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上山打獵
領頭的是村裡的老民兵李海生,臉上刻著幾道深淺不一的皺紋,手裡扛著把和劉明哲同款的56式半自動步槍,槍托抵在田埂上,褲腳還沾著晨露。
他和劉明哲算不上多熟絡,但常在村口碰見,也算認識這號人。
見劉明哲肩上也扛著槍,聲音帶著點晨起的沙啞:“劉知青這是要進山?隊部剛定的獵人身份,這就迫不及待要露一手了?”
“海生叔,我想著先去外圍轉轉,熟悉熟悉山路,順便看看能不能碰著些野物,總不能佔著獵人的名分不幹活。”劉明哲笑著回話,目光掃過李海生身後兩個年輕民兵。
一個正低頭擦著槍上的露水,另一個手裡攥著根柴刀,刀刃上還沾著點泥土,顯然是剛巡邏完莊稼地。
李海生往山裡方向瞥了眼,眉頭輕輕皺了下,壓低聲音叮囑:“這兩天巡邏時,在西邊山坳見著新鮮的野豬腳印了,比巴掌還大,估摸著得有百十來斤,你可得當心點,別往那邊湊。”
“要是真遇上了,別硬拼,你手裡這槍我知道,王桂兵退下來的那把,膛線磨得厲害,準頭不行,打不著要害反而惹麻煩。”
旁邊擦槍的年輕民兵抬起頭,跟著搭話:“是啊劉知青,你不如先打些野雞、野兔練練手,風險小還能解饞。”
“說起來前幾天傍晚,我們還見著一隻狍子在玉米地邊上晃悠,那傢伙長得壯實,就是跑得賊快,跟陣風似的,你要是想打狍子,得提前在它常走的道上設陷阱,光靠追可不行。”
他們雖說不是正兒八經的獵人,但常年在山邊巡邏,見多了野獸蹤跡,也都懂得些打獵的門道,說的都是實在話。
劉明哲心裡清楚,自己有系統給的獵人經驗,應付這些不在話下,但面上還是擺出謙虛的樣子,點頭應道:“謝李叔和哥幾個提醒,我都記著了,肯定不往深了去,就在外圍轉,真遇著大傢伙,我第一時間往回撤,絕不逞強。”
李海生見他態度實在,心裡放心了些,抬手指了指山路旁的一條小岔道。
那岔道隱在幾棵老榆樹後面,地上隱約能看見踩出來的淺痕:“順著這條道走,往裡走個百十米就是片松樹林,松針厚,底下常藏著野兔、山雞,沒什麼大型野物,你可以去那邊試試手。”
“好嘞,謝李叔指路。”劉明哲道了謝,調整了下肩上的槍帶,順著那條小岔道往山裡走。
...
望著劉明哲遠去的背影,之前低頭擦槍的李二柱直起身,手裡還攥著塊擦槍布,撓了撓頭問道:“海生叔,你說這新來的劉知青,真能打到獵物嗎?”
旁邊的王世貴撇了撇嘴,把柴刀往背上一扛,語氣裡帶著點不看好:“害,我看難!估摸著是不想在地裡曬著受累,才想著來山裡碰運氣的。城裡來的知青,哪懂什麼打獵,別到時候野物沒見著,再迷了路或者遇上野豬,反倒得我們去救。”
李海生眉頭皺了皺,沒接他倆的話茬,只是沉聲道:“你們倆咋跟村裡老孃們似的,背後碎嘴子什麼?人家敢接下獵人的活,自然有幾分底氣。”
他嘴上這麼說,心裡其實也沒多少底。
打獵這事兒,可不是光有膽子就行,得懂野獸習性、會看蹤跡、能找時機,靠山屯守著大山這麼多年,也沒出過正經獵人,就是因為這活兒太考驗本事。
但他又想起前幾天家裡老婆子唸叨的話:“村西頭那個劉知青,幹活倒是實在,不像其他知青那樣偷奸耍滑,扛麻袋、挖地壟,一點不含糊。”
這劉知青幹活是把好手,可幹活和打獵是兩碼事,力氣大也未必能打著野物。
李海生往山裡瞥了眼,晨光透過樹梢灑下來,岔道早已被密林遮得看不見蹤影。
他收回目光,拍了拍手裡的槍:“別瞎琢磨了,巡邏的路還沒走完。”
李二柱和王世貴應了聲,不再議論劉明哲,跟著李海生往村子東邊走去。
腳步踩在田埂上,清脆的腳步聲裡,還夾雜著兩人小聲的嘀咕。
他們心裡還是覺得,這劉知青大機率是白跑一趟,想打這正經野物,難嘍。
而此時的劉明哲,已經鑽進了松樹林。
腳下厚厚的松針踩上去軟綿綿的,晨露打溼了鞋面,林間瀰漫著草木和泥土的清香。
他放慢腳步,豎起耳朵,目光敏銳地掃視著四周的痕跡,一場無聲的“搜尋”已然開始...
...
松樹林裡靜得出奇,只有腳踩松針的沙沙聲和偶爾掠過枝頭的鳥鳴。
劉明哲放慢腳步,目光像探照燈似的掃過地面、灌木叢和樹幹基部,獵人經驗讓他對蹤跡的敏感度遠超常人,可連續搜尋了近兩個小時,別說野兔、野雞的影子,連新鮮的三瓣形足跡、啃咬過的樹皮痕跡都沒見著。
他靠在一棵老松樹上歇了歇,抬手擦了擦額頭的薄汗。
這松樹林看著適合藏野物,可許是前幾天下過一次雨,痕跡被衝得乾淨,又或是野兔都扎堆去了食物更豐富的地方。
雖然有些失落,但掂量了下肩上的老槍,心裡倒是沒急。
打獵本就不是一蹴而就的事,要是太容易,也顯不出獵人經驗的金貴。
正打算轉身往民兵提過的山谷邊緣去碰碰運氣,眼角餘光忽然瞥見右側十米外的一片榛子叢動了動。
不是風吹草動的搖晃,而是帶著點刻意壓低的、試探性的動靜。
劉明哲瞬間屏住呼吸,緩緩放下槍托,身體貼緊樹幹,只露出半隻眼睛往那邊瞄。
他沒急著舉槍,而是先觀察周圍的環境,那片榛子叢長得茂密,底下鋪滿了乾枯的落葉。
過了約莫半分鐘,只見一隻灰褐相間的野兔慢慢從叢中探出頭來,兩隻長耳朵警惕地豎著,鼻子不停嗅著,似乎在確認安全。
它體型不算小,估摸著得有三四斤重,正是衝著地上散落的幾顆榛子來的。
想來是剛才劉明哲腳步聲太輕,又藉著樹幹遮擋了氣息,這野兔才沒提前受驚。
劉明哲心裡一喜,卻沒動聲色,畢竟是第一次,即便覺得有把握,還是向著對方再靠近點,確保能鎖定要害。
他弓著腰,踩著厚厚的松針,幾乎是貼著地面緩緩挪動。
每一步都輕到極致,儘量不發出半點聲響。
野兔的注意力全在榛子上,偶爾抬抬頭張望,也沒往樹幹這邊細看。
直到距離拉近到五米左右,劉明哲才猛地停下腳步,迅速舉槍瞄準。
他眯起眼睛,刻意校準了老槍膛線磨損可能帶來的偏差,準星穩穩落在野兔的頭部與胸腔連線處,這個位置是要害,哪怕槍有點不準,也能最大機率一擊致命。
手指輕輕釦住扳機,凝神靜氣間,林間只剩下野兔啃咬榛子的細微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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