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隱忍與籌謀
一晃，半個月的時間過去了。
在這半個月的時間裡，江禾的生活外表看著毫無變化，不過他內在的節奏卻截然不同。
現在的他依舊是那個資質低下且任勞任怨的雜役江禾。
每天重複著劈柴、挑水、清掃的枯燥工作。
在面對趙管事的刁難和呵斥時，江禾依舊低頭沉默，逆來順受。
可在那無人注意的角落裡，江禾卻利用【機緣追溯】系統，於不知不覺當中開啟了悄無聲息的積累。
只要是冷卻時間一到，江禾便會尋找合適的目標進行追溯。
之前，江禾追溯過一塊從膳食堂撿來且帶有奇異牙印的獸骨，得知了後山某處有一個廢棄的靈獸巢穴，並在巢穴角落找到幾根沾染了靈獸氣息，可用於製作低階符筆的絨毛。
當然，江禾還追溯過一片落在水井邊，顏色異常的落葉，且順藤摸瓜，在外圍藥田的某塊石頭下，發現了一小簇被遺漏，有著三年年份的“月光草”。
這“月光草”雖然年份淺，卻也是煉製“清心丹”的輔藥之一。
而且江禾甚至追溯過張管事偶爾心情好時賞下的一碗略帶藥香的剩湯，分析出了裡面加入了微量“黃精粉”，並反向推斷出膳食堂庫房某個角落可能存在灑落的黃精粉，成功偷摸收集到一小撮。
這些收穫，大多都是很低端的東西且零零碎碎，毫不起眼，甚至有些寒酸，不過江禾來者不拒。
這些日子以來，江禾將那些暫時用不上的材料，透過雜役區那個隱秘的小集市，小心翼翼地分批出手，換來了十幾枚下品靈石和幾瓶最基礎的“氣血丹”。
而像培元膏和黃精粉這類能直接輔助修煉的資源，江禾則珍而重之地留了下來。
這段時間裡，每隔幾天，江禾便會藉口身體不適或需要處理私事，短暫離開雜役區，找到後山某個隱蔽的角落，服下丹藥或塗抹藥膏，全力運轉宗門傳授給所有雜役用以強身健體的《引氣訣》，努力煉化藥力。
過程緩慢而痛苦。
沒辦法，誰讓他的資質實在是太差呢。
經脈如同淤塞的河道，藥力流轉艱難，十成往往只能吸收兩三成。
可即便如此，江禾沒有半分鬆懈，反而越發努力，畢竟現在的他也已經今非昔比，有著【機緣追溯】系統的存在，江禾自信，只要給他時間，哪怕資質再差，他也能不斷變強起來。
何況，在他腦海中那些有關趙管事的鞭腿和同門偶爾投來的輕視目光，以及他內心深處對強大力量和無拘無束生活的渴望，都是支撐江禾堅持下去的動力。
半個月下來，江禾的修為雖然進步緩慢，依舊停留在後天五層，不過根基卻在培元膏和氣血丹的滋養下，變得紮實了不少。
原本有些虛浮的內息，凝練了許多，經脈也似乎拓寬了那麼一絲絲。
最重要的是，那種對未來的茫然和絕望，已然被一種名為“希望”的堅定所取代。
……
這一日，江禾選擇的目標，是趙管事腰間那塊代表著身份的木質鑲鐵片的管事令牌。
這會，江禾在雜役區內遠遠地看著令牌，集中精神進行了追溯。
他想知道，這位時常欺壓他們的管事，是否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或機緣。
忽地，江禾明顯感覺精神力消耗比前幾次都大，腦海中的眩暈感更強了。
旋即，隨著追溯次數的增加，此刻江禾視野中那淡藍色光幕上的資訊讓他心頭一跳：
【追溯目標：外院管事令牌（制式）。】
【追溯中……精神力符合標準……追溯成功。】
【追溯資訊：此令牌為青雲宗外院批次煉製，持有者趙幹，趙幹於三個月前，利用職務之便，剋扣雜役薪俸，積攢靈石，於宗門坊市“百寶齋”購得一瓶“凝氣丹”，藏於其居所臥榻下第三塊地磚之下。】
【關聯隱藏機緣（未過期）：外門藏書閣（雜役可申請打掃），一層西北角“雜聞遊記”區域，一本名為《南山遊記》的古籍第柒拾叄頁，夾有一張殘破的“避塵符”（靈力近乎耗盡，但符紋結構尚存，可供臨摹參悟）。注意：藏書閣值守弟子性情懶散，午時後易打盹。】
兩條資訊。
一條是關於趙管事的隱秘，另一條則是指向藏書閣的機緣。
“凝氣丹。”
江禾的心臟不爭氣地加速跳動起來。
那可是比聚氣丹效果更好的丹藥，專門用於後天武者衝擊瓶頸，對後天中期的他來說，效用巨大。
江禾沒有想到趙管事剋扣他們的薪俸，原來是為了這個。
而那張“避塵符”雖然靈力耗盡，但“符紋結構尚存，可供臨摹參悟”這句話，讓江禾看到了接觸符道的一線可能。
符籙之道，博大精深，哪怕只是學會繪製最基礎的符籙，對於散修或底層弟子而言，也是一條重要的謀生和提升實力的途徑。
激動之後，就是江禾內心之中冷靜的權衡。
凝氣丹雖好，但風險極高。
去盜取趙管事的丹藥，無異於虎口拔牙，一旦被發現，下場絕對悽慘。
而藏書閣的殘符，獲取風險要低得多。
“不能急，不能貪……”江禾在心中反覆告誡自己，“趙乾的事，先記下。當前實力不足，隱忍為上，不過藏書閣的機緣，倒是可以直接謀劃。”
江禾很快做出決定，暫時無視趙管事的凝氣丹，將目標鎖定在外門藏書閣。
翌日，江禾便尋了個由頭，向負責安排雜役工作的另一位管事申請，希望能輪值去打掃藏書閣。
他給出的理由是“想趁機沾點書卷氣，認幾個字”。
這個理由在雜役中不算稀奇，那位管事也沒多想，便應允了。
兩日後，江禾第一次走進了外門藏書閣。
藏書閣佔地頗廣，書架林立，瀰漫著淡淡的墨香。這裡對外門弟子開放，雜役只有打掃的資格，不能隨意翻閱典籍。
江禾拿著掃帚和抹布，低著頭，默默幹活，不過他的目光，卻不著痕跡地掃向西北角。
那裡果然堆放著一排排略顯破舊的書籍，多是些地理志、人物傳記、奇聞異錄，少有人問津。
但江禾沒有任何的鬆懈，他依舊耐心地進行著打掃，不過位置卻在慢慢靠近那個區域。
午時過後，正如【機緣追溯】系統情報所示，負責值守的一名外門弟子果然靠在椅子上，腦袋一點一點，開始打盹。
機會！
見此，江禾迅速走到“雜聞遊記”的書架前，他目光快速搜尋。
很快，他找到了那本封面泛黃書角捲起的《南山遊記》。
旋即，江禾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頓時裝作整理書籍的樣子，開始快速將書抽出，翻到第柒拾叄頁。
果然，一張顏色發黃且材質特殊，上面繪製著複雜但已黯淡無光的硃砂紋路的符紙，正夾在書頁之中。
符紙邊緣有些破損，靈氣微乎其微，不過上面的符文結構依舊清晰可見。
江慕強壓住心中的激動，迅速將這張殘破的避塵符抽出，貼身藏入懷中內衣口袋，然後將書籍放回原處。
整個動作行雲流水，不過兩三息時間。
值守弟子依舊在打盹，無人察覺。
做完這一切，江禾繼續若無其事地打掃，直到輪值時間結束，才隨著其他雜役一起離開。
回到雜役區，躲在無人的角落，江禾才掏出那張避塵符，仔細觀摩。
雖然靈力耗盡，但符紙上那玄奧的紋路，依舊讓他感到一種莫名的吸引力。
“這就是符籙嗎？”
江禾用手指輕輕拂過符紋，感受著那細微的凹凸感。
或許，這將是他在仙途上，除了【機緣追溯】系統之外的另一個重要的起點。
江禾瞬間思緒飄飛，不多時，他將避塵符小心收好，目光穿過雜役區低矮的屋簷，望向遠處那雲霧繚繞，仙氣盎然的青雲宗內門靈峰。
那裡，才是他真正向往的世界。
“快了，只要我不斷努力，肯定可以的……”
江禾低聲自語，一時間眼神都變得越發銳利而堅定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