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質變的前夜
為了表示誠意，徐二帶著徐三和蔡華主動到江南找李四，表達了願意和李四進行交往和合作進行糧食生意的意願。李四的大哥是江南最大國有糧庫的主任。這樣的合作即可以增強實力，又能得到實實在在的利益，李四自然是求之不得。
雙方一拍即和，其實說白了都是為了利益。雙方當場就達成了合作協議。江城最強盛的兩個流氓團伙很快就形成了一種，較為鬆散的合作模式，表面上看起來已經算是控制了江城的黑道。
意外的入獄，徹底的撕碎了趙軍的大學夢。不要說是滿天的流言蜚語，就單單是別人那異樣的眼神，就足以壓垮一個少年尚未成熟的心智。自從入獄後，豔華連一封信也沒有寫給他。趙軍開始變得越來越沉默，很少說話不願與人交流。
總喜歡一個人坐在一邊想心事。目光也變得越來越冷俊。已經完全沒有了一個少年應有的稚氣與頑皮。少管所這種地方，羈押的大部分都是未成年的罪犯。這些心智尚未成熟的大孩子，比成年人更為衝動好鬥。而且做起事情來會不管不顧。
在少管所裡面，打架鬥毆欺壓其他服刑者，那就是家常便飯。一言不合，有時甚至是一個眼神都會引發一場戰鬥。在八九十年代的少管所裡，有一種非常流行的說法，說是蹲過少管回來的孩子有三多，出獄後重新犯罪的多。坐下大案的多。被判死刑的多。
究竟這個說法有沒有現實的依據，沒有看到過相關的資料。但是少管回來的人二進宮的多，這卻是個不爭的事實。在那種心智尚未成熟的群體環境當中，過度的壓抑，極容易造成內心的扭曲，對社會產生嚴重的仇視心理。這也許就是會有那麼多孩子重走舊路的根源。
一年後，豔華在父親的幫助下，考上了警校。趙軍從姐姐的來信中知道了這個訊息後，很無奈的苦笑了一下，心情也變得愈加的悲涼。其實自從在看守所沒有見到豔華那一刻，趙軍就已經知道他們的愛情結束了。
現在的自己是個不折不扣的罪犯，即使出獄之後，也只能是個刑滿釋放人員。這樣的身份，在那個年代，無疑就是社會的另類。想以這樣的身份去迎娶一個警察，簡直就是痴人說夢，完全不可能。
這以後的趙軍開始變得更加的憂鬱，幾乎很少跟人說話，連眼神都開始變得陰冷異常。沒有人知道，趙軍的內心世界究竟在發生著怎樣的煎熬和變化。
夜已經很深了，豔華獨自坐在小屋裡的小書桌前，警校的錄取通知書就放在她的面前，上面卡著鮮紅的印章。豔華低著頭手裡拿著筆，眼睛看著面前的稿紙，稿紙上面寫著兩行娟秀的小字：
小哥：
你好嗎，我考上警校了，過幾天就要去上學、、、、、、
寫完了幾個字之後，豔華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仔細的看了看眼前的稿紙，使勁的撕下來揉成一團扔在地上。然後再寫，寫完了在撕，就這樣重複了幾遍。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一串晶瑩的淚水從長長的睫毛間，一顆一顆的滾落下來，豔華使勁抹了一下眼睛，趴在小桌上輕聲的抽泣起來。
母親大概是聽到了女兒的哭聲，推開房門走進來，低頭看了看小桌上沒寫完的信，又看看哭泣中的女兒，挨著女兒坐下來，輕輕的撫摸著女兒烏黑的短髮，輕聲的說：“老姑娘，媽知道你和小軍從小一塊長大，一直都要好。
媽也知道你喜歡小軍，可是喜歡和結婚那是兩回事。要是小軍沒出事，就算你現在要和小軍訂婚，媽和你爸也沒意見。可是現在不一樣了你知不知道，小軍進了監獄，你想想，等你一畢業就是個警察了，一個警察能和一個坐過牢的人結婚嗎？
別說你將來的單位會不會同意，就是外邊人的議論，你能受得了嗎？好孩子，聽媽媽的話，別再想這件事啦，好好地去上學吧！”“媽••••••”豔華抱著母親失聲的痛哭起來。
躺在小炕上的二姐豔玲坐了起來，沒好氣的大聲喊了起來：“哭什麼哭，有什麼好哭的，別說你們還沒訂婚，就算訂婚了也得黃！一個判過刑的人，將來能好找工作嗎？就算找到工作，能有什麼好工作！
我告訴你豔華，你跟他在一起根本就不可能，人活著就得面對現實，喜歡能當飯吃啊！瞅瞅你那樣，還哭哭哭的，有什麼好哭的！”豔華使勁的抹了一把淚水，大聲的回了一句：“我的事不用你管！”
“我才懶得管你！”豔玲氣呼呼的又躺在了炕上。轉過身去不再看豔華。母親把豔華抱緊緊的進懷裡，輕輕的幫她擦眼淚：“老姑娘，聽媽媽的話，別再想小軍了，好好去上學吧，聽見沒有！”
豔華靠在母親身上沒說話，只是輕輕的點了點頭。卻依舊無法阻止奔湧而出的淚水。當面對放棄愛情的這一刻，也許只有豔華自己知道，此刻她的心有多痛！
揹著一個大包的趙凡，站在少管所的大門外，不錯眼珠的盯著少管所的黑大門，眼神中滿是期待和焦急。過了好一會，黑大門旁邊的小角門一開，趙軍手裡拎著一個包，從裡面走了出來，抬起頭仰望了一下頭上的天空，隨後快步的向姐姐走了過去。
身後跟著一個四十多歲，出來送趙軍的管教員。天陰沉沉的，一大朵一大朵的黑雲，互相擠壓著，堆積在天空中，好像是廣闊的天空被烏雲擠佔了一般。趙凡仔細地看著弟弟，發現弟弟變了許多。個子高了一些，身體也變得比以前更強壯了。
原本光滑的嘴唇上已經有了一行毛茸茸的小鬍子，樣子雖然看上去依就像個大孩子，但是眼神中再也沒有了往日的頑皮。取而代之的是一絲讓人感到陌生和擔憂的冷漠。
兩年的監獄生活究竟經歷什麼，也許只有趙軍自己知道，只是臉上和身上新增加的幾塊並不明顯的傷痕，似乎在暗暗地印證著一點什麼。看著弟弟的樣子，趙凡的鼻子一酸，淚水留了下來，快步的走過去使勁的向弟弟揮了揮手：“小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