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劍鞘餘韻
夜色如墨，江禾如同一道沒有實體的影子，再次潛伏在趙管事居所附近的陰影裡。
他沒有選擇直接追溯趙幹本人或其居所內的物品，那太過冒險。
他需要的是一個關聯足夠緊密，但又足夠外圍，不會引起任何警覺的媒介。
這一次，他的目光鎖定在趙幹居所門外，懸掛在屋簷下的一串風乾藥草上。
那是一種具有驅蟲安神效果的普通藥草，雜役區不少管事都會懸掛。
不過趙幹門口的這串，看起來已經掛了有些時日，顏色深沉，沾染了足夠的日常氣息。
“追溯目標，屋簷下懸掛的驅蟲藥草。”江禾集中精神，下達了指令。
頓時精神力開始流逝，熟悉的眩暈感傳來。
【追溯目標：風乾驅蟲草（群落）。】
【追溯中……精神力符合標準……追溯成功。】
【追溯資訊：此草藥採自宗門藥園外圍，具微弱驅蟲寧神之效。近期曾長時間接觸趙幹隨身佩戴的“青鋒劍”劍鞘散發出的木質與金屬混合氣息。趙幹對此劍頗為愛惜，每日擦拭。其臥榻下第三塊地磚下的“凝氣丹”，因近期外門小比臨近、雜役區風波剛平，未曾動用，亦未轉移。】
【關聯隱藏機緣（未過期）：外門坊市“百寶齋”側巷，專收雜貨的“老劉頭”攤位的角落木箱底層，混有一小捆“禁神紗”（邊角料，約尺許見方，可微弱隔絕神識探查及物品靈氣波動，但對先天以上修士效果銳減）。注意：老劉頭性情古怪，不喜人多問，需以物易物或少量靈石購買。】
隨著淡藍色光幕的浮現，江禾快速的在心中分析出幾條關鍵情報：
凝氣丹仍在原處，這是最重要的確認。
趙幹近期注意力在青鋒劍和外門小比上，且剛立過威，警惕心或許會有所鬆懈。
獲取“禁神紗”是下一步行動的關鍵。
這東西能微弱的隔絕神識和靈氣波動，對於他潛入趙幹居所，掩蓋自身氣息以及取走丹藥時的動靜，或許能有奇效，而且其品階低，正適合他目前的情況。
“百寶齋側巷，老劉頭……”江禾記下這個地點。
外門坊市他從未去過，那裡魚龍混雜，遠非雜役區小集市可比，可是為了凝氣丹，卻值得一闖。
只是如何前往坊市是個問題。
雜役不得隨意離開宗門範圍，需有正當理由。
江禾很快想到，過幾日又到了雜役集體外出採集一批普通山貨的日子，這是一個機會，他可以藉口在採集區域邊緣多探尋一些稀有品種，從而靠近坊市所在的外圍區域。
……
目標明確後，江禾的內心大安。
在接下來幾天，他一邊繼續打磨金煞刺，使其更加趁手，一邊整理著自己可用於交換的物品。那幾根靈獸絨毛和年份淺的月光草，以及之前收集的一些零碎材料，或許可以派上用場。
江禾將它們分門別類，用不同的油紙包好。
幾日後，外出採集的日子終於到了。
負責帶隊的是一名較為和善的管事，對雜役的管理並不嚴苛，只要在規定時間內完成採集份額即可。
江禾混在雜役隊伍中，低調而高效地完成了自己的基礎份額。
然後，他找到帶隊管事，恭敬地表示自己想往更深處走走，看能否找到一些品相更好的山貨，或許能多換點靈石。
這類事情以往也有雜役做過，管事見江禾份額已完成，便揮揮手同意了，只囑咐他不要走太遠，注意安全。
在脫離大部隊後，江禾按照事先打聽好的方向，快速朝著外門坊市所在的外圍區域行去。
約莫半個時辰後，一片由簡陋攤位和少量固定店鋪構成的嘈雜區域出現在他的視野之中。
空氣中瀰漫著各種藥草、礦石、妖獸材料的氣息，以及修士們討價還價的聲音。
“呼呼……”
江禾緩緩地吐了一口濁氣，壓下心中那絲初次來到此地的些許緊張，頓時低著頭，融入了人流之中。
這一次，他目標非常明確，直接尋找起了“百寶齋”的招牌。
很快，他看到了那間門面相對齊整的店鋪，不過這會他沒有立馬走進，而是繞到了側面的小巷。
巷子裡果然擺著幾個零散的攤位，售賣的東西也明顯雜亂低階許多。
江禾目光掃過，很快鎖定了一個蜷縮在牆角的老者攤位，這會那老者面前擺著個破木箱，整個人昏昏欲睡，一副衣衫襤褸的樣子，氣息有些微弱，似乎連後天境界都未圓滿。
“這應該就是那老劉頭了吧？”江禾心中暗暗斷定。
這會他直接走上前，不過卻沒有直接詢問，而是假裝瀏覽木箱裡那些鏽跡斑斑的匕首和殘缺的符紙，以及不知名的獸骨等雜物。
片刻後，他才狀似無意地拿起一塊看起來像是從某件衣物上裁剪下來的布料邊角，問道：“老丈，這個怎麼賣？”
老劉頭聞聲，掀了掀眼皮，瞥了江禾一眼，又看了看他手中的布料，有氣無力地說道：“三枚下品靈石，或者等價之物。”
江禾沒有還價，直接從懷中掏出一個小油紙包，裡面是那幾根品相最好的靈獸絨毛，直接誒問道：“您看這個，可能交換？”
老劉頭接過，捏了捏，又湊到鼻子前聞了聞，渾濁的眼睛裡閃過一絲詫異，稍微提起了聲音說道：“追風狸的耳際絨毛？雖少了點，品相倒還行，罷了，換給你了。”
說完，他便將那尺許見方的“禁神紗”塞給江禾，然後繼續閉目養神，不再理會。
交易完成得異常順利。
江禾強壓激動，直接將禁神紗貼身藏好，這才迅速的離開了坊市區域，趕在集合時間前，回到了採集隊伍。
回程路上，江禾摸著懷中那略微透著一絲冰涼的禁神紗，心中底氣大足，感覺離目標又近了一步。
不過江禾同樣也知道，最困難最危險的一步，即將到來。
他需要等待一個趙幹長時間離開居所的時機，並且要確保萬無一失。
外門小比，已接近尾聲。
或許，最終的決賽之日，便是最佳時機？
江禾的眼神，在雜役服的掩蓋下，閃爍一抹精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