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坦誠交鋒與神像就位
閻王神像的請辦事宜安排下去後，百慧軒內的氣氛並未輕鬆多少，反而更添了幾分詭異的凝重。
周宏揮手讓那些還在竊竊私語的“能人異士”們退到偏廳等候。
只留下幾位核心長老和林楓、王莽二人。
僕役重新奉上熱茶，嫋嫋茶香在空氣中瀰漫，卻難以驅散那股沉重的壓抑感。
周宏坐在主位，目光重新落在林楓身上，這一次的審視更加仔細，也更多了幾分探究。
他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吹，卻沒有喝，緩緩開口，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
“林小友，方才你說有八成把握……老夫並非不信，只是此事關係家父性命，也關係小友你自己的生死。”
“你可否與老夫交個底，你這‘古法’，究竟師承何處？又如何能確定對閻王尊神有效？”
這個問題在林楓意料之中。
他早有準備，神色平靜地回應：
“周伯爺，晚輩之前說過，此法乃家傳殘卷所載，源自上古某個失落的祭祀傳承。具體源頭已不可考。至於為何對閻王尊神有效……”
他略微停頓，組織語言：
“晚輩在研習殘卷時曾有所悟，神明權能雖各有側重，但皆源於天地法則。”
“祭祀之道，貴在‘以誠通神’，‘以法達意’。晚輩所習古法，或許更接近於最原始的、直指法則本源的溝通方式，故而可能對多數正神都有一定效果。”
“閻王尊神司掌生死界限，老爺子之症正在生死之間，以此法溝通，或能觸及癥結。”
這番話說得玄而又玄，既沒有暴露自己的核心秘密，又給出了一個聽起來合乎“上古傳承”邏輯的解釋。
周宏和幾位長老對視一眼，眼中仍有疑慮，但也沒有繼續追問。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尤其是這種可能涉及古老傳承的，追問過甚反而不美。
“小友年紀輕輕，不僅身負雙重神眷，更通曉如此古法，將來前途不可限量。”
周宏話鋒一轉，語氣帶著一絲感慨。
“只是，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小友在萬神廣場所為，已然引起了不少注意。老夫聽聞，小友似乎……遇到了一些‘限制’？”
林楓心中一動，知道正題來了。他坦然點頭：
“不錯。萬神廣場管理處告知，晚輩下次正式拜神需待半年之後，或需繳納百萬‘諮詢費’方可‘請神’。”
“百萬？半年？”
周宏眼中精光一閃，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
“這可不像是常規的‘保護’措施。小友可知，在這青巖城，乃至周邊數城，萬神廣場的管理權，名義上屬城主府，但實際運作……”
“背後是幾大世家共同把持的‘神緣會’在操持。神緣會的成員，可都是本地最頂尖的家族。”
他沒有明說，但意思已經很明顯。打壓林楓的，是本地既得利益的世家聯盟。
“周家……也是神緣會成員？”林楓直接問道。
周宏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一絲複雜的神色：
“曾經是。但自從家父重傷閉關，我周家影響力大不如前，許多事務已被邊緣化。況且……”
他看了一眼在座的長老，嘆了口氣。
“神緣會內也非鐵板一塊，各家有各家的心思。具體是誰在針對小友，老夫不便妄言，但能推動如此明顯的限制，絕非一兩家之力，恐怕是某些人達成了共識。”
林楓默默記下“神緣會”這個名字。他又問：
“他們為何要如此？晚輩不過一個無名小子，值得如此大動干戈？”
周宏深深看了林楓一眼：
“小友何必妄自菲薄？一次拜神，雙重神眷，與巨靈神稱兄道弟，更疑似身負上古傳承……這般潛力，若是出身世家，自然是家族之幸。”
“但若出身寒微，又不願被掌控……對某些習慣了高高在上、壟斷資源的世家而言，便是需要警惕乃至扼殺的‘變數’。”
“尤其是當下，學院改制在即，資源進一步向頂層集中，他們不會允許出現不受控制的‘天才’打亂現有的格局。”
話說得很直白，也很殘酷。
林楓聽懂了，這是階層固化的必然，自己這個“異類”觸動了既得利益者的敏感神經。
“多謝周伯爺坦言。”
林楓拱手致謝，隨即丟擲了自己的疑問。
“晚輩也有一事不解，斗膽請教。周老爺子乃是大修士，修為高深，按理說壽元悠長。”
“為何會突然傷重至此，甚至到了需要遍尋延壽之法的地步？”
“而且，聽之前幾位前輩分析，老爺子體內似乎有股詭異力量在不斷吞噬生機，這不像是普通的走火入魔或受傷。”
這個問題讓周宏和幾位長老的臉色同時沉了下來，廳內的氣氛瞬間變得更加壓抑。
幾位長老欲言又止，看向周宏。
周宏沉默良久，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扶手，似乎在權衡什麼。
最終，他長長嘆了口氣，眼中閃過一絲痛楚與憤怒。
“此事……本是我周家絕密。但小友既然要以性命為賭注相助，告知你也無妨。”
周宏的聲音壓低，帶著恨意，“家父並非修行出了岔子，而是在三個月前，於城外‘黑風山脈’深處的一處上古遺蹟探索中，遭人暗算！”
“暗算？”林楓和王莽都是一驚。
“不錯。”周宏咬牙道，。
那處遺蹟頗為詭異，疑似與幽冥有關。家父與幾位同道進入核心區域時，遭遇了不明襲擊。”
“襲擊者身份成謎，手段陰毒狠辣，家父為掩護同伴，硬接了一記蘊含‘幽冥死氣’的詛咒！”
“這種死氣極為難纏，如同附骨之疽，不斷侵蝕家父的生命本源，尋常丹藥、靈力根本無法驅除，反而會助長其吞噬速度！我們想盡辦法，也只能勉強延緩，無法根除！”
幽冥死氣！詛咒！林楓心中一凜。這與他隱約感知到的那股“吞噬生機”的詭異力量吻合。
原來根源在此！這就不難理解為何那麼多方法無效了，這根本不是普通的傷勢或衰老。
“可知襲擊者是誰？”林楓追問。
周宏搖了搖頭，臉上滿是苦澀與憤懣：
“對方隱藏極深，出手狠辣果決，撤離迅速，沒有留下太多線索。但能有如此手段，且對那處遺蹟有所圖謀的……絕非尋常勢力。此事，我周家絕不會善罷甘休！”
他看向林楓，眼中重新燃起一絲希望：
“小友的古法，既然能溝通幽冥之主閻王，或許……正是這‘幽冥死氣’的剋星也未可知！這或許是家父的一線生機！”
就在這時，廳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之前奉命去請神像的那名護衛首領快步而入，身上還帶著風塵，單膝跪地稟報：
“啟稟伯爺！神像已請到！是天工院三位大師聯手，以百年陰沉木為基，緊急開光塑成，現已安置於靜思堂內！”
“好！”周宏霍然起身，臉上的疲憊被一股決絕取代。
他看向林楓：“林小友，神像已備。接下來，就看你的了！”
林楓也站起身，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波瀾。
沒想到周老爺子的傷勢背後還有如此隱情，這讓他對自己方法的針對性多了幾分把握，但同時也感受到了更深的壓力
“周伯爺，晚輩需要一些準備。”林楓道。
“靜思堂需清淨，除老爺子外，最好只留我與王莽，以及一位信得過的、能穩住老爺子身體狀況的前輩在場即可。”
“另外，需要上等的沉香、檀香，以及乾淨的香爐、清水等物。”
“這些早已備下。”
周宏點頭，對一位氣質沉穩、氣息綿長的青袍長老道：
“三叔，勞煩您陪同林小友前往靜思堂，穩住父親氣機。”
他又看向林楓。
“林小友，若此法果真有效，不僅家父有救，你便是我周家的大恩人！屆時，你所說的‘限制’，周某或許能幫你斡旋一二。至於幕後是誰……時機成熟時，自然會讓你知曉。”
這是承諾，也是交換。
周宏沒有完全說出打壓者的名字，既是因為確實可能涉及多方，不便明言。
也是一種保留——他要看到林楓真的能創造奇蹟。
林楓明白其中關節，也不強求。他點了點頭：“晚輩盡力而為。”
“請隨我來。”那位被稱為“三叔”的青袍長老起身引路。
林楓看了一眼緊張的快同手同腳走路的王莽，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眼神，然後毅然轉身。
跟隨著青袍長老，朝著周府深處那供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