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臥底！臥底！絕對TM的是臥底！
“不！！！！”
張衛國在指揮大廳裡發出了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
他甚至顧不上什麼規則，直接按下了通話鍵，咆哮道：“蘇牧！你幹什麼！別點！給我住手！選A！這是命令！這是十四億人的命！”
巨大的咆哮聲透過天幕傳到了備戰空間。
震得空氣都在嗡嗡作響。
然而。
蘇牧彷彿是個聾子。
他對那聲嘶力竭的命令置若罔聞。
甚至，連頭都沒有回一下。
他的手指輕輕點了下去。
動作輕柔得像是在觸碰情人的嘴唇。
“叮。”
一聲清脆的系統提示音，在這一刻，彷彿成了龍國的喪鐘。
【龍國設計師：蘇牧，確認選擇——選項C：廢棄小鎮。】
“轟隆——”
其餘兩張代表著強大力量的A和B卡牌，瞬間化作飛灰消散。
只剩下那張灰濛濛的C卡，緩緩飄落，懸浮在蘇牧的面前，散發著令人絕望的寒酸氣息。
……
世界，安靜了。
龍國直播間的彈幕，停滯了整整三秒。
然後，徹底爆炸。
“草尼瑪！蘇牧！我要殺了你！”
“瘋了！他瘋了！放著喪屍軍團不要，放著哥斯拉不要，他選個破鎮子？！”
“這是投降！這是赤裸裸的叛國！他就是想讓我們死！”
“嗚嗚嗚……我不想死……為什麼我們的命要掌握在這個瘋子手裡？”
“這就是個傻逼！徹頭徹尾的傻逼！他是不是覺得那鎮子風景好？啊？他是去旅遊的嗎？”
指揮大廳裡。
張衛國頹然跌坐在椅子上，雙眼無神，彷彿瞬間蒼老了十歲。
“完了……”
“通知下去吧……做好……最壞的打算。”
“我們要準備……迎接亡國了。”
而此時。
國際公共頻道里，嘲笑聲如同海嘯般爆發。
【燈塔國使用者】：“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這就是龍國的智慧嗎？太幽默了！”
【櫻花國使用者】：“喲，龍國這是打算走‘民俗旅遊’路線來感化我們的攻略者嗎？‘請不要踩踏草坪’？哈哈哈！”
【日落國使用者】：“我敢打賭，這個蘇牧絕對是我們安插在龍國的臥底，但他演得太假了，假的讓我都覺得尷尬。”
……
備戰空間內。
蘇牧依舊沒有說話。
他對外界那鋪天蓋地的謾罵和嘲諷一無所知——或者說，全然不在意。
他只是看著面前那張【廢棄小鎮】的卡牌。
系統介面再次彈開。
【已確認主題：廢棄小鎮。】
【當前可用構建點數：5000億（國運衰減後剩餘）。】
【請開始你的構建。】
蘇牧動了。
他抬起手，手指在虛空中輕輕滑動。
隨著他的動作，備戰空間的地形開始發生變化。
柏油路面鋪設開來，那是那種上世紀90年代的老舊路面，裂縫中長滿了枯黃的雜草。
一棟棟破敗的建築拔地而起。
沒有宏偉的高樓，沒有堅固的堡壘。
只有發黑的牆壁，破碎的玻璃窗，還有隨風搖曳的、發出“嘎吱”聲的木質招牌。
他在小鎮的入口處，豎起了一塊巨大的、生鏽的路牌。
上面用油漆寫著一行歪歪扭扭的英文。
【SilentHill】
做完這一切後，蘇牧並沒有停下。
他開啟了環境設定面板。
在一堆複雜的引數中，他找到了【能見度】這一項。
然後，將滑塊一拉到底。
【設定環境：濃霧。】
【濃度：100%。】
頃刻間。
原本還能看清輪廓的小鎮，瞬間被白色的迷霧吞沒。
除了白，還是白。
什麼都看不見。
直播間的觀眾們看著這一幕，已經連罵的力氣都沒有了。
“他在幹什麼？搞裝修？”
“弄這麼大霧幹什麼？捉迷藏嗎？”
“這特麼連個怪物都沒有！他到現在為止一個怪物都沒放！就在那擺弄那些破房子！”
“散了吧，兄弟們，回家吃頓好的，準備上路了。”
螢幕中。
蘇牧站在濃霧的中心。
周圍是死一般的寂靜。
他雙手插兜，微微仰頭，看著那漫天的白霧。
一個只有他自己能看見的虛擬面板在他眼前展開。
【表世界構建進度：10%。】
【裡世界構建進度：0%。】
蘇牧的手指輕輕敲擊著虛空。
既然你們喜歡熱鬧。
既然你們覺得物理攻擊就是一切。
那麼。
歡迎來到……寂靜嶺。
希望你們的san值，夠扣。
天幕直播間的畫面一分為三。
為了讓全球觀眾更直觀地對比各國備戰情況，系統貼心地開啟了分屏模式。
左邊，是燈塔國。
中間，是櫻花國。
右邊，是那個灰濛濛、除了霧什麼都看不見的龍國【寂靜嶺】。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當觀眾的視線落在燈塔國的直播間時，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股窒息的壓迫感。
那是一座鋼鐵鑄造的戰爭堡壘。
燈塔國的設計師“史密斯”正站在高聳入雲的指揮塔上，手裡揮舞著全息指揮棒。
地面上，無數機械臂正在瘋狂運作。
一座座高達五十米的“特斯拉電磁塔”拔地而起，藍色的電弧在塔尖跳躍，發出令人牙酸的“滋滋”聲。
城牆上，密密麻麻的自動火炮正在進行自檢，黑洞洞的槍口隨著紅外線掃描器轉動，散發著冰冷的殺意。
更有數不清的機械獵犬在巡邏，它們有著鋒利的鈦合金獠牙和紅外視覺感測器。
【燈塔國彈幕】：
“看到沒有！這就是科技的力量！這就是燈塔的底蘊！”
“這才是真正的防守！任何敢踏入這個要塞的生物，都會在0.01秒內被撕成碎片！”
“龍國那個鄉巴佬看傻了吧？這才叫國運副本！”
……
畫面轉到中間，櫻花國。
畫風突變，陰森恐怖。
那是一座巨大的日式古堡，建立在屍山血海之上。
櫻花國設計師田中正跪坐在榻榻米上，手裡捏著詭異的符咒。
隨著他的動作，古堡周圍的土地開始蠕動。
一隻只蒼白的手臂從泥土裡伸了出來。
那是數以千計的“怨靈”。
它們披頭散髮，身體扭曲，在地上以極其怪異的姿勢爬行。
古堡深處，更是傳來陣陣淒厲的鬼哭狼嚎，僅僅是聽聲音，就讓不少觀眾感到背脊發涼。
【櫻花國彈幕】：
“呦西！田中君這次召喚了‘百鬼’級別的怪物！”
“雖然沒有燈塔國的火力猛，但這種靈體類怪物物理免疫！絕對是攻略者的噩夢！”
“龍國？呵呵，龍國那邊好像還在起霧呢，是想把自己藏起來不被打嗎？”
……
最後。
所有人的目光，帶著看笑話的心態，移到了最右邊。
龍國的畫面。
那裡依舊是一片死寂。
濃霧鎖城。
蘇牧的身影在霧氣中若隱若現。
他沒有像史密斯那樣激情指揮，也沒有像田中那樣裝神弄鬼。
他就像個沒事幹的閒散人員，在小鎮的街道上溜達。
他走進了一家破舊的醫院。
觀眾們看到，他從系統商城裡兌換了一批……塑膠模特？
是的，就是那種服裝店裡用來展示衣服的塑膠人偶。
而且還是那種做工極其粗糙、沒有五官、只有身軀的劣質品。
蘇牧把這些模特隨意地擺放在醫院的走廊裡、病房裡、甚至廁所裡。
有些模特穿著護士服，有些則赤身裸體。
他調整了一下模特的姿勢。
有的歪著頭，有的彎著腰，有的像是要把什麼東西遞給人。
但無論怎麼擺，這些東西都有一個共同點——它們不會動。
【屬性面板】顯示：
【物品：陳舊的護士人偶】
【攻擊力：0】
【生命值：10】
【特性：不可移動，不可攻擊，純裝飾品。】
這一刻，龍國觀眾的心態徹底崩了。
“他在幹什麼？啊？誰能告訴我他在幹什麼？！”
“別人造機甲，造厲鬼，他在那擺塑膠模特？”
“他是打算開個服裝店賣衣服給攻略者嗎？”
“攻擊力0？這特麼就是個擺設啊！我上去一腳都能踢爛三個！”
“別看了……真的別看了，太丟人了。我這輩子沒見過這麼離譜的設計師。”
但這還沒完。
蘇牧擺完模特，又去兌換了一批小物件。
那是幾十個老式的收音機。
那種上世紀八十年代的產物，天線都折斷了，外殼上滿是油汙。
他把這些收音機塞到了下水道里、垃圾桶裡、還有汽車的後備箱裡。
【物品：損壞的收音機】
【功能：不僅無法接收訊號，還會發出刺耳的噪音。】
看著蘇牧這一個個令人智熄的操作，戰略總署的張衛國已經氣得吃救心丸了。
“噪音？他是想用噪音吵死對面嗎？”
“瘋了……徹底瘋了……”
“這就是我們龍國最後的希望？一個喜歡收集廢品的拾荒者？”
嘲諷聲浪一浪高過一浪。
【國際公共頻道】：
“哈哈哈！龍國設計師真是太有愛心了，怕攻略者寂寞，特意放了收音機給他們解悶！”
“講個笑話：龍國的國運防守。”
“這絕對是史上最輕鬆的一次攻略戰，我就怕我們的戰士還沒走到鎮中心，就因為笑得缺氧而暈倒。”
而在那漫天的嘲諷聲中。
蘇牧終於停下了腳步。
他站在小鎮的中心廣場上。
這裡有一根高聳的鐵桿。
他抬起頭，看了一眼時間。
距離備戰結束還有最後三分鐘。
他花費了最後一點預算，兌換了一個東西。
那是一個巨大的、生鏽的、看起來像是防空警報器一樣的大喇叭。
他將其安裝在了鐵桿的最頂端。
然後。
他做了一個讓所有人都看不懂的操作。
他開啟了那個警報器的設定面板。
將觸發條件設定為了一個極其複雜的邏輯鏈。
觀眾只能看到他手指在飛快地輸入程式碼，但是看不懂那些引數代表什麼。
只能看到最後生成的那個指令名稱：
【裡世界·降臨】
做完這一切。
蘇牧拍了拍手上的灰塵。
他轉過身，面對著空蕩蕩的街道，面對著那漫天的迷霧，也面對著螢幕前數十億雙嘲弄的眼睛。
他沒有解釋一句。
只是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根剛才在便利店順手拿的棒棒糖，剝開糖紙，塞進嘴裡。
然後，找了個路邊的長椅，坐了下來。
翹起二郎腿。
那姿態，彷彿在等待一場好戲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