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潘託斯的親王
“我該怎麼稱呼你,管家?”
直到第二天中午,一直等不到伊利里歐的韋賽里斯餓得實在受不了,才終於假作剛睡醒,走出臥室房門,好巧不巧的遇到正指揮女僕清掃樓道的管家。正是昨天接風宴上,為伊利里歐拿龍骨藏品的那位。
那管家微微躬身:“叫我管家就行,尊貴的客人。”
韋賽里斯道:“你總有一個名字吧?”
“叫我管家就可以,尊貴的客人。”他聲音尖細甜膩,回答得體,“主人吩咐過,客人若有什麼事,找我就可以。”
“唔,”韋賽里斯意義不明的笑道,“你有一個有趣的名字。”
管家略略頷首,微笑看向韋賽里斯,沒有說話,像是在等韋賽里斯下達指示。
韋賽里斯不再糾結他的名字,開口問道:“伱的主人在哪裡?”
“尊貴的客人,”管家的回答似乎早有腹稿,“主人今晨有事出門去了,不知何時回來,走前吩咐過,客人若要找他,可能要等上一陣。”
“噢,這樣啊,”韋賽里斯臉上沒什麼表情,轉開話題,“管家,你的主人是否交代過午飯?”
韋賽里斯瘋了才會主動找伊利里歐,血崩開局,對面給時間,不得抓緊時間好好發育?
唔,確切的說,是在別人眼下發育.
管家認真回答:“午飯是我職責所在,尊貴的客人,你是要去餐廳,還是要送至你的房間?”
“唔,伊利里歐總督真是體貼,”韋賽里斯想了想,給出答案,“餐廳。”
管家點頭:“請到餐廳稍候,你是否需要引路?”
韋賽里斯擺擺手:“我記得路。”
管家微微頷首,離開了。
只剩一個女僕在那裡靜靜的做著清掃工作。
看樣子,伊利里歐至少在表面上對坦格利安兄妹放的很寬鬆,可以任由他們在庭院裡隨意走動。
正是意識到這一點,韋賽里斯才決定去餐廳就餐。等吃完午飯,他打算在庭院裡到處走一走,看看自己的活動範圍究竟邊界在哪裡。
管家剛走,身後開門聲響起,瘦小的丹妮莉絲走出房門:“哥哥。”
打完招呼,她便閉了嘴,目光從做著清掃工作的女僕身上一閃而過,立刻低下頭,跟個侍女似的,輕手輕腳來到韋賽里斯身邊。
韋賽里斯點點頭,對她道:“餓了吧,走,去吃午飯。”
說著便抬腳往餐廳方向走去。
看模樣,丹妮莉絲早就醒了,只是沒聽到韋賽里斯的呼喚,不敢出門,跟著捱了半天餓。
午餐是魚,烤豬肉和蜂蜜奶油麵包,配葡萄酒,很有潘託斯風味。
偌大餐廳裡只有韋賽里斯和丹妮莉絲此刻在用餐,管家在一旁靜侍。
韋賽里斯仿若無意問道:“管家,伊利里歐的家人不住在這裡嗎?”
“.”管家頓了頓,回答道,“這只是主人諸多庭院中的一處,尊貴的客人。”
韋賽里斯不禁多看了他一眼:“哦。”
便沒再多問。
丹妮聽著韋賽里斯和管家的一問一答,答非所問,腦袋裡不由得攪動起來。
自受雷擊後,韋賽里斯行為舉止變得捉摸不透,說的話也雲山霧繞,丹妮至今沒想明白昨天夜裡那句“如果你想保護什麼秘密,就不要表現出一副你有什麼秘密要保護的樣子”是什麼意思。
她當然能聽懂表面的意思,可是
她想到了韋賽里斯說給她的同時,也是在故意說給外面的人聽.
她一晚上沒睡好。
然後是剛才,她原以為韋賽里斯只是單純的隨口一問,可那位管家回答前頓了一下。
心思敏感的丹妮捕捉到了這一點。
一直到吃完午餐,韋賽里斯擦完嘴,才再度打破餐廳的沉默:“管家,我想在院子散散步,可以嗎?”
管家回答:“尊貴的客人,你可自便,無需問我。”
韋賽里斯點頭:“好。”
管家問:“你是否需要陪同?”像是在詢問受招待的客人意見一樣。
“也好。”韋賽里斯沒有拒絕。
隨後,韋賽里斯和丹妮莉絲在管家陪同下沿著庭院的散步道路走了一圈。
庭院不小,由三面高大的磚牆和一面正對狹海的矮崖包圍。庭院有三個門。主門是住宅進出的主要途徑,大門緊閉,門邊有一個崗亭,坐著兩個守衛。一個門通向花園。第三個門是後門,有犬舍,有狗。
韋賽里斯在正門口駐足凝望了一會,門口守衛們眼神只是對他一瞥,便不再多看,只各自做著各自事情。
手不離劍,目不斜視。只憑這些,就能判斷他們訓練有素,應不是傭兵出身。
韋賽里斯沒看太久,於是不知正門外還有沒有其他守衛。
韋賽里斯大概丈量了一下,庭院整體約有四到五個籃球場大,封閉嚴實,院內看不到外面情況,外面也看不到院內情形。
單從藏匿重要人物考慮,確實是做到了隔絕內外。
走了一圈,一路上竟無人說話,韋賽里斯有點受不了:“你似乎很寡言,管家。”
他當然能感覺到,這個管家和門口的守衛疑似無垢者出身,按說的確應該沉默寡言。可伊利里歐讓他來做侍奉,或者說監視,而且之前的問答都回答的挺好。
那麼。
【你不刺探點什麼嗎?】
管家歉然回答道:“恕我怠慢,尊貴的客人。”
然後又閉了嘴。
韋賽里斯於是主動挑選話題:“我聽說潘託斯也有王?”
管家有問就答:“是的,尊貴的客人,人們叫他潘託斯親王。”
韋賽里斯隨口閒聊似的:“你見過他嗎?”
“見過。”管家回答,“在節日宴會時,我曾遠遠見過一位親王坐在象牙和黃金轎子裡巡視潘託斯。”
韋賽里斯問:“那他是潘託斯最有權勢的人嗎?”
“.”管家頓了頓,“我只是個小小的管家,不知道大人們的事情,尊貴的客人。”
韋賽里斯對管家的回答回以微笑,繼續問:“你不是潘託斯人?”
管家答:“潘託斯是個商港城市,很多在潘託斯生活的人都不是出身潘託斯,尊貴的客人。”
韋賽里斯還是閒聊似的問:“你的主人也不是潘託斯人?”
“.”管家這次回答很快,“我只是個小小的管家,不知道主人的事,尊貴的客人。”
韋賽里斯又問:“我聽說,當潘託斯人認為諸神生他們的氣,比如輸掉戰爭或者莊稼歉收,他們就會割開親王的喉嚨,把他獻祭給諸神以平息神怒。有這回事嗎?”
“.”
“啊!”這次沒等管家作出回答,一直跟在韋賽里斯身後的丹妮腳下一滑,撥出了聲。
韋賽里斯站定回頭,發問道:“你怎麼了,丹妮莉絲?”
“我”丹妮莉絲小臉上滿是驚慌,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連忙垂著頭道歉,“.抱歉。”
管家也停下腳步,側身蹲下來,看了一會,說道:“你的腳崴了,”說著就要處理,“我需要動一下你的腳,做些簡單的處理,尊貴的小姐。”
丹妮莉絲聞言不敢回答,抬頭看向韋賽里斯。
韋賽里斯上前攙住丹妮莉絲,語氣不可置否:“我扶她回去,這裡有跌傷的藥嗎,去拿藥。”
管家看了韋賽里斯一眼,猶豫了片刻,終究沒有拒絕:“請稍候。”
“對不起。”丹妮怯怯的細聲道歉。
韋賽里斯冷著臉:“你沒有做錯什麼,不用說對不起。”
說實話,韋賽里斯也不想在一個瘦小的可憐女孩面前擺出這種姿態,可原身就是這麼個玩意。
眼下韋賽里斯就算態度要做轉變,也不能太過急切。
而且他暫時需要丹妮莉絲繼續維持這種怯懦的狀態,不會多說話,不會做傻事,她只會胡思亂想,任誰都能看出她心事重重。
或許是因為韋賽里斯的態度相比從前柔和許多,丹妮下意識的小聲問出心底最問題:“我們要在這裡住多久?”
韋賽里斯說了句實話:“會很久。”
丹妮的心沉下去,小聲嘟囔:“可你不信任他。”
“丹妮,別說傻話了,潘託斯的親王處境都比我們好。”韋賽里斯捏住她的手臂,冷聲道,“我不要求你做什麼,你只要少說話就行。”
於是丹妮住了嘴。
這小女孩被原身cpu的已經夠慘,習慣了受擺佈。
韋賽里斯縱然心有不忍,但還是態度強硬。
韋賽里斯毫無溫柔可言的將丹妮攙回房間,手捏的丹妮臂膀生疼。
回到房間在床頭坐下沒多久,管家就帶來了藥和一盆清水。
“請脫掉鞋子,尊貴的小姐。”
就在管家要為丹妮處理腳踝的時候,韋賽里斯打斷了他:“不,管家,不是你。去叫個女僕過來。”
聞言,管家愣愣看向韋賽里斯,看到對方嚴肅的神情,才低頭致歉:“抱歉,恕我唐突,尊貴的客人。”
丹妮坐在床頭,聽完對話,不禁飛速掃了韋賽里斯一眼,發現他正要轉頭來看,慌忙低下視線,沉默等待。
韋賽里斯神情嚴肅,沒有說話,只在那裡對著手腕上的龍骨吊墜摸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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