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陳瑤
畫廊裡，鄧翔把‘不存在的畫’這個事情，原原本本的又說了一遍。
摸了摸下巴，顧恆心中對這不存在的畫，有了簡單的猜測。
按照鄧翔的說法，他上週日下午來這裡時，看到某幅畫，僅僅看了一眼，就呆愣在原地，失去思考能力。
等他回過神的時候，已經是兩個小時後，而且面前的牆壁上根本什麼都沒有，就像是本來就不存在任何東西一樣。
消失的不僅是那幅畫，連帶著鄧翔對於畫裡內容的記憶，也一同消失。
雖然他言辭鑿鑿的說，牆壁上肯定有那副畫，不可能記錯，但讓他描述畫中的內容，卻又支支吾吾，說自己忘記了。
“哼，還是那一套忽悠人的說話，跟沒說一樣。”
陳洛向上翻了個白眼，不耐煩的擠兌道。
姚丹見顧恆露出思索的表情，忍不住問道：
“主播，你怎麼看？”
鄧翔正鬱悶著，聽著這句話，也是期待的看向顧恆，希望能從他嘴裡得到肯定。
“雖然從你的描述裡，我可能更傾向於，你沒休息好導致精神恍惚，記憶出現模糊。”
顧恆先是如此說道，緊接著，拿出自己的名片，遞給鄧翔：
“但是也不一定，或許真有幅其他人看不見的畫，被你看到。”
“這是我的名片，後面你來這裡，如果再看到那副畫，請務必直接聯絡我。”
他也不能肯定鄧翔說的是真是假，所以不會浪費大量時間，去找那幅不存在的話。
但他相信，留下一個種子總不會有錯。
鄧翔雙手接過面前的名片，原本涼了半截的心，猛地激動起來：
“好的，我以後天天來，一定能再遇到那副畫，到時候我不會再忘記它！”
把名片小心放在口袋裡，他挑釁的看了一眼陳洛，然後帶著驕傲看向姚丹，好似在說自己沒有說謊。
“什麼主播，我看是隻是個騙子。”
陳洛在心裡小聲嘀咕，對顧恆的好奇轉變成牴觸。
姚丹沒去看鄧翔的表情，注意力完全放在顧恆身上，興致勃勃的問道：
“主播，你真信這裡有一幅看不見的畫嗎？”
“是不是下次直播，你會選擇這裡？”
顧恆被姚丹小迷妹的樣子逗笑，故意嚇唬道：
“誰知道呢？畢竟這裡的鬼這麼多，我也分辨不出來哪一個是鄧翔看到了那個。”
姚丹三人愣住了，被他冷不丁的話嚇到，手臂上寒毛豎起，不約而同的對視。
“這位先生，話可不能亂說，我這裡可只有畫，沒有鬼。”
伴隨著柔媚的聲音，陳瑤搖曳著身姿，從旁邊走來。
她瞅著陡然放鬆下來的姚丹三人，對顧恆打趣道：
“看把他們三個嚇得，這位先生很有說鬼故事的天賦呢。”
隨後話音一轉，疑惑問道：
“我記得沒邀請過先生，不知您是？”
顧恆面對與曹慧有兩分相似的面容，表情平靜，把淡青色的邀請函拿出來：
“唐瑩臨時有事，把邀請函送給了我。”
陳瑤聞言點點頭，表示理解，心裡卻發出一聲冷哼。
‘穿著一身便宜貨，不知道怎麼從唐瑩那裡騙到邀請函。’
‘不能放過唐瑩這個冤大頭，明天得帶畫找她才行。’
想著這些，她自然的把視線轉到姚丹三人身上：
“三位，有沒有替你們老師挑好畫呢？或者你們自己有喜歡的畫？”
“如果有的話，不僅我親自把畫送到家，還有特殊驚喜哦。”
說完，陳瑤雙手抱胸，身體微微前傾，沉甸甸的碩果壓在臂彎，被擠到更為挺拔。
鄧翔和陳洛平時都在老師身邊學習畫畫，從沒見過這種陣勢。
他們不好意思的看向別處，眼睛卻像是被磁鐵吸引，不時落在又圓又大的白裙上。
陳瑤心裡暗自撇嘴，看鄧翔兩人的反應，她知道再努努力，或許今天就能賣出兩幅畫。
“我其實挺喜歡一幅畫，但買之前，還有些疑問，需要你幫忙解答。”
顧恆淡漠的話語響起，打斷陳瑤的搔首弄姿。
驚訝在臉上閃過，陳瑤迅速調整好表情，雙手簇擁著高聳的白裙，一副任君採摘的樣子：
“是嗎，看上了哪張畫？”
“有什麼問題，您儘管提。”
一抹冰冷的笑意浮在嘴角，顧恆的眼睛悄然間變得幽深：
“這裡所有的畫，署名都是曹慧，不知道她如今在哪裡？”
陳瑤聽到這個問題，臉上下意識露出悲傷的神情，眼眶裡浮現水汽：
“我是曹慧的表妹，她現在已經不在了。”
“因為我和她的感情像親姐妹一樣，所以她把這間畫廊留給了我。”
“但是我能力不足，畫廊一直在虧損當中，所以只能給一些畫找真正的去處，才能保住她留給我的最後回憶。”
晶瑩的淚珠滑落，她眼神恍惚，似乎想起以前的美好記憶。
陳瑤演練了無數遍的反應，幾乎毫無破綻，輕易的就騙過鄧翔兩人，他們露出不忍的神色，同情的看向陳瑤。
在旁邊一直沒說話的姚丹，此時眼中卻充滿了期待，因為她看見顧恆嘴角的笑意更濃了。
“是這樣嗎？原來在你看來，空蕩蕩的房間比寄託了曹慧滿腔心緒的作品更重要。”
“也對，畢竟比起畫廊本身，擺在這裡的每幅畫的價格更昂貴，對吧？”
陳瑤抹眼淚的右手，微不可查頓了一下，再放下時，臉上已經換成難以置信的表情，不明白顧恆為什麼這麼誤解她。
“怎麼會？畫廊和畫在我心裡都很重要，只是我覺得讓這些畫，綻放出自己的光彩，得到其他人的認可，比放在這裡慢慢遺忘，更加有意義，也更符合表姐生前的願望。”
壓抑的抽泣從她嘴裡發出，紅腫的雙眼看向顧恆，好似在祈求他的理解。
如果不知道真相，顧恆都可能被她出色的演技欺騙，但是現在，他只覺得那雙看向自己的眼睛，滿是對自己的挑釁。
“你這人這麼這樣，沒看到陳瑤姐都哭了，還一直咄咄逼人。”
“就這還主播，我看你只是個騙子。”
陳洛忍不住開口，想上前幫陳瑤討回公道，但被鄧翔攔在原地。
“他可能對陳瑤姐有什麼誤會。”
“對吧，主播。”
顧恆沒去管抱在一起的陳洛和鄧翔，而是對看向自己的陳瑤露緩慢說道：
“如他所說，沒有任何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