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人心易變
“誰再敢往前一步，休怪我不講情面！”
村民身後，邱禮握著長弓眼神冰冷盯著人群。
此刻，他眼中殺意升騰與眾人記憶中，那個總是面帶笑容的和善老人有著天壤之別。
彷彿，眼下的他，才是那個最真實的模樣……
“邱……邱大叔，你這是做甚？”
“怎麼說，咱們也是一家人，何至於鬧到這地步？”
萬家村的村民大多隻是普通人，眼見邱禮一副殺氣騰騰模樣，早嚇破了膽，全然忘記反擊。
便是那些在山林中打了半輩子獵的獵戶，此刻也不敢動彈。
從邱禮身上，他們甚至感受到了如同山賊一般的壓迫感。
“別和我說那些廢話，老夫只知道，我這條命是小青給的。”
“現如今，他更是我的女婿，豈有老丈人眼睜睜看著女婿家被毀而無動於衷？”
“現在，老夫給你們兩個選擇，要麼退回去，老夫可以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往後相安無事。”
“要麼……”邱禮手搭在腰間懸掛的箭袋之上，“先過老夫這關！”
冒著血腥氣的字句落地，數十位村民組成的隊伍下意識後退半步。
可數百斤精米的誘惑讓人群中的獵戶心癢難耐。
要知道，山中野獸雖多，可尋常獵戶能招惹的卻是少之又少。
一個月沒有斬獲都是常態，更別說絕大多數時候，他們能收穫的，也只是兔子、野雞這些不值錢的小玩意，所以，哪怕只是得了幾十斤，那也比得上他們好幾個月的收成！
其中一位獵戶躲在人群開口，“老邱，你這分明是不講道理！小殷可還沒與霍青成婚，何來嶽婿一說？”
“要我看，你分明是想獨吞那些錢糧！”
“我們要的不多，分五成就行，其餘的，全歸你所有如何？”
“不可能！”邱禮搖頭，“且不說小青有沒有出事，即便出了事，那些東西，也該歸三個丫頭所有，你們有什麼資格瓜分？”
邱禮彎弓搭箭，厲聲提醒，“最後一遍，趕緊離開這裡。”
聞言，人群中的獵戶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我就知道！”
“老邱，說什麼東西都歸三位女子所有，在這亂世，憑三個女人，有什麼本事守住那些精米？”
“到最後，那些東西不還是落入你手裡？”
“可你胃口太大，竟想一人獨佔所有糧草！”
聽到這，村民們露出恍然大悟神情，再看向邱禮的眼神充滿了憤怒與怨恨。
“老邱，你也太不地道了，小青可是咱萬家村人，他留下的東西，當然該由我們平分！”
“對！你一個人做不了主，東西就該交出來！”
說著，村民們再度往前。
“後退！”邱禮臉頰微抖，繃緊的弓弦微微顫動。
自離開山寨，邱禮已經許多年不曾殺人，心中對殺人這種事有所牴觸。
以至於此刻，雖有利器在手，卻不敢真的殺人……
“莫怕，他就一個人！縱然他箭術栽好，難不成還能一起殺死咱們所有人？”
“一起衝過去，把他壓住，那些糧食足夠咱們支撐過完冬！”
伴隨人群中，不知道誰忽然大喊一聲，好不容易安靜的人群再度蠢蠢欲動。
“都後退！”
從人群中擠過，站在邱禮身側的張強黑著臉盯著在場青壯。
他想不到，在危難之際，昔日和善的村民會露出這副醜陋嘴臉。
分明，若沒有霍青，在場所有人不僅要被山賊劫掠，還得被官府盤剝，能不能活到現在都是個未知數。
可他們不去感恩霍青為他們所做的事情，反倒在危難之際臨陣倒戈！
張強目光落在昔日的獵戶兄弟身上，“你們怎麼好意思搶奪小青？”
“當初，洗劫山寨，小青可沒少給你們分糧！”
“甚至還給咱們找了寄賣皮貨的客棧，讓咱們的日子好過不少。”
“眼下，你們不幫著三位弟妹，反倒打起了糧食的主意，你們的良心都被狗給吃了？”
被張強一通怒罵，獵戶不僅沒有感到羞愧，反倒一副理所當然：“張哥，不是我們不記得，實在是這年頭，沒有糧，那不是等死？”
“反正小青人都不在了，我們分一些又無妨。”
“就是！再說了，當初那些糧草可都是我們應得的！”
“若沒有我們從旁牽制，他們二人怎可能剿滅山賊？”
“要我說，霍青還是給少了！我們分明都對村子有貢獻，憑什麼他可以得到大頭，而我們只能喝點湯？”
“放屁！”張強氣得渾身發抖，破口大罵，“我們十多人，不過是牽制了不足三十名山賊。”
“可霍青與于禁二人可是解決了近八十山賊！”
“若不是他，咱們怎麼可能安然站在這裡？”
“最後再給你們一次機會，若爾等死不悔改，那可就不死不休了！”
與邱禮不同，張強乃是村子的甲首，稱之為官府之下第一人都不過分。
張強在村子的威望不低，沒一會，便有過半數村民推到一旁。
可剩下的數十人依舊讓張強棘手。
“張哥，不是我們不將情面，實在是活著遠比臉面重要！”
“不管您今天怎麼說，這糧草，我們都要定了！”
說著，其中一位獵物握著以往上山開路的砍柴刀，“一起上，只要拿到糧草，咱們就能逃離萬家村了！”
“好，一起動手！”
伴隨人群高呼，數十人衝邱禮與張強走近。
“怎麼辦，真要殺人？”見著眼前一幕，邱禮有些擔憂的看向身旁的張強，“怎麼說，也是一個村子的鄰里，真殺人……”
張強面無表情的說道：“這些人冥頑不靈，若是不殺，難保他們不會變本加厲……”
“暫且廢了他們的手，若他們還不知悔改，那就宰了！”
聽著洶湧呼喊，邱禮默默點頭，抓著弓箭的手不自覺捏緊。
“都停下！小青回來了！”
“他們安然無事，似乎還帶回了一個人！”
就在此時，村子裡一位婦人火急火燎跑到眾人跟前喊道。
張強與邱禮對視一眼暗送一口氣，“我就說，那小傢伙吉人之相，怎麼可能會出事。”
“不過，帶回一個人？難不成，又是哪個沿途救下的村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