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有或者沒有
陰冷的風在地下一層呼嘯，不斷劃過顧恆臉龐，隱隱作痛。
“你和包世和是什麼關係？”
獨眼鬼影低頭看向顧恆，眼中的血色不斷有氣泡冒出，炸開的瞬間，痛苦的慘嚎隱隱作響。
如果黃超在身邊，面對數百鬼影無聲的視線，肯定已經嚇暈過去。
不，換任何一個人來，都會是和黃超同樣的結果。
但此時顧恆仍舊風輕雲淡的模樣，沒有絲毫緊張。
攤開的雙手收回口袋，他撇撇嘴，嘲諷道：
“怎麼看我都和他沒關係，不是嗎？”
“不然你們現在就該想想怎麼逃跑，或者，選擇一個體面的死法？”
“哦，我忘了，你們已經死了。”
“都死了。”
顧恆身體前傾，對面前的數百厲鬼重複道。
面對騎臉輸出的挑釁，獨眼鬼影絲毫不為所動，就連血色眼瞳都回復平靜。
一隻蒼白的手從黑暗無聲襲來，眨眼間就快碰到顧恆的脖子。
“嗯？停下幹什麼？繼續啊。”
獨眼鬼影看著他譏諷的表情，猶豫不決。
半晌，離顧恆脖子僅有一釐米的大手被收回。
鬆開口袋裡被冷汗打溼的拳頭，顧恆回正身體，聲音淡漠：
“我即使只有極小機率是包世和的手下，你都不敢把我怎麼樣。”
“你們的確是被嚇破了膽，和我想的一樣。”
“洛芷原本還想拉你們一起對付包世和，現在看來，有沒有你們都一樣。”
“再見，你們繼續留在這裡，人不人鬼不鬼的苟活吧。”
他說完便轉身走向電梯，沒有絲毫停頓，對面前數百鬼影不屑一顧。
一步，兩步，電梯越來越近，顧恆的心跳逐漸加快，沒有像他表現的那麼平靜。
“等一下，洛芷姐妹怎麼評價我們？”
在他一隻腳踏入電梯時，身後獨眼鬼影喊住了他，嘶啞難聽的聲音此時像是天籟一樣響在他耳邊。
‘再不開口，洛芷就得來一趟了。’
顧恆心裡長舒一口氣，表面鎮定自若的收回腳，背對著他們，搖頭失望道：
“說與不說有什麼區別，又不能改變你們懦弱的心。”
“說。”
冰冷氣息離顧恆僅有一步之遙，獨眼厲鬼壯碩的身軀籠罩著他。
轉過身，顧恆抬頭看向走出黑暗的獨眼厲鬼，眼神平和地看向他。
“說。”
他粗壯的脖子被暴力撕爛一半，破爛的喉管和血管互相糾纏暴露在空氣中，像是一團被扯亂的電線，此時正輕輕晃動，發出嘶啞的聲音。
“哎。”
似乎是被獨眼鬼影執著打敗，顧恆輕嘆一聲，無奈道：
“她們倆說你們是樂於助人的好人，是關心照顧他們的長輩，是一起開心玩耍的好友。”
“她們還說，我只要來，就一定會得到你們的全力支援。”
“可惜，結果並不是她們想到那樣。”
“你們只是不敢離開這裡的可憐蟲罷了。”
獨眼厲鬼頭顱迅速地下，在顧恆面前五釐米處停下，血色的眼睛質問著他，怒聲道：
“你一開始沒有說是洛芷她們讓你來的。”
電梯前，一米見方的光亮被佔滿，一道又一道鬼影從黑暗中走出，把顧恆團團圍住。
壓抑沉悶的感覺充斥在整個負一層，顧恆站在最中心處，呼吸不由得一滯。
“就算我提前說了又能怎樣？你們就會義無反顧的答應洛芷對抗包世和的請求？”
“你們不會！即使幫助她也是拯救你們自己。”
深不見底的井口自顧恆眼中浮現，他強硬說道，一點不顧數百厲鬼散發的惡意。
“我們……”
獨眼厲鬼頓時被噎住，反駁的話被卡在胸口，無法吐出。
“你不知道包世和的恐怖。”
最後他直起身，放棄爭辯，吐出沒頭沒腦的一句話。
似乎是怕顧恆不相信，獨眼厲鬼指向自己：
“我是這裡最厲害的，但對於包世和來說，只不過是稍微硌牙的零食而已。”
帶著不知是激動還是害怕的顫抖，他又指向身後的眾多厲鬼：
“而他們，更多是不合胃口的零食和吃了一半不想吃的零食。”
“你說，我們拿什麼反抗！”
顧恆看向獨眼厲鬼被啃食後，只剩下一半的頭顱，又看向四周無一不帶著殘缺的其他厲鬼。
“所以你們就安心留在洛芷給你們開闢的‘安全屋’裡。”
“寄希望於洛芷震懾住包世和，讓他不敢來二號樓，對嗎？”
聽著顧恆的低聲質問，獨眼厲鬼陷入沉默。
負一層無聲出現的呼嘯陰風在此刻又無聲的消失。
“呵，告訴一個你們不想聽到的訊息。”
“就在前天晚上，包世和來二號樓了。”
獨眼厲鬼猛地後退一步，不可置通道：
“怎麼可能，洛芷不是還在二號樓嗎？”
“難道她……”
顧恆向前逼近一步，視線如刀，狠狠戳在血色獨眼上：
“洛芷現在的力量不復從前，不僅因為洛馨身體虛弱，更因為包世和。”
“她需要不斷散發自己的力量警示包世和，但這樣做又會讓洛馨的身體變得更加虛弱，最終形成一種不停削弱她自己的死迴圈。”
“而這些，你們全都不知道。”
顧恆說完，幽深的眼睛越過獨眼厲鬼，看向他的身後，意有所指。
獨眼厲鬼順著他的目光轉頭，看到了周圍一層層的厲鬼，看到了寬闊且空蕩的負一層。
“是啊，我們一直待著這裡，又怎麼會知道。”喃喃聲從獨眼厲鬼嘴裡發出。
洛芷和洛馨活潑的身影倒映在他眼裡，那兩個不害怕嫌棄他們，還收留他們的天使，此時急需幫助。
血色眼瞳深處在悄然沸騰，比剛才還要密集的血紅氣泡浮起、炸開，暗紅色的蒸汽從他身體飄出，遮住全身。
“你有殺死包世和的方法嗎？”
“有，或者，沒有。”
獨眼厲鬼背對著他沉聲問道，言語間表達出只要顧恆回答有，他就會孤注一擲相信的決心。
四周厲鬼的目光都集中在顧恆身上，此時竟然山嶽還要重。
他們想要抗爭，不僅因為自己，更因為洛馨姐妹。
自信出現在顧恆臉上，他環視一週後，臉頰緊繃，堅定道：
“有。”
“呼~”
陰風再起，吹動顧恆的風衣，但這次不是威脅，而是為他的回答歡呼雀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