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兇手
冰冷的風吹過顧恆，刮向走廊裡僵在原地的人群。
淡淡腐臭味出現在很多人的感官裡，引起胃部陣陣抽搐。
一個短髮女生突然嘔吐，灑下滿地的穢物，酸臭混合空氣中的腐臭，形成一種讓周圍人呼氣停滯的怪異味道。
短髮女生身體緩和的瞬間，就捂住嘴朝後逃開，發白的臉上，有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這是一個訊號，傳達給了現場所有人。
下一刻，人群陡然炸開鍋，紛紛努力逃離原地。
“死人了，快報警！”
“跑快點，你擋住我了。”
\"別擠啊，踩到我了。\"
“媽呀，他暈倒了，快來幫我託一下。”
經過十幾秒走忙腳亂的推搡後，所有人都撤到走廊拐角處。
顧恆所在走廊裡，只剩下一臉凝重的他，呼呼作響的風聲，以及默不作聲的腐爛頭顱。
‘原來是這樣。’
“兇手把女鬼屍體的頭割下來後，藏在角落裡的小小管道井裡，就算有人看到管道井，也會下意識認為裡面藏不了人而忽略掉這裡。”
“從窗戶不斷吹進來的大量冷風，又掩蓋了屍體因腐爛而產生的臭味。”
“兩者相加，效果超乎想象的好，就連我也沒發現異常。”
鬆開發麻的拳頭，顧恆蹲下來，仔細觀察地上的腦袋。
‘從脖子上的傷口判斷，兇手使用鈍器硬生生砸斷脖子，從而把腦袋分離下來。’
在脖子斷裂處，血肉組織已經變成肉泥狀。
‘整個頭部呈現腐爛水泡現象，不少頭髮脫落，明顯處於易於脫落的狀態。’
‘按照這段時間的溫度和不斷刮進來的風，大致可以判斷女鬼死於3~5天前。’
根據現場情況，顧恆在心裡大概推算出女鬼的死亡時間。
‘明明是這幾天死亡，但是四號樓卻沒人見過她，甚至連模糊的印象都沒有。’
‘要想做到這一步，一種情況是女鬼生前在凌晨無人的時候進入公寓，然後被人殺害、分屍，並把她的頭藏匿在這裡。’
‘但公寓人多眼雜，兇手又是用某種鈍器割下她的頭，不可能會沒人發現異常。’
‘排除這種方式的可能性，那就可以基本確定兇手的作案手法。’
隨著女鬼腦袋被發現，一些瀰漫在真相前的迷霧逐漸被顧恆撥開。
走廊拐角處，一眾熱心路人心驚擔顫的看著顧恆。
見他不僅不跑，還蹲下觀摩死人腦袋，他們嚇得腿肚子都在打顫。
尤其是顧恆專注的表情，更是讓他們渾身寒毛豎起。
‘他到底是什麼人？警察嗎？’
不少人在心裡開始猜測他是下了班的警察，不然沒法解釋他在如此恐怖的場景下，還能保持異於常人的鎮定。
在一部分人對顧恆的身份胡亂猜測時，他們身邊突然變得擁擠，疑惑和抱怨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咽回肚子裡，身體也使勁向後挪動。
走廊盡頭，顧恆已經站起身朝他們走來。
人群自發散出一個通道，讓他有些意外，低聲道謝後，從通道離開。
“報警了沒？”
還沒等眾人鬆口氣，即將離開的顧恆突然轉頭問道。
“報了。”
“報了。”
“……”
眾人紛紛出聲，回答驚人的一致。
顧恆點頭示意收到，放心離開。
直到他的背影完全消失在視線裡，壓在眾人心頭的大石頭才消失不見。
陷入認真狀態的顧恆沒發現，他身上散發出一股莫名壓抑的氛圍，讓靠近他的人，不自覺陷入輕微程度的慌亂中。
如果顧恆再不走，可能就要有人手腳發軟，跌倒在地上。
另一邊，顧恆已經從四號樓離開，走向最近的一號樓。
他在樓底觀望片刻，輕鬆找到目標，然後踏進入口大廳。
不一會顧恆從一號樓離開，去往二號樓，但也僅待了少許時間，他又來到三號樓。
三號樓11層，與四號樓發現女鬼腦袋一樣的位置。
顧恆神色沉重的站在管道井前，感受著視窗吹進來的冷風，心中已經確定兇手的作案手法。
“為什麼我問了這麼多人，都沒有對她有印象，明明她才死亡沒多久。”
“因為她活著的時候根本沒有來過這個小區，所以才沒人見過她。”
“她的死亡地點不在小區，而是在另一個地方，很大可能是你家。”
“幾天前，你在家裡殺害她後，打著維修管道井的理由，把她的屍體一塊塊運到這裡，然後像沒事人一樣離開。”
“我沒猜錯的話，你是用手裡拿著的扳手，一下下分割她的屍體。”
顧恆平靜的分析聲在走廊裡響起，像是和某人對話。
“鐺。”
“鐺。”
伴隨著一道高大的影子印在牆壁上，金屬敲在牆壁上的聲音響在拐角處。
下一秒，一個穿著藍橙色的外套和褲子的中年啤酒肚男人出現，緩步走進顧恆視線。
他身上的衣服，是小區管道井維修工人的統一制服。
他臉頰上肥肉擠成一條縫的小眼裡，射出不懷好意的眼神，釘在顧恆身上。
“多謝你啊，把那些礙事的人都引到四號樓，現在這裡只有我們兩個人。”
“不然我還真不好下手，呵呵呵”
中年男人臉上的贅肉泛著油光，憨笑著接近顧恆。
似乎是感覺吃定顧恆，油膩男人走一步說一步，把自己的心裡話都說了出來。
“我不是故意要殺她的，就像馬上殺你一樣。”
“你不會知道我有多想念我老婆，她就這麼離開這個世界，我連她最後一面都沒見到。”
“好在我還有機會，還可以再見到她，只需要犧牲微不足道的幾個人而已，這簡直是他們的光榮。”
他在距離顧恆兩米的地方停下，從口袋裡掏出一臺銀色的小型攝像機，輕手輕腳的放在牆角。
“這樣我們就都能被看見了。”
“現在，請你去死吧，作為祭品，盡情發出哀嚎吧。”
隨著激昂的話語落下，淡淡霧氣從油膩男人身上飄出，包裹住他肥胖的身體。
顫巍巍的肥肉迅速消失，乾癟的身體在霧中若隱若現，毫無生氣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顧恆。
油膩男人此時比起人，更像是從另一個世界走出來的厲鬼。
一直鎮定自若的顧恆，在看到霧氣的瞬間，浮現些許驚愕的表情。
‘這個霧和療養院裡的一樣，都來自荒樓所在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