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谷中試鋒芒
一時之間，當江禾踏入試煉谷的瞬間，周圍的霧氣像是有生命般翻滾起來，將身後的入口遮蔽。
光線變得晦暗起來，空氣中瀰漫著更濃的血腥與野性氣息，還夾雜著金屬摩擦的刺耳聲響，以及一些低沉的獸吼聲。
谷內空間遠比從外面看起來要廣闊，地形複雜，有林地、石林、沼澤等多種環境。
這會參與考核的雜役們進入後，很快便被分散開來了，開始各自尋找對手或躲避之處。
江禾沒有急於行動。
此時他運轉斂息術，將自身氣息與環境融為一體，同時施展“柳絮步”，悄無聲息地移動到一片怪石林立的地帶，藏身於一塊巨巖之後，仔細觀察著周圍。
他的策略很明確：不追求最快解決對手，但要贏得“漂亮”且不暴露太多底牌。
最好能表現出“僥倖”或“取巧”獲勝的樣子，符合他“後天七層中期”的平庸設定。
很快，他鎖定了一個目標，一頭在石林間徘徊的“鐵背狼”。
這是一階下品妖獸，相當於後天六、七層的武者，皮糙肉厚，爪牙鋒利，動作迅捷，對於普通後天七層雜役而言，是個難纏的對手。
不過江禾倒是不怎麼擔心，之所以選擇它，是因為既能展示一定的實力，又不至於太引人注目。
此時江禾從石後現身，故意弄出了一些聲響。
“嗷嗚……”
鐵背狼立刻被驚動，幽綠的眼睛鎖定江禾，低吼一聲，四肢發力，帶著一股腥風撲了過來。
江禾“略顯慌亂”地後退，步伐看似踉蹌，實則暗含“八步趕蟬”的奧妙，總能在間不容髮之際避開狼吻和利爪。
此時他手中握著一把普通的雜役柴刀，揮舞格擋，與狼爪碰撞，發出金鐵交擊之聲，火星四濺。
這時候，江禾刻意壓制了自己的力量和速度，表現得如同一個苦苦支撐的普通七層武者一樣，幾次“險象環生”，引得遠處高臺上透過水鏡術觀戰的一些執事微微搖頭，顯然並不看好。
“此子修為尚可，但臨敵經驗似乎不足，身法也略顯僵硬。”一名執事點評道。
趙管事也看著水鏡中江禾“狼狽”的身影，嘴角撇過一絲不屑，徹底將他從懷疑名單中劃去。
場中，江禾與鐵背狼“纏鬥”了約莫半柱香的時間，此時他看似氣喘吁吁，體力不支，實則內心一片冷靜，一直在觀察鐵背狼的攻擊模式。
就是現在。
江禾在一次鐵背狼舊力已盡新力未生的撲擊落空後，眼中精光一閃，他腳下步伐突然加快，不再是之前的踉蹌，而是如同鬼魅般直接貼近。
轉即，他手中柴刀以一個極其刁鑽的角度，自下而上，精準地刺入了鐵背狼相對柔軟的咽喉部位。
“噗嗤……”
頓時鮮血噴濺，鐵背狼發出一聲淒厲的哀嚎，便重重倒地，在抽搐了幾下後便沒了聲息。
這一擊，看似是抓住了妖獸的破綻，僥倖成功，而且江禾在出手的時候，刻意收斂了大部分力量，只表現出後天七層武者應有的水準。
就連刺入的角度和深度，也計算得恰到好處，既致命，又不至於顯得太過輕鬆。
“呼呼……”
此刻，他“脫力”般拄著柴刀，大口“喘息”著。
甚至臉上還適時地露出了一絲“後怕”和“慶幸”的表情。
高臺上，先前點評的那名執事微微頷首，道：“運氣不錯，抓住了機會，心性尚可，知道利用環境觀察對手，評分，中上吧。”
而這會趙管事早已將目光移開，看向了其他幾個正在與更強大妖獸激戰物件。
同時這些人也是他重點懷疑的人。
與此同時，江禾心中暗鬆一口氣。
這一步，算是完美達成了。
江禾站在原地，默默調息，等待著考核結束。
不過他那目光卻不著痕跡地掃過谷內其他區域。
他看到有的雜役實力強橫，三五招便解決了對手；有的則陷入苦戰，傷痕累累；更有甚者，不幸遭遇了相當於後天八、九層的一階中品妖獸，慘叫著被撕碎，或被監考執事及時救下，但也意味著考核失敗。
修仙之路，殘酷如斯啊。
一炷香時間很快過去。
“戰力考核結束，所有幸存者，到谷口集合。”忽地，執事的聲音傳遍山谷。
江禾依言隨著人群走出。
這一項，又淘汰了近半人數，只剩下一百二十餘人。
接下來，便是最後一項，也是最為神秘的心性考核。
一名面容古板的長老站起身，袖袍一甩，頓時，一片朦朧的白光籠罩了剩餘的所有雜役。
江禾只覺眼前一花，周遭景象劇變，雜役、執事、山谷盡數消失，他發現自己孤身一人，站在一條狹窄、幽暗、彷彿沒有盡頭的通道之中。
而且此時在通道兩側的石壁上，浮現出種種光怪陸離的幻象。
有堆積如山的靈石和珍稀的丹藥法寶，還有美豔絕倫的女修投懷送抱，更有昔日欺辱他的趙管事跪地求饒，甚至有宗門長老賞識，許以真傳之位。
除此之外，更有各種恐怖猙獰的魔頭和妖獸嘶吼撲來……喜怒哀樂，貪嗔痴怨，種種幻象，直擊心神。
“幻陣。”江禾心中當即明悟。
這心性考核，考的是道心是否堅定，能否抵禦外物誘惑，能否直面內心恐懼。
若是心志不堅者，極易沉溺於誘惑之中，或是在恐懼面前崩潰。
然而，這些幻象對於經歷過三年雜役底層掙扎，且看盡世態炎涼，又身負【機緣追溯】系統秘密，心志早已磨礪得遠超常人的江禾而言，衝擊力遠沒有想象中那麼大。
當然也有兩輩子為人的加持。
因為江禾知道，一切外物皆虛，唯有自身實力永恆。
美色權勢，不過過眼雲煙。
恐懼魔障，更無法動搖他追求仙道的決心。
旋即，江禾緊守靈臺一點清明，《龜息隱元術》甚至不自覺地自行運轉，讓他的心神更加沉靜凝練。
他無視了身邊的種種幻象，目光堅定，一步步沿著幽暗的通道向前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出現一點亮光，這會他加快步伐，踏入光亮之中。
眼前豁然開朗，他發現自己已然回到了試煉谷口的廣場之上。
不時，在他的身邊，陸續有其他雜役從幻境中脫離出來，有的神情恍惚，有的滿臉後怕，有的則帶著滿足的笑意，顯然沉溺其中未能自拔。
最終，透過心性考核，站在廣場上的，只剩下不足八十人。
那名古板長老目光掃過透過考核的眾人，在江禾身上微微停頓了一下，似乎驚訝他如此快且平靜地脫離幻境。
不過他但並未多言。
“考核結束，排名稍後公佈。”執事高聲宣佈。
江禾站在人群中，微微的握緊了拳頭，他知道，自己成功了，雖然排名未知，但晉升外門，已成定局。
而遠處，趙管事看著透過考核的名單，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因為他重點懷疑的那幾個實力較強的雜役，竟然大部分都透過了考核，這意味著，他追查凝氣丹下落的難度，將大大增加。
隨即，他的目光再次掃過人群，最終，落在了那個看似平平無奇，只是“僥倖”透過的江禾身上。
不知為何，趙幹覺得心中那股莫名的煩躁感，再次湧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