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遲到的“約會”
今天晚上我仨是在錢家睡的,好在錢大爺家屋子多,也不差我仨的地方。
說是睡覺,其實也沒過幾個小時天就亮了,由於我心中惦記著和肖依晗的事,所以便和阿意趕著早上六點的小客急急忙忙的先走了,只留下了老爸晚上給灰四兩口子在錢家立香火。
老爸給了阿意五百當這次的報酬,阿意自然沒要,一方面他根本就沒有因為被我騙來幹陰活兒而生氣,另一方面他也不是什麼太看重錢財的人,所以再三推脫下,老爸把錢給了我,讓我和阿意以後出門的時候,多請兩次客,我自然笑著收下了。
多新鮮,我又不是阿意,總不能跟毛爺爺過不去吧。
到了春江的時候九點不到,還好,還有的是時間,可以睡一覺再說。
我回到家的時候老媽都已經吃過飯了,正坐在屋子裡看電視,見我灰頭土腦的回來,老媽也沒說什麼,只是問了下是誰家出的事。
我回了句錢大爺家,老媽也絲毫沒有驚訝,不過我哪裡會在意這個,我實在是太困了,昨天睡了不到兩個小時,然後就坐了兩個多小時的車,現在困得要死。
要說這坐車,可真是鬱悶死個人。
不是有一句老話說得好嗎,官大一級壓死人,據說有一年上頭要來大領導檢查,這給這些村領導們忙的,拖了好幾年的動工修路,眼皮都沒眨一下就修出來了,可這玩應也就能騙騙那幫領導了,哪能騙得了老百姓啊。
三年沒到,那破路就變得坑坑窪窪的,別提多豆腐渣了。
不過,這也變相的成了那些村領導的把柄。
我聽說村裡有人冬天的時候想出去舉報,這給那些村領導嚇的,又送米又送煤的,生怕上頭查下來連累到自己。
托領導們的福,我這兩個小時差點沒顛死,雖然是冬天,路面有壓實的積雪,還算是平整,可依就是坑坑窪窪的,一路過來,我感覺我都要上天了。
這個故事告訴了我們,一個南瓜就算貼上再好的面膜,它也還是南瓜,永遠都變不了西瓜。
書歸正傳,我回到春江以後就和阿意各回各家了,我累得要死,所以回家撲到床上就沉沉的睡了過去……
不知何時起,我的夢裡已經變成了那個男人的常駐地,十天裡最少得七天都會夢到他,他總是赤裸著上身、總是拿著一把劍、總是擁有跟我眼睛一樣的氣、也總是會殺了我。
我坐在地上,看著遠處的他一點點朝我走來,竟然絲毫沒有恐懼,不,不對,應該說,我的內心毫無波動,甚至還有點想笑。
微風吹動了他的髮梢,拂過他的胸肌,他面無表情,只是能從他那剛毅的眼神裡看出有光芒閃爍,彷彿在告訴我,下一秒就是我的死期。
終於,他走到了我的身邊,我則還是坐在地上沒有動。
我知道,即使我動了也沒有用,因為只有被他穿透胸膛我才能醒過來。
他緩緩蹲下了身,跟我四目相對,依舊面無表情,不過他的手裡握著的那把長劍,已經神不知鬼不覺的抵在了我的左胸口上了。
“爺們……”我無奈了,想忍著不說話,可還是沒憋住,“冤冤相報何時了,你說對不?要我說咱就算了吧,這都多少次了,上次我就跟你講道理,你不聽,這次還不聽啊?”
我面前這爺們顯然是沒停手的意思啊,我見他握緊了長劍就想扎進來,在心裡暗暗“讚歎”了一遍這兄弟的祖宗十八代後,就想伸手奪下他手裡的劍。
可他的力氣大的很,才幾個回合下來,我就已經被他一隻手抓著脖子提了起來。
我動彈不得,心裡也是一陣驚訝,這手勁也太恐怖了吧。
可還沒等我來得及多想,便被他一劍刺進了胸膛……
“啊……”
我猛然坐起了身,大口的喘著粗氣,汗水已經打透了我的衣服。
我擦了擦汗,客廳還傳來了我媽的聲音:“小林?怎麼了?”
“額……沒事,媽。”
“沒事你瞎喊什麼啊,你老爸明天回來,今天晚上你想吃點什麼?媽給你做!”
我脫下了被汗浸溼的衣服,換上了一件乾淨衣服後,走出了房間,看到老媽正坐在客廳裡邊繡十字繡邊看著電視。
那一陣子,十字繡特別的火,我聽說好像是網上有個老太太繡十字繡繡了個《清明上河圖》,然後賣了好多錢,於是十字繡就大火了起來。
而我老媽自然也是那些個狂熱愛好者之一,在未來的兩年裡,她當真繡了個《清明上河圖》的拱橋部分,長三米多,說等我結婚了以後給我當裝飾掛在婚房裡。
說遠了,話說我看見老媽還在繡十字繡,便看了下表,下午兩點半,離吃晚飯還早著呢,也真是關心我,還問我想吃什麼……等會!
我又看了眼表,下午兩點半?
我記得我跟肖依晗約的時間是下午兩點,那現在……
我連忙套上了件外衣,急急忙忙的穿著鞋。
老媽看我這麼著急便問道:“怎麼了你這是,這麼著急幹啥去啊?”
“我出去見個朋友。”我頭也沒抬繼續說道,“晚飯不回來吃了!”
老媽見我這樣,樂了,用一種很八卦的語氣問我:“是嗎,男的女的啊?”
“女的。”
老媽又樂了,我走之前特意用餘光看了老媽一眼,不知為何,怎麼感覺老媽這眼神這麼奇怪呢?
不過我當時就是個小毛孩子,哪裡知道我媽的意思呢。
離開家的時候我還聽到我身後傳來了我媽的聲音:“挺好,趕緊去吧,你也長大了,該出去拱拱白菜了!”
我心裡一陣無奈啊,啥叫我該出去拱拱白菜了?咋滴,你兒子是頭豬唄?誒,不對啊,我想啥呢,這不自己給自己挖坑呢麼?
伴隨著我的胡思亂想,我出了個門連忙打了個車便揚長而去。
春江,一座燈紅酒綠的小縣城,生我養我的老家,最值得年輕人逛的恐怕也就只有時代廣場和步行街了。
其實我以前挺宅的,基本上除了網咖哪裡都沒去過,直到後來我才反應過來,春江除了網咖多以外還真就沒啥了。
計程車車上,那司機見我風風火火的直奔步行街,便問道:“咋滴啦,爺們,約會遲到啦?”
我皺了皺眉頭,心想怎麼現在計程車司機都這麼聰明瞭呢,只能點了點頭。
那司機淡定一笑:“我像你這麼年輕的時候也成天撩持小姑娘,我跟你說啊,這跟小姑娘約會你得學會佔取主動,否則你晚上很難辦事噠。”
我當然知道這大哥幾個意思,心想感情這大哥也是個老江湖啊,於是便也來了興趣:“那你說,我得咋樣佔取主動呢?”
“這還不簡單?”那司機呲了呲牙,笑著說道,“給她來個一條龍!”
所謂的一條龍,在我大春江可是赫赫有名,就連自稱為死宅的我也是瞭解一二的,畢竟這可是傳說中的網約一條龍啊,那什麼又是網約呢?就是……恩……你自己懂。
每當放假好時節,我們那些傳聞中喜歡沾花惹草的小夥子們就會從網上尋找各種各樣飢渴難耐水靈靈的大姑娘。
而這裡就流傳了這麼一條不成文的規矩,只要能約出來,那吃飯逛街看電影這一條龍下來,就可以很輕鬆的佔取主動地位,那麼這些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就會主動進入實驗室,和那些小夥子們進行一整夜的新生代神秘力量的探索。
只可惜,最後大部分的小夥子都會探索失敗,不過這怎麼能擊敗我們東北小夥子的頑強鬥志呢?
一次失敗就兩次,兩次失敗就三次,一次又一次一直下去是樂此不疲啊!
我無奈了,我既不是沾花惹草的小夥子,而肖依晗也不是飢渴難耐的大娘們。
說起來,我們真正見面的次數可能一個手就能數過來,雖然我喜歡她,可她喜不喜歡我就是另外一碼事了,這樣的位置怎麼可能拿一條龍來佔取主動地位呢?
我以為大哥是個老江湖,可我萬萬沒想到,這大哥還是個性情中人,不過他應該不知道,我還是個雛吧。
這話題聊到這就顯得很尷尬了,我也就沒有再說話,看著窗外的風景,有些走神,而大哥還在喋喋不休的開著車,只不過他說的話,我都沒有聽……
步行街終於到了,我下了車,急忙衝進了那第一家烤肉店裡。
服務生見我風風火火的衝了進來,也沒攔我,好像他早就知道我來找人一樣,只見他走到了我的身邊露出了一個工作式笑容後,問了我一句:“小哥,是不是找人啊?”
我瞅了他一眼,心想今個怎麼人人都這麼厲害?剛才那司機也是,這服務員也是,難不成他們都能掐會算?
不過很快我就打消了我的胡思亂想,因為我已經發現了那角落靠窗的位置,坐著一個靚麗的身影。
今天的她穿的還是很漂亮,一件白色的毛衣搭配著牛仔褲,很簡單的搭配,卻總是能讓我想入非非。
因為屋子裡很暖和,所以她脫掉了橙黃色的棉服,搭在了旁邊的椅子上。
這件衣服我記得,她之前回來的時候也穿的這件衣服,看來她很喜歡橙黃色。
那服務生見到我朝著角落裡的妹子走去,又仔細的打量了我一下,然後小聲嘀咕了一句“好白菜都讓豬拱了”後,便離開了,可能他也覺得我這種屌絲根本配不上那麼靚的妞吧。
我聽的真切,卻也沒有小題大做。
不知道為什麼,只要有肖依晗在身邊的時候,我內心就可以很平靜,感覺好像什麼事都不重要了一般。
就算那服務生瞧不起我,我也絲毫不會在乎。
這一點很多年後也是,只要我每次聽見肖依晗這個名字的時候,我的內心都會出現一個俏麗的橙黃色身影,每當這時,我都會微笑著說:“那是我這輩子唯一一個讓我唏噓緣分的人。”
不過這都是後話,自然是要放在後話慢慢解釋的。
肖依晗見我來了,便笑著朝著我招了招手。
我不好意思的對著她道歉道:“抱歉啊,我出了點小事,來晚了。”
“能來就好。”肖依晗並沒有責怪我,反而很大方的給我倒了杯茶水說道:“天挺冷的,喝點水吧,咱們吃點東西,等會出去陪我出去逛街啊?”
我點了點頭,喝了口茶水,此時此刻,我的感覺就像在火車站看見阿意那保溫杯的廣告語一樣,“心裡暖暖的”。
肖依晗真的沒有生氣,她的態度一如既往,給我的感覺很親近。
一頓飯的時間,我們聊了很多,儘管其中有一些以前也聊過了,可還是覺得很開心。
飯桌上,肖依晗問我:“對了,茂林,你有沒有什麼特別喜歡的愛好啊?”
“我啊?”我想了想,我可能真的沒啥愛好,成天好吃懶做的,可能我最積極的也最認真的就是跟著阿意抓鬼了,因為如果有一丁點的馬虎,我們倆這一身肉就搭裡頭了。
不過,這應該不算什麼愛好吧。
“我平時還是挺喜歡運動的。”我有點尷尬的說,“說說你吧,別老說我了,要不說你套路呢。一頓飯下來,我都說的差不多了,你還啥都沒說呢。”
我趕緊轉移了話題,要說跟鬼幹架也算運動的話,那我應該挺喜歡運動的,昨天晚上還去墳地玩了一宿呢。
肖依晗彷彿看出了我的尷尬,只見她的大眼睛眨了眨,想了想後說道:“我喜歡的挺多的,嗯……讓我想想啊,我應該也算個文藝女青年了……”
可不麼,你要算不上文藝,那這世界上誰還算得上啊?四國歌曲吶大姐,誰能輕輕鬆鬆的唱出來啊。
我又想起來第一次酒吧裡看見她的時候,她在臺上那個耀眼啊,中日英韓四國語言輪著來,一點都不怯場,這得多少年才能練成這樣啊。
想到了這,我便又有了一個疑問,於是便問道:“對了,你真的會四國語言嗎?”
肖依晗看著我的眼睛點了點頭,那意思分明是這不很正常嗎。
可我卻感覺到了一絲詭異啊,要說從小到大,外語一直是我恨到奶奶家的語言。
記得曾經初三有一次我英語考了62分(滿分一百二的那種),就因為這個,班主任還特意找了我家長,跟我媽說你兒子這次考試發揮失常,分數太高了,我懷疑他抄了別人的卷子。
可見我對英語的感情,那就跟我對我們偉大的班主任的感情是一樣地啊。
肖依晗見我臉上陰晴不定,以為我在懷疑她,便輕聲對著我講極樂呱啦的一大堆。
講真的,肖依晗嘴裡說出來的我一句都沒聽懂,但我還是聽出了那是英日韓三種語言,此時此刻,如果說剛才我還真的有一絲懷疑的話,那麼這會也隨著我初中班主任一起飛到九霄雲外去了。
我看著肖依晗,打心眼的佩服這個女人,不過我還是特腦殘的問了句:“你剛才……說的啥意思啊?”
肖依晗笑了,那笑容陽光溫暖,彷彿又治癒了我。
“我是說,我媽媽就是一名外語老師。”肖依晗喝了口水接著說道,“她就特別喜歡外語,除了英語外還會日韓兩種語言,所以在我很小的時候就教了我這些。”
我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我說這姐姐咋這麼厲害呢,感情是從孃胎裡帶出來的啊……
我從來沒想過我會和一個異性這麼自然的聊天,那天我們去了步行街買衣服,去了時代廣場打檯球玩電玩。
這姐姐遠要比我想的要厲害的多,打檯球基本上每局都在一杆清檯,看到我露出了難色,肖依晗又笑了……
其實現在想想,那天確實很快樂,是我這輩子以來第一次和異性玩了一整個下午。
肖依晗是夏瑩姐的閨蜜,都是畢業生,所以要比我大兩歲,可我跟她在一起卻從來沒有那種隔閡感,可能也是由於我喜歡她的原因吧。
那天下午六點多,我們都玩累了,便走在回家馬路上聊著天,像很多年沒見過的老朋友一般,有著聊不完的話題。
我記得她偶然跟我提起了一個故事,叫《茶花女》。
可能很多人都沒有聽過這個故事,所以我在這裡給大家簡單科普一下。
茶花女是法國作家小仲馬寫的一個悲劇,內容大概就是有一個爺們,一見鍾情了一個茶花女。可那茶花女畢竟是上流社會的花魁,每天都是看心情接帶客人,所以他一直沒有什麼機會,只能偷偷的暗戀著那個女人。
終於有一天,機會來了,他約到了那個茶花女,可那茶花女只是對待工作一樣的對他。
這讓他很受不了,於是他開始用盡全身解數,歷經九九八十一難成功的讓那個茶花女愛上了他並且從良了。
可後來被這爺們的老爸想辦法用了一個誤會挑撥了他倆,這爺們當時矇在鼓裡,不知道真相的他生了茶花女的氣,可等到後來終於知道了真相,再去找茶花女的時候,那女的已經病死了。
據說這是小仲馬在花天酒地的時候,因為與其中一個茶花女的流連忘返,而寫出的一個茶花女的故事。
不得不說,小仲馬的文筆高超,一篇《金瓶梅》活生生讓他寫成了《紅樓夢》,也真是對得起仲馬兩個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