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劉黑闥被擒!
李建成指尖在案上的地圖輕輕一頓,目光精準落在饒州的位置,神色沉凝卻不見半分驚惶。
作為儲君,他早已習慣將“猜測”轉化為“可落地的部署”,而非糾結於“信與不信”。
“諸葛德威...孤倒有印象。”
他緩緩開口,聲音平穩卻透著決斷:“此人當年降竇建德,後又降唐,見風使舵的本事確實不一般。”
“劉黑闥勢盛時他依附,如今劉黑闥成了喪家之犬,他反水的可能,確實不小。”
他抬眼看向魏徵,眼底已沒了先前的疑慮,多了幾分對局勢的掌控:
“魏卿家說得在理——不管蕭然的話是‘猜’是‘斷’,饒州這處都得盯緊。”
“傳孤將令:令斥候營立刻派兩隊精銳,喬裝成流民潛入饒州,一是探清諸葛德威的動向,二是摸清劉黑闥殘部是否往那邊去。”
“再令追擊部隊,沿途多抓劉黑闥的逃兵,審清他的行軍路線,若確是往饒州去,便放緩追擊節奏,圍而不打,逼他往饒州鑽。”
不賭劉黑闥“必定去饒州”,卻用斥候與逃兵雙重驗證。
不急於強攻,反而用追擊逼劉黑闥落入可能反水的諸葛德威手中,完全是“以勢壓人”的儲君手筆。
“至於蕭然...”
李建成話鋒一轉,看向帳外,語氣裡多了幾分考量。
“他兩次所言,都暗合局勢,絕非‘瞎貓碰死耗子’。”
“此人要麼是真有心思,要麼是背後有人指點——但不管是哪一種,都比殺了有用。”
到了現在,李建成對蕭然沒有了殺意。
慢慢的來了興趣。
正常來說,二十五日戰敗之後,劉黑闥帶領隊伍向北逃到了毛州。
整頓部隊,背靠永濟渠列陣,李建成、李元吉聯合組成騎兵部隊聚集在永濟渠,經過一番猛烈衝刺搏殺,劉黑闥軍被砍落水死的就有數千人,劉黑闥再次敗逃,李建成命騎將劉弘基追擊。
劉黑闥被劉弘基緊追不捨,得不到休息,路途遙遠士卒疲勞。
武德六年正月初五,劉黑闥逃到饒陽時,跟著他的才一百多騎兵。
但是之前李建成提前準備了伏兵,重創了劉黑闥,導致劉黑闥沒有來得及背靠永濟渠列陣,帶著幾十騎兵跑了。
武德六年,正月初一,劉黑闥到了饒州。
諸葛威德直接綁了劉黑闥,向唐軍投誠。
蕭然劇透,稍微加快了一點劉黑闥死亡時間。
很快,訊息傳到李建成大營。
一道急促的腳步聲劃破大營的寧靜,斥候掀簾而入,聲音帶著難掩的振奮:“殿下!大喜!饒州急報——諸葛德威已將劉黑闥擒獲,親自綁送薛將軍軍營,如今正押往大營途中!”
“當真?”
李建成指尖猛地一頓,雖仍端坐案前,眼底卻瞬間掠過一絲亮色。
並非狂喜,而是如釋重負的沉凝。
他等的從不是“擒獲劉黑闥”的功名,而是這河北戰亂終了的安穩。
斥候高聲應道:“千真萬確!劉黑闥殘部僅剩三十餘騎,逃至饒州時已是飢寒交迫,諸葛德威假意迎接,入城便將其拿下,連其弟劉十善也一併擒獲,無一人漏網!”
李建成緩緩起身,目光掃過地圖上饒州與昌樂的連線,語氣裡帶著幾分感慨,卻更多是儲君的沉穩:
“倒真讓他‘猜’中了。”
劉黑闥被擒住,這一次叛亂算是結束了。
接下來結束安排回長安城,還有戰後的處置工作。
李建成簡單安排一下,具體工作有東宮的人幫忙處理。
帳內只剩他與魏徵二人,漸漸被一絲不易察覺的緊迫感取代。
劉黑闥伏誅,河北平定,這本該是天大的功績,可他腦海中卻不由自主浮現出秦王府那座門庭若市的景象。
李世民身為天策上將,麾下房玄齡、杜如晦出謀劃策,尉遲敬德、秦叔寶衝鋒陷陣,戰功赫赫不說,更網羅了天下大半英才。
如今朝堂之上,提及“秦王”二字,連老臣們都要多添幾分敬畏。
他這個太子,雖有儲君之名,卻總感覺矮人一截。
他指尖再次落在地圖上,這一次卻不是饒州,而是河北全境,語氣比先前更沉了幾分:
“魏卿家,劉黑闥雖擒,河北的亂根卻未除。”
“竇建德舊部散落各州,流民失所者十有七八——秦王平洛陽時,能讓百姓歸心,靠的不僅是戰功,更是麾下能臣的治理之策。”
“孤要守好這河北,光靠將士們的刀槍不夠,得有懂民心、知吏治的人來幫襯。”
“蕭然此人,魏卿家覺得如何?”
魏徵神色一正,先不評蕭然的“能”,反倒點出最實在的顧慮,語氣沉穩如磐:
“殿下,蕭然的疑點半點未消——來歷不明、衣著怪異,連家鄉何處都語焉不詳,這是他繞不開的坎,臣不會為他粉飾。”
“此人確實不太一樣,至少不是窮兇極惡之人,至於能不能用,那就有待商榷,殿下可以再試探一下。”
“孤,也是這個意思,讓蕭然來一趟吧!”李建成也想見見蕭然。
李世民的如日中天,讓他這個太子如坐針氈。
蕭然怪是怪了點,但是能幫忙就好。
手下多點奇人異士,不是壞事,說不定關鍵時候能派上大用。
很快魏徵又見到蕭然。
蕭然起身,“魏公!”
“嗯,太子殿下要見你。”魏徵開口說道。
王二孃姐弟緊緊拉著蕭然,不放心。
這幾天在一起,姐弟兩個對蕭然越來越依賴。
不僅僅是晚上能偷偷吃饅頭,更多是因為蕭然在踏實,安心,有安全感。
“沒事,我很快回來。”蕭然在這個世界舉目無親,遇到姐弟也姐弟挺好的。
蕭然跟著魏徵往外走,魏徵把最近的情況說了一下。
這些不是什麼機密,戰事都結束了,讓蕭然知道劉黑闥確實被他的人綁了。
魏徵觀察蕭然的反應,蕭然並不覺得詫異,好像早早就知道了會是如此。
進入李建成營帳,蕭然也不知道怎麼行禮,呆呆看著。
“見太子殿下,為何不行禮?”
蕭然略顯尷尬,“我不知道怎麼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