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給安寶裹腳?劉春花你瘋了是嗎!
“砰!”
一聲巨響炸開,倉庫那扇老舊的木門被閻璟深一腳踹飛,門板重重砸在按住安寶的丫鬟背上。
“哎呦!”丫鬟疼得慘叫一聲,當即鬆了手,癱在地上動彈不得。
閻璟深上前又是一腳,正踹在劉氏心口。
劉氏像個破布娃娃似的被踹飛,狠狠撞在小木櫃上,接著順著櫃子滑落在地,而傾倒的小木櫃又“哐當”一聲壓在她身上。
“疼、疼死我了……快來人幫我……”劉氏疼得齜牙咧嘴,額角直冒冷汗,連說話都發顫。
剩下的丫鬟早嚇慌了,哪兒還敢管安寶,連忙撲過去扶壓在木櫃下的劉氏。
閻璟深快步上前,小心翼翼將地上的安寶抱進懷裡,指尖輕輕去解她腳上的布條。
劉氏裹得極緊,布條扯開時,那細嫩的小腳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痕跡格外刺眼。
他心口像被針扎似的疼,動作放得更柔了,生怕再碰疼了小傢伙。
剛從外面回來,一進門就撞見妻子帶著昭震急得團團轉,四處找安寶。心裡一沉,當即下令封鎖閻家所有出入口,帶著人一房一院、仔仔細細地搜。
閻家不可能混進來人販子,肯定是出了不老實的狗東西!
方才路過這處廢棄院子時,閻璟深瞥見院門敞著,這院子和裡頭的倉庫早荒了多年,平日連人影都沒有,門怎麼會突然開著?
念頭剛落,便覺不對勁,快步闖進來,果然就看到了被按在地上、疼得快要暈厥的安寶。
“劉春花……你瘋了是嗎?”
他抱著懷裡的小傢伙,心疼極了。
劉氏被人緩緩攙扶起身,聲音軟了下來,帶著幾分刻意裝出的委屈辯解:
“璟深,我這是為了你好,更是為了那小丫頭好,你怎麼就偏偏不知好歹呢?”
她眼角餘光掃著站在門口的周遭下人,分明是想讓眾人看在眼裡。好似是她一心為閻璟深著想,反倒是他成了不領情、不知好歹的人!
“呵!”
一聲冷笑從閻璟深喉間溢位,帶著徹骨的寒意。
為了他好?
為了安寶好?就能一聲不吭讓人把孩子從昭震眼皮底下搶走?
他眼前猛地閃過昭震哭紅的臉,那孩子嚇得渾身發抖,嘴裡一遍遍唸叨著“是我的錯”,說自己沒護住妹妹!
還有安寶,才這麼點大,哪裡受得住裹腳的疼!
閻璟深唇角狠狠抿成一條直線,語氣裡透著一股冷意:
“如今這世道,也就你這封建餘孽還把裹腳當寶貝!你要是真喜歡,怎麼不給閻璟治裹?怎麼不給你那寶貝兒子裹?”
一想到劉氏的嘴臉,他就覺得噁心。
自沈靜儀嫁進門,劉氏就沒少明裡暗裡貶低妻子,總拿“腳大”說事,轉頭又炫耀自己的小腳好看。
好看?
那畸形的三寸金蓮,在他眼裡只覺得醜陋又噁心!
被溫暖的懷抱裹著,安寶緩緩睜開眼,看清熟悉的面孔時,小嘴一撅,委屈的淚珠瞬間滾了下來:
“嘚地,為什麼要把安寶的腳腳綁豬呀?號疼……”
她想不通,自己明明沒做錯什麼,只是想和哥哥挖點土,種果果!
為什麼要受這種罪?
閻璟深的心瞬間軟得一塌糊塗,又疼得厲害,他輕輕拍著女兒的背安撫:“是她壞,她羨慕安寶的腳腳長得漂亮,才故意綁住的。”
“璟深!你怎麼能這麼說話?”
劉氏還不死心,梗著脖子反駁,“我還是你的大姨娘!再說了,這事老太君可是點頭同意的!”
她仗著的,就是閻老太君的默許!
閻璟深怒極反笑,冰冷的眉峰驟然繃緊,眼神裡淬了狠意:
“哦?閻老太君?”
他頓了頓,一字一句咬出她的名字,“劉春花,你真以為,我不敢、也不會殺你?”
閻家上下都覺得,他閻璟深是排行老末,性子軟、最好說話,也最好欺負的。
可沒人知道,他的好說話,從來只建立在不觸及底線的前提下。
而他的底線,就是他的小家,如今安寶剛成他的女兒沒幾天,就遭了這種罪。
誰也別想好過!
安寶抽抽搭搭地看向劉氏,淡金色的眸子直直落在她那雙腳上,小聲嘟囔:“壞壞奶奶,泥的腳腳葉會和窩一樣痛痛~”
劉氏一聽就炸了。
這小兔崽子分明是在咒她!
頓時忘了方才的狼狽,張牙舞爪就要往安寶那邊撲:“小野種!老孃今天不撕爛你的嘴,就不姓劉!”
“砰!”
這一次,閻璟深半分腳下情分都沒留,一腳重重踹在她臉上。
“吧嗒,吧嗒~”
兩顆大門牙應聲從劉氏嘴裡掉出來,滾在地上發出輕響。
閻璟深居高臨下地睨著她:“劉春花,你好好想想,一會兒怎麼跟我爹交代。”
他眼底翻湧著殺意,可一想到閻老爺子還沒發話,終究是硬生生忍了下去。
說完,轉身就要走。
“嘚地,福努!”安寶忍著腳上的疼,伸著小手指向角落裡的吞天葫蘆,聲音軟軟的。
閻璟深瞬間懂了,小傢伙是想把這葫蘆帶上。
他瞥了眼那黑乎乎、毫不起眼的葫蘆,雖覺得模樣實在普通,可女兒想要,哪有不依的道理?
他俯身撿起吞天葫蘆,塞進安寶懷裡,抱著人快步離開了這裡。
而另一邊,劉氏對安寶做的事,早已一字不差地傳到了閻老爺子耳中。
本就“病弱”的老爺子哪裡受得住這份氣,一口氣沒上來,直接“吐了血”。
最終,劉氏被罰去靜安寺,為安寶祈福一個月。
外人聽了,都覺得這懲罰算輕的,可真正知曉內情的人才明白,這哪裡是祈福,分明是折磨。
靜安寺藏在深山裡,車馬根本上不去,只能靠雙腳一步步往上爬。而劉氏那引以為傲的三寸金蓮,要在山路上攀行?
其中的苦楚,可想而知……
一個小時後,那兩個幫著劉氏作惡的老婆子,雙腿突然疼得鑽心,像是有無數根布條死死裹住了腳掌,又脹又麻,難受得連站都站不穩!
參與此事的丫鬟們也沒逃過,剛吃完午飯後,雙手忽然又癢又疼,不過眨眼的功夫,掌心手背就長滿了流膿的爛瘡,疼得她們直掉眼淚。
最慘的還要數劉氏。
平日裡最引以為傲的三寸金蓮,不知怎的突然開始潰爛,不到半個小時,腐壞的痛感就蔓延開來,她的哀嚎聲撕心裂肺,整整響徹了半個閻家!
沈靜儀在房裡聽得真切,心裡固然痛快,可低頭看見懷裡小傢伙青腫變形的腳,那點暢快瞬間被心疼取代。
她悔得腸子都青了。
就該寸步不離跟著安寶,該把心底那點不安當回事,更不該一門心思只想著讓安寶治好閻老夫人……
是她錯了。
“神農醫生!”
沈靜儀攥緊了衣角,聲音微微顫抖,看向對面正仔細檢查安寶腳傷的神農謙:
“安寶的腳,到底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