱允炆卻是不以為意。
“你飛昇在即，且寬心離去，朕要在此以天子之資，親睹仙人風采，以壯我軍威勢！”
朱允炆說罷，天空中立時天雷滾滾、烏雲密佈。
“糟了，不想此次天劫竟來得如此之快！”
徐坤見狀大驚，自己之前幾次三番的推遲飛昇時日，只為等得聖上親臨，今日得償所願，想來已至極限。
“陛下，微臣去了！”
“愛卿，一路珍重！”
徐坤長嘆一聲，衝著朱允炆拜了三拜，隨即凌空一躍，飛至那九天之上，直面這漫天雷劫。
“劍來！”
隨著徐坤一聲高喝，青城山附近地氣逐漸凝聚，在他身前形成一道無形劍影。
轟隆隆！
轟隆隆！
空中五道雷劫齊下，幾有毀天滅地之勢。
徐坤持劍凝神，空揮兩劍。
一劍驅雷，一劍開天。
這同時凝聚了時間法則和空間法則的兩劍，看似淺薄，竟能將天際撕開一道裂縫！
天痕浮現，瞬間巨大引力吸來，令人不可抗拒。
徐坤最後回頭瞅了眼這世間，江山如此多嬌。
可惜，我沒能見到聖上揮師北上、一統山河的場面。
沒能見到祖國統一，萬國來朝，百姓們的歡聲笑語。
希望後世會有那麼一天，和平安定，人均富足。
願世間不再有戰火紛飛，人與人之間不再爾虞我詐。
官員們不再中飽私囊，朝堂上大家萬眾一心......
若這世間並未變得如此，我輩修道之人的意義何在？
隨著徐坤意識漸弱，眼前所見也變得虛實莫測了起來。
他隱約見到了不久之後李景隆兵敗投降，致使應天陷落。
朱允炆大勢已去，一把大火，就此在人間消失了蹤跡。
隨後朱棣榮登九五，年號永樂，封禁沿海。
再之後，有一位年號為嘉靖的皇帝絕頂天資，可惜俗事纏身，又無名師指點，最終求仙未果。
大明最後一任皇帝朱由檢，空有一腔抱負，可惜生不逢時，德高才疏，竟被一個下了崗的公務員給推翻了統治。
明朝滅亡後的景象那可真是太慘了，先異族奴役了近三百年之久，隨後又被他國奴役，割地賠款，怎叫一個屈辱了得！
徐坤看得血壓狂飆，生怕毀了道心，連忙閉上了眼。
醒來過後，方知這一切都是夢境，這才算是安心。
眼前的鸚鵡、身前的石井，一切都是這麼的熟悉。
“方才自己看到的究竟是什麼？雖說是夢境，怎會如此真實？彷彿就像是另一個世界一般......”
徐坤苦笑著搖了搖頭，還好那不是現實，否則，還真不敢想象，那景象，簡直就地獄一般的存在！
咦？這石井下......似乎有著什麼東西！
徐坤定睛一瞧，原先的一汪井水已然消散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一條巴掌大的小蛇。
只不過，這條蛇比較特殊，頭頂長著鹿角，身上還有四條腿。
嗯？這傢伙，難不成會是......
徐坤眼前一亮，似是想到了什麼，二話不說直接跳了下去，此舉直接給一旁的知音大王看傻了眼。
“媽耶！蠢蛋跳井啦！蠢蛋跳井啦！嘎嘎！”
雖然歷經千年，井下卻意外的乾淨，而且別有洞天。
那小蛇似是受到了驚嚇，連忙向深處逃竄。
徐坤緊隨其後，一路跟隨小蛇來到了寬敞地帶。
隨手打了個響指，頭頂現出三道白火用於照明。
徐坤這才看清，那哪裡是什麼四腳小蛇，居然是傳說中的五爪金龍——迷你版。
“還是頭一次聽說會有這麼小的四腳蛇，你叫什麼？”
徐坤眼疾手快，將其一把抓在了手中，笑著問道。
那小金龍哪裡肯示弱，鼓起全身力氣拼命掙扎。
雖有千斤神力，然而在徐坤面前卻是毫無作用。
“小輩，不知死活！快放開本尊！”
雖能料到小金龍會口吐人言，卻不想聲音竟如此蒼老。
如此形成一種反差萌，卻是令徐坤忍俊不禁。
還沒等徐坤再問些什麼，那金龍卻是打了個哈欠，不再掙扎，一動不動的睡著了。
“你這什麼毛病？”
徐坤眉頭微皺，只好先將其收進了儲物袋中。
眼見四周，看樣子年頭有夠久的了，並無其他特殊。
中間有一口棺木，上面的棺材蓋已然被撬開了一小半。
徐坤上前檢查了下棺木受損痕跡，看樣子是小金龍所為。
“沒想到這小傢伙竟還幹起了土夫子的勾當。”
徐坤搖了搖頭，順便瞧了一眼棺內，裡面竟然一無所有。
怎麼會是座空棺？還是說裡面的東西被它給吃了？
徐坤不解，順手將棺木合上，便欲原路返回。
此刻，遠在千里之外的順天府，皇城之中。
一名青年身著龍袍，正對著遠處的明月喃喃自語。
“多少年了，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