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論道金蟬登真仙
依舊是那片墨竹林。
樵夫悠哉的坐在桌椅上，身前是一壺清茶正嫋嫋冒著熱氣。
察覺到眾人的到來，樵夫緩緩抬眼，目光與金蟬子相接之際，微微一笑，如老友重逢般頷首：“故人來矣。”
金蟬子合十還禮，神色寧和，亦是帶著幾分笑意：“舊遊如夢，今日重逢，實乃有緣。”
“這些客套話便別說了，快快請坐。”樵夫大手一揮，示意金蟬子落座。
金蟬子依言坐下，接過樵夫遞來的茶水，倒也沒喝，而是直接道出了來意：“想必廣玄兄也聽說了，近日裡，世尊講佛，大千妙音齊聚靈山，凝聚出了五枚靈果。”
“此等奇特之象，正為世間罕見，當舉辦靈山法會，廣邀三界賢者共襄盛舉。”
“而五枚靈果，也當由五位佛果之主分別承納，各依緣法得授。”
“此番前來，小僧便是奉師命，前來恭請菩提師叔赴靈山法會，共證佛果機緣。”
伏元靜靜站在一旁，聽著兩人的對話，眸光微動。
他大概能夠猜出，這五枚靈果最終的歸屬會是哪些人。
無非即使現世佛如來、未來佛彌勒、過去佛燃燈以及大乘阿彌陀佛和菩提。
卻見樵夫聞言，臉上露出了幾分可惜，開口道：“這還真是有些不巧....”
“師尊近日正在閉關創法，約要有半年之後才能出關，恐怕此番難以前往。”
金蟬子聽得此言，亦是搖了搖頭：“這樣嗎....那還真是可惜了，不過這佛果當屬菩提師叔所有，之後我會將情況一一告知，或可為師叔保留。”
“那就多謝金蟬小兄弟了！”樵夫笑著朝金蟬子拱了拱手。
“應當的...應當的...”金蟬子連連擺手，笑著將手中茶杯一飲而盡。
伏元在一旁看著兩人之間的交談，也差不多明白，兩人關係似乎還不錯。
而片刻功夫後，茶盡杯空，樵夫也與金蟬子聊起了一些修行上的事情。
卻見樵夫恭敬道：“不過話說回來，金蟬小兄弟，許久未見，你這佛法，的確有所精進啊。”
“恐怕再有千年，便該得成丈六金身，證準聖之果了吧？”
金蟬子聞言，只是淡然一笑，眉宇間並無半分得意之色：“廣玄兄說話還是這般讓人心曠神怡。”
“不過承廣玄兄吉言，小僧近日裡佛法方面的確頗有小成，除卻有些地方仍舊疑惑不解之外，大體方向還是十分穩固的。”
“當然，靈山佛地，不敢妄言，也不敢說一定就能得證果位。”
“既廣玄兄提到了，倒也不妨指點小僧一二。”
樵夫聞言輕笑一聲，放下手中茶盞：“指點不敢當，不過金蟬小兄弟既然有心求教，我這山野之人，倒也可以與你參詳一二。”
說到這，兩人便已擺好了架勢，準備探討一番佛法。
此時的伏元，則是已悄然挪動腳步，準備退去。
畢竟在這種事情上面，他還是很有分寸的。
在沒有得到認可的情況下，他也不會隨意旁聽他人論道。
豈不料，還沒等他走出幾步，樵夫的聲音便已傳了過來。
“你留下，雖然是佛門之法，但修行之路萬法歸一，其中亦包含了大神通的真意，你留此聽著，或可有所收穫。”
伏元聞言，腳步一頓，心中湧起幾分感激，隨後恭敬應聲：“是。”
說罷，退至一旁盤坐下來，神色凝重而專注。
而金蟬子聞言，臉上也露出了幾分詫異之色，暗暗留意了一眼伏元。
旁人或許不知道，但他卻是很清楚。
樵夫的脾性，算不得好，雖然對自己一口一個金蟬小兄弟，但那也是看在他師兄如來佛的面子上。
面對旁人，樵夫一向是極為淡漠疏離的，性情孤傲的很，據說靈臺十一代弟子當中，都沒有幾個能夠入他法眼的。
如今竟然主動提出讓伏元旁聽論道，足見對其另眼相待。
而即是樵夫開口，他自然也沒有什麼異議。
很快，兩人就佛法開始了一場深入的探討。
樵夫雖在此之前從未提及自身修行法門，但言談間佛理精微，竟能以尋常樵斫之事類比心性修持，引得金蟬子頻頻頷首。
其論不拘經文，卻暗合真諦，尤其將“劈柴見性”一說推演至“萬法本空，執則為障”的境地，令金蟬子豁然有悟。
同樣的，伏元也是聽得眼中精光閃爍，心念劇震，對自己這位大師兄的瞭解也多了幾分。
原來那日日揮斧于山間、煙塵滿袖的粗樸身影，竟蘊藏如此深邃法意。
而金蟬子在得授妙義之際，也開口道出了自己心頭的一些困惑：“小僧常思，既入空門，當普度眾生，然言雖如此，靈山諸佛能依秉行事之人，卻寥寥無幾，無不高高在上。”
“更遑論那天庭，玉帝坐擁三十三重天闕，卻對下界疾苦視若無睹，只重香火供奉，不問眾生悲歡。”
“眾生萬靈在此等情況之下，無不悲哉，我又該做些什麼，方能真正踐履渡世之誓？”
樵夫聞言，手中柴斧輕頓，抬眼望向遠山暮色，竟是短暫的陷入了沉默。
然而，一旁的伏元聽聞此言，卻是忍不住插了句嘴：“閣下又何必思他人如何？只求問心無愧即可。”
話音落下，伏元方才意識到自己失言，急忙露出了一個尷尬的表情。
然而，此時的金蟬子卻是眸光一亮，帶著期待之色朝伏元望來。
“這位小兄弟，所言倒是有意思....”
“只求問心無愧嗎....”
“那對於這眾生疾苦，你又是怎麼看的？”
伏元心頭一苦，但話頭已開，也由不得他拒絕，只得依心中想法，同金蟬子討論起來。
其所言自然皆帶著前世之理解，但卻總是能說到金蟬子心頭當中，引得驚叫連連。
不知不覺間，這場由樵夫與金蟬子之間的論道，便已演化成了伏元同金蟬子之間的論道。
而在這個過程中，伏元也發現了一個好處。
那就是同金蟬子論道的過程中，對方也在源源不斷的誕生出新的氣泡，供他吸收。
不知不覺間，其修為的桎梏也在無數氣泡的疊加下，朝著真仙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