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真的是你
“叮咚。”
電梯到達二層停下，顧恆從裡面走出來。
地上零星的血跡，形成一種別樣路標，從樓梯間門口向右邊走廊延伸。
他跟著血色路標，放輕腳步，謹慎的走到一個房間的門口，門頭掛著217門牌。
血色路標斷在了這裡。
顧恆佯裝走錯門，抬頭看了看門牌就離開了原地。
離房間最近的走廊拐角，顧恆雙手抱胸，靠牆站著。
鬼樓任務在即，雖然上次他成功從鬼樓逃生，甚至和白裙女鬼有了一定聯絡。
但是他不可能把完成任務的希望放在虛無縹緲的運氣，甚至是狀態明顯有問題的白裙女鬼身上。
深夜直播系統成了他最後的退路，雖然他暫時不會輕易開啟下次直播，但探索情緒值的使用，增加自己底牌，已經迫在眉睫。
‘她這是把敲門的人解決了？’
‘我是來找半夜敲門的鬼，可不是來破案。’
‘可能時間點不對，聽李大爺的話，半夜才會有敲門聲，先等等看。’
‘正好有些事，還需要和他確認一下。’
顧恆打定主意，就盤腿坐下，發訊息給李大爺。
夜，變成更加深沉。
顧恆看了眼手機，時間已經是深夜十一點半，但除了樓下偶爾響起的電瓶車警報聲，走廊裡沒有任何聲響。
‘再沒動靜，就回去休息。’
顧恆第三次站起來，伸了伸懶腰，探頭看向217房門口。
‘門開了？’
他瞬間來了精神，凝神望去，發現217的門不知道什麼時候敞開了一小半。
低下頭，顧恆雙手放在風衣口袋裡，出現在217房間所在的走廊上。
他步子很大，幾秒後就來到孫曉曉的房門口。
地上淡淡的紅色腳印，映在他眼裡，生生讓他停下了腳步。
血腥味從房間內飄來，湧進鼻腔，讓他眉頭皺起。
‘看來今晚沒白等。’
顧恆伸出左手，微微用力，把門完全推開。
屋內沒有一絲光亮，217房間咧開了幽深的大嘴，靜靜等待獵物鑽入。
確定面板上靈魂契約的按鈕正常亮著，他輕呼口氣，身形穩健的踏入門內。
進門後，血腥味更加濃重，像是屠夫剛剛在屋裡宰殺大量牲畜，並且還未做任何處理。
“有人嗎？”
顧恆試探著問道，左手朝門口照明燈開關處摸索。
屋內黑漆漆的一片，沒有任何回應。
小區內房間的結構都很相似，所以沒費多少力氣，他就找對了位置。
黏膩的觸感從手上傳來，顧恆心裡一突，但還是用力按下了開關。
“啪。”
刺眼的燈光從頭頂照下，驅散了黑暗，揭露出房間裡的一切。
黑紅的液體肆意潑灑在牆壁上，一部分已經被吸收，剩下的的則滑向地面，留下一道道血色印記。
電視等傢俱散落一地，躺在紅藍相間的地毯上，奄奄一息。
唯一完好的玻璃茶几上，一塊雨花石浸泡在血水裡。
地獄般的場景，讓顧恆眼瞳驟然一縮。
一直放在口袋裡的右手，緩緩伸出，拿著紅色的妖異剪刀。
‘孫曉曉去了哪裡？’
‘這種出血量，不是一個人能造成的。’
‘難道房間裡還有其他人？’
恐怖的場景沒有讓他失去理智，心中仍舊冷靜的思考。
父親曾經告訴過他，時刻保持冷靜，是偵探的基本功。
他為了成為偵探，一直努力遵循著父親的話。
“有人嗎？”
顧恆再次輕聲呼喚，想要確定孫曉曉是否還活著。
血色環繞中，沒有人回應。
“沒人我就出去了。”
顧恆說著，抬腳重重落下。
“咔嚓。”
伴隨著開門聲，客廳旁的房間門被開啟。
一張蒼白的臉從門口露出來，潮溼的長髮披在肩膀，垂向地面，血液從發尖滴落，砸在地板上，發出滴滴答答的聲音。
顧恆看著門後女人滴血的長髮，門後女人看著他手裡的剪刀，房間裡的氣氛變得詭異起來。
俄頃，他悄悄退後一步，不確定的問道：
“孫曉曉？”
女人神情憔悴的臉，在聽到這句話後，瞬間完成從驚訝到驚喜的轉化。
她跑出房間，穿著滿是血汙的睡衣衝向顧恆，臉上帶著劫後餘生的眼淚。
“是你嗎，直播？”
“嗚嗚嗚，你真的來救我了！”
“你先站在那裡，別過來。”
顧恆沒有放鬆警惕，等孫曉曉離自己還有兩米距離的時候，喊停了她。
孫曉曉聞言，很是聽話的想停下，但溼潤的地面讓她腳步不穩，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她顧不得膝蓋的疼痛，淚眼朦朧地看向顧恆，表情帶著疑惑。
顧恆暗自鬆了口氣，眼前的孫曉曉是個活人。
“你是怎麼認出我的？”
他上前兩步，蹲在她面前。
見顧恆沒有否認身份，孫曉曉激動道：
“你的聲音。”
“雖然昨天晚上的直播，你只說過幾句話，但是你的聲音很有辨識度，我一下就記住了。”
“主播，你是來救我的，對吧！”
她右手緊緊抓住顧恆的衣角，眼中帶著些許恍惚，希冀的看著他。
這次，顧恆沒有躲閃，他看的出來，孫曉曉的精神狀態很不好，現在的她需要一個依靠給予安全感。
“嗯，沒錯，我是來救你的。”
“你先和我說，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放緩語速，儘量輕柔的問道。
孫曉曉點點頭，對顧恆沒有絲毫懷疑，顫抖著開口。
“那是一週前的晚上，當時我在醫院加班，很晚才回家。”
“洗漱好，躺在床上已經是凌晨一點多。”
“那天晚上，很安靜，幾乎聽不見其他的聲音，我很快就迷糊起來，但是在我快睡著的時候。”
“敲門聲，突然響起來，我很確定，是我的門在響。”
“我沒敢開門去看，而且沒多久敲門聲就消失了，我以為這是誰的惡作劇。”
“可是。”
聲音停頓了一下，孫曉曉左手抓住自己的頭髮，臉上的血色完全退去。
“第二天，第三天，幾乎每晚都有人在敲門，而且持續的時間越來越長，聲音越來越大。”
“即使我找來物業也沒用，他們根本就聽不見！”
“今天，我實在受不了了，就按照網上說的方法，買了黑狗血和公雞血，我真的是沒法辦了！”
孫曉曉抓住顧恆的手力氣變大，恐懼像毒蛇一樣盤踞在她心裡，讓她一時間失了聲。
熟悉的感覺襲來，顧恆察覺房間內出現了某些變化。
屋內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昏暗下來，已經濃郁無比的血腥味成倍的提升，嗆的他忍不住低咳。
片刻後，孫曉曉繼續講述，只是聲音帶著些沙啞。
“就在剛才敲門聲又來了，而且，而且。”
“這次聲音進來了，就在客廳！”
“我想跑出去，但是被不知道什麼東西拽了回來！”
“黑狗血和公雞血沒用，即使我灑滿了房間也沒用！”
“敲門聲還是在，就像，就像……”
孫曉曉茫然的看向顧恆，驚恐一點點爬上她的臉龐。
“現在一樣。”
“咚，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