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羅睺遺物 返回洪荒
“也罷，事在人為，既然尋不得答案，順其自然便是。”輕笑一聲，六耳獼猴不再執著，坐回蒲團。
很快，他便再入定境。
靜室中央的丹爐隨之運轉，噴湧出精純資糧。
一呼一吸之間，六耳獼猴體內枯竭的法力迅速恢復，方才因強行施展神通而造成的道體虧空，亦被雄渾精元快速彌補。
這一次，他強行施展了遠超自身境界的神通術法，卻沒有留下難以彌補的道傷。
九轉玄功的強悍，由此可見一斑。
……
光陰荏苒，數元會倏忽而過。
六耳獼猴功行圓滿，根基盡復。
他緩緩吐出一口濁氣，氣息凝練如劍，激射而出。
六耳獼猴這時才察覺，隨著他吐出的氣浪向前推進，周遭的靜室竟也在隨之不斷延展、擴大。
他心中頓時明悟，此地方寸，必是被銘刻了無上空間道則。
鴻鈞的身影適時出現：“汝既已恢復，當尋時機前往洪荒了。”
六耳獼猴明白，師尊如此急迫，必有深意。
然修為天差地別，他難以揣度聖心，唯有躬身應命：“弟子謹遵師命，這便動身。”
言罷，六耳獼猴便要催動鴻鈞賜予的傳承中的傳送法訣，直往洪荒。
誰知，卻被鴻鈞出言制止：“且慢，諸大能皆實力雖凡，如今他們雖身在紫霄宮，可必在所居道場，留下了守護陣法。”
“汝雖有神通，可想突破這些防護陣法，卻是不易。”
說著，鴻鈞手腕一翻，左手中變出一件黑色斗篷。
六耳獼猴的目光立刻被其牢牢吸住。
斗篷上似乎縈繞著某種詭秘之力，令人不自覺地生出想要披上它的衝動。
同時，鴻鈞右手虛託，掌心現出一塊古樸的玉牒殘片，將其輕覆於斗篷之上。
斗篷散發的詭異吸引力，頓時如潮水般退去。
六耳獼猴回過神，頓覺後怕不已。
鴻鈞淡然一笑，解釋道：“此斗篷，乃是吾昔日之……友的遺物。”
“披之於身，四海八荒，整個天地，除了為師，無任何人再可察覺汝的存在，萬般陣法亦不能再阻你。”
聽聞此言，原本已對斗篷感到十分忌憚的六耳獼猴立刻兩眼放光。
適時，鴻鈞話鋒一轉，繼續道：“不過，此物兇戾，會侵蝕心神，矇蔽真靈。”
“久披之，將漸失自我，淪為只知服從的行屍走肉。”
六耳獼猴聞之，如冷水澆頭，瞬間冷靜下來，下意識地後退半步。
鴻鈞見狀，眉頭微挑：“這玉片，源自造化玉牒，蘊吾道韻，汝持之在手，可抵斗篷侵蝕。”
“造化玉牒殘片？”六耳獼猴心頭劇震，隨即其目光在玉牒與斗篷之間來回掃視，喉頭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
“撲通”一聲，六耳獼猴跪倒，他的聲音因激動而微微發顫：“弟子拜謝恩師賜寶！”
鴻鈞嘴角微微一抽，額角似有青筋隱現：“此二寶，是‘暫借’於汝使用。”他將“暫借”二字咬得極重。
六耳獼猴臉上興奮之色瞬間褪去，化為失落，悻悻道：“謝師尊……”
說罷，他磨磨蹭蹭地接過兩件寶物。
那副不情不願的作態，饒是鴻鈞聖心如水，也不由得泛起一絲無奈的漣漪。
他這個弟子，隨著日漸熟稔，那幾分憊懶與市儈的心性便漸漸掩藏不住。
“咳……”鴻鈞輕咳一聲，正色道，“汝此次前往洪荒，非是遊山玩水，而是身負要務。”
“謹記，汝需將三清所居的東崑崙山、西王母所居的西崑崙山、鎮元子所在的萬壽山……等洪荒諸大能之道場，皆‘探訪’一遍。”
六耳獼猴不解其意，但師尊有命，也只好同意。
但他隨即又提出疑問：“稟師尊，弟子修為低微，遁速緩慢，只十元會左右光陰，恐難遍及這許多遙遠之地。”
“此事汝無需憂慮。”鴻鈞道……“每探完一地，尋一安全僻靜之處，高舉此玉牒殘片即可。”
“屆時，周天星輝、山河靈機，自會助汝一臂之力。”
聞聽此言，六耳獼猴心中最後一點疑慮也消散了。
見師尊再無其他吩咐，他便念動咒訣，催動了靜室內早已布好的傳送陣法。
轟！
星移斗轉，時空變幻，並無多少不適之感，六耳獼猴的身影已消失無蹤。
恢復空曠的靜室內，唯餘鴻鈞一人。
他望向紫霄宮主殿方向，諸大能所在之處。
與六耳獼猴不同，鴻鈞法眼如炬。
不僅能清晰看到每一位大能的真容樣貌。
便是他們心中流轉的些許念頭，亦能窺探一二。
“洪荒資糧日漸匱乏，爾等卻依舊不知節制……”鴻鈞心中暗忖，“吾倒要看看，趁吾昔日閉關衝擊聖境，無暇他顧之時，爾等究竟斂取了多少天地精華。”
現如今，鴻鈞雖已成聖，可畢竟尚未合道，只能借天道之勢，而無法真正執掌天道權柄。
所以，對於這些受天道庇護的先天神聖之道場，難以盡窺其秘。
而且，為了避免沾染不必要的因果，他也不便親身前往探索。
現在有了六耳獼猴這個不受天道約束的“異數”，正好可解他心中積存已久的疑惑。
……
一陣輕微的失重與暈眩過後，六耳獼猴周遭景象驟然變換。
峰巒疊嶂，連綿無際，入眼盡是蒼翠欲滴的盎然生機，顯然並非他昔日所居的那座荒山。
此時正值深夜，太陰星高懸，月華如練，遍灑洪荒。
清冷的月光落到身上，令六耳獼猴這等玄仙都感到了一絲寒意。
這並非是說，已經成就玄仙，煉成了九轉玄功第一轉的他尚且無法禦寒。
而是因為，太陰星乃周天主星之一，其上有兩位先天神聖。
每到月夜，便是兩位神聖修煉之時。
而六耳獼猴天賦異稟，可知四海八荒之事，無意間‘聆聽’到了兩位先天神聖修煉時產生的道韻波動。
所以，才感到了寒冷。
“善聆音，能察理，知前後，萬物皆明……”
“有時候，耳朵太靈，似乎也不是什麼好事。”不自覺打了個寒顫，六耳獼猴隨即主動約束神通，不再接受來自太陰星方向傳來的資訊。
“還是先探查一番，此地究竟是何處……”六耳獼猴凝神靜氣，施展天賦。
清冷月輝下，一隻高約七尺，遍體燦金毛髮的靈猴悄然立於山巔，頭部兩側，六隻耳朵開始有韻律地輕輕顫動。
剎那間，方圓萬里之內，鳥鳴獸吼、風過林梢、流水潺潺，乃至修士鬥法的呼喝、生靈的私語……
無數聲音紛至沓來，盡數被他納入耳中。
“呔！妖孽，還不速速伏誅！”
“呸！無知蠻夷，也敢在老祖面前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