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搏命取寶 再臨紫霄
“晚輩之計，是依靠斗篷遮掩，悄然接近。”
“待靠近後，便趁其不備，徒手奪取！”
“一旦得手，前輩便即刻運轉空間大道，將吾與此寶一同送回紫霄宮！”
“屆時自有師尊出手，一切無憂。”
造化玉牒殘片聞言，“沉默”了片刻，隨後傳遞出意念：“汝此法……”
“推演其理，或有一線可能。”
“吾確可於汝得手之瞬間，將汝送回紫霄宮……”
“但，問題在於，傳送發動的瞬息之間！”
“汝之氣息必將因接觸寶旗而洩露，屆時，血海本源之力會本能絞殺外來者，玄元控水旗亦會自主反抗……”
“兩股力量交匯，其威能……”
“汝，絕難抵禦……”
極品先天靈寶若爆發出全部威能，非大羅金仙不可抵擋。
而幽冥血海之力，同樣能輕易鎮殺大羅之下的一切生靈。
以六耳獼猴區區玄仙之軀，在此兩股毀天滅地的力量交匯之下，莫說瞬息，便是彈指剎那，也足以讓他身死道消，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然而，對此六耳獼猴早有預料，他對著玉牒殘片，神情無比鄭重，斬釘截鐵的說道：“所以，請前輩在發動傳送的同時，暫時放開對羅睺遺物的壓制！”
“如此一來，前輩無需分心鎮壓，穿梭虛空的速度定能更快！”
“而血海之力與玄元控水旗的反抗之力，首先要面對的，便是這件失去壓制、魔威乍現的羅睺遺物！”
“有它作為緩衝，晚輩或可爭得一線生機！”
造化玉牒殘片：“……”
其周身流轉的清輝驟然一滯。
祂跟隨道祖無盡歲月，見識過無數大能、神魔，卻從未聽過如此瘋狂的計劃！
居然敢以玄仙修為，硬抗魔祖意志侵蝕！
此時，造化玉牒殘片雖未言語，但六耳獼猴已清晰地“聽”到了玉牒意念中傳來的那股難以置信的“震驚”。
果然，不過一息之後，玉牒清輝便劇烈波動起來：“汝……汝竟要直面羅睺魔念？”
“汝可知，便是大羅金仙，若心神失守，亦有可能被其侵蝕同化，萬劫不復！”
“汝不過玄仙修為，神魂弱小……”
“即便魔念只爆發微不足道的一瞬，汝心神能保持清明、不被魔念侵蝕的可能，亦是微乎其微，近乎於無！”
六耳獼猴深吸一口氣，目光決絕：“前輩，機緣就在眼前，晚輩心意已決！”
“若此計可行，便請前輩成全！”
造化玉牒殘片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身為鴻鈞的隨身道器，祂對於鴻鈞為償還天道因果所承受的壓力與付出的代價，再清楚不過。
若能多得一件極品先天靈寶，確實能減輕負擔。
但是，若依六耳獼猴所言行事……在祂推算中，此子“無礙”的機率，實在低得可憐。
良久，在六耳獼猴炙熱而堅定的目光注視下，玉牒殘片終於再次泛起輝光，傳遞出一股帶著無奈與一絲敬佩的意念：“也罷……既然汝道心如鐵，不惜以身犯險，本座……便傾力助汝一試！”
六耳獼猴聞言大喜，連忙躬身：“拜謝前輩成全！”
他自然知曉此事風險極大，九死一生。
但這可是極品先天靈寶！
一旦錯過，很可能終生再無此等機緣！
更何況，六耳獼猴並非全無依仗。
他可不會忘記，自己識海之中，還沉浮著那瓣曾欺瞞過聖人感知的神秘五色蓮花花瓣。
這，才是他敢於行此奇險之計的真正底氣所在！
深吸一口氣，六耳獼猴腳踏虛空，一步步向懸浮於血海迷霧中的玄元控水旗靠近。
寶旗靜靜沉浮，幽光內斂，全然不知“危劫”將至。
六耳獼猴竭力收斂自身一切氣息、道韻，力求不露絲毫破綻。
雖有斗篷遮蔽天機，他此舉近乎“掩耳盜鈴”，但在此等關頭，心神緊繃乃是本能。
……
終於，耗費了百餘日時光。
這往日神念一動便可跨越的距離，被六耳獼猴以凡俗般的步伐丈量完畢。
他站定於玄元控水旗之前。
此刻，六耳獼猴的呼吸與心跳早已停止，周身血液凝滯，法力內斂至近乎消失。
在死寂般的停頓數息後，他緩緩抬起了右手，向著旗杆抓去！
就在六耳獼猴指尖觸及冰冷旗杆的剎那……
“轟！！！”
玄元控水旗彷彿被驚醒的太古巨獸，爆發出滔天的幽藍神光！
浩瀚的水元大道法則如決堤天河般奔湧而出，震盪諸天！
同時，六耳獼猴的氣息也因此洩露，下方無垠血海瞬間沸騰！
猩紅如血的煞氣沖霄而起，化作億萬猙獰魔影，與幽藍水光狠狠撞在一起！
紅與藍，毀滅與湮滅，兩種截然不同的無上偉力，在這一刻將方圓千萬裡虛空化為了絕對的死域！
也正在同一瞬間，造化玉牒殘片輝光大盛，撤去了對黑色斗篷的壓制，開始全力攪動空間大道法則！
一切皆在電光火石間發生！
兩股毀滅效能量本能地絞殺而至，卻被驟然爆發出滔天魔威的黑色斗篷阻擋！
六耳獼猴的道身安然無恙。
而在其識海之內，已是另一番景象。
……
無窮恐怖幻象顯化，羅睺頂天立地的魔影前所未有的清晰，唯有面容依舊模糊。
其發出撼動心神的魔音：“桀桀桀……小輩，汝當真好膽色！”
六耳獼猴從未覺得時間如此漫長……
原本不過是瞬息的光陰，此刻卻被拉扯得如同萬古。
他的意識瞬間便被無盡的黑暗與魔音吞沒，識海化為死寂的黑灰色。
六耳獼猴的最後念頭是：“也罷，若能自此解脫，不再為棋子，倒也不算太壞……”
……
虛空寂靜，彷彿重歸混沌未開之時。
在絕對的沉淪與寂滅中，沉寂已久的五色蓮花，於六耳獼猴識海的最深處，微不可察地輕輕一轉。
隨即，羅睺魔念侵蝕的速度，被延緩了微不足道的一絲。
恍惚間，六耳獼猴彷彿聽到了兩個模糊而古老的嘆息，交織著讚許與複雜的意味：
“此子的膽魄，猶勝你我當年……”
“然也，若吾當初，有他半分決絕，何至於被動應戰。”
……
“唔……”
意識自無邊的黑暗與混沌中緩緩上浮，彷彿在無盡深淵中掙扎了萬古。
六耳獼猴徐徐睜開眼，神通自然運轉，熟悉的靜室景象映入眼簾，讓他有一瞬間的恍惚。
“小老爺，您醒了？”兩個粉雕玉琢、靈秀非凡的道童一左一右湊上前來，關切地問道。
六耳獼猴半坐起身，發現自己正躺在一朵金光流轉、道韻盎然的金色蓮臺之上，懷中還緊緊抱著一杆通體紫色的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