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江湖，又入江湖
只見幾個房門隨意地開啟著，地上的茶桌也翻倒在院子中間，那把斑駁的老白瓷茶壺也在地上碎成了幾瓣，從中漏出的高沫依然泛著縷縷茶香。
凌雲楓眉頭微皺，顯然這裡是發生了什麼事情，而且時間還不太久。
就在這時，一個少年滿頭是汗地從外面跑了進來，滿臉都是焦急與擔憂之色。凌雲楓很快認出這少年便是和刀老爺子一起學跤的少年之一。
那少年顯然也認出了凌雲楓，只是一愣神的功夫便就衝了屋子內，不多時便多屋中出來，手中還多了一個黑色布包。
還沒等凌雲楓開口，那少年就焦急地說道：“快，師父暈倒了，快和我去醫院吧。”
聽言凌雲楓也是一驚，便緊隨那少年向醫院跑去。
雖然那日凌雲楓沒有行拜師禮，但顯然刀老頭和少年們已經認可了他。這也是為什麼剛才這少年直接叫凌雲楓一起去醫院的緣故了。
一路上，凌雲楓也從那少年凌亂的話語中得知了事情的經過。原來是一群混混在菜市場收保護費，而且這次要的特別多，其中一個小販心中有氣，便小聲嘀咕了幾句，可不巧被混混們聽到了。於是，那小販便遭到暴打。
事情也許就這樣狗血地過去了，可那小販的兒子正是和刀老頭學跤的少年之一。還正趕上那少年放學過來幫忙賣菜，一見到老爸被打，他哪還忍得住。
於是少年下手便沒了輕重，兩人被斷了骨頭，三人輕傷，還有一人暈死了過去。當然，那少年也受了傷，身上被劃破了兩道口子，深可見骨……可想而之那一戰的慘烈。
後來捕頭將兩方都送了醫院，但由於市場裡的小販們沒人敢出來做證，只得把兩方定成了打架鬥毆，又因為對方傷的比較重，要少年家裡賠款。刀老頭得知後去理論，被氣得一下犯了病，這才有了另外一個少年跑回家來拿東西遇到凌雲楓的事情。
兩人很快到了醫院，病房裡六七個少年正圍在床邊默默站立著，每個人都低著頭，但拳頭都攥得緊緊的。顯然每個人心中都憋著火，可在老頭面前又不敢發作出來。
此時的刀老頭已經醒了，望著床前的少年們既有欣慰，又有無奈。他知道少年們能夠忍得住衝動，沒用之前的方式去找對方大打出手，已經是很大的進步了。但得知接下來的鉅額賠償，還有保釋金，這又讓刀老頭萬分的無奈。
“教練……”凌雲楓還是沒能叫出“師傅”兩字，不過他倒是找了一個自認為很現代的叫法。
“小凌你來了。”刀老頭見到凌雲楓很是激動，掙扎著就要從病床上起來。
凌雲楓見狀趕忙過去握著了刀老頭的手，雖然刀老頭很高興，但那聲“教練”還是在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波動，這一點也被凌雲楓暗暗的記在心裡。
很快，病房內的氣氛就變得其樂融融，少年們的臉色也不像剛才那麼憤怒了。
就在這時，一群混混七扭八歪得闖進病房。
為首的一個染著黃毛的混混吐出嘴裡的牙籤，呲著牙朝刀老頭說道：“老頭兒，這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可是天經地義的事。你徒弟打傷我們這麼多人，不賠醫藥費就想了事，說到哪也是不可能的。”
“要不是你們先去收保護費，還打傷六哥的爹孃，也……”一個少年憤憤的說道。
“哎哎哎，說話得講證據，你說我們收保護費，誰作證？誰看見了？”黃毛得意地呲牙笑道。
“而且，現在受傷的可是我們的人，除了醫藥費，還有誤工費，營養費，交通費，精……對精神損失費。這沒個一百萬，你們別想好過。”
“你這是勒索！”少年們已經被這金額給嚇到了，更是叫嚷起來，更有少年已經要衝上去了，幸好被還沒失去理智的給拉住。
“勒索？小心我告你們誹謗啊。還有，你，幹嘛？想打我啊！來啊，朝這打。這可就不是一百萬能擺平的了。”黃毛無比囂張的陰笑著。
凌雲楓知道，菜市場的小販已經被他們這夥人給欺負怕了，所以才沒人敢出來作證指認。如果想憑武力解決這夥人的話，別說凌雲楓了，就是後面那群摔跤少年也可以把他們打得服服帖帖的。
可然後呢？他們是混混，能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碰瓷、耍無賴……種種伎倆都會上，總之就是癩蛤蟆爬腳面不咬人，它膈應人啊！而凌雲楓不可能永遠待在菜市場去保護他們。如果讓這群孩子去守護，最後孩子們會不會也發展成混混一樣呢？雖不好說，但也是有這種可能的，畢竟嚐到過武力帶來的好處後，能自願放棄的恐怕寥寥無幾。
而刀老頭之所以收下這群孩子，除了傳承跤術之外，更多的是約束他們，怕他們走上歧途。這一點從刀老頭被孩子們搶劫，到最後收下為徒就能看得出來。
“錢我們可以賠，但也不可能你們說多少就是多少吧？”凌雲楓知道這種事最後還是得用錢來解決，除非有更大的勢利，還是那些混混惹不起的那種。
“呵呵，算你小子識趣。我們也不是漫天要價，那個誰，把發票給他們看看。”黃毛努努嘴，後面一個光頭立刻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大沓子紙。
凌雲楓粗略掃了一眼，可以肯定地知道那裡面大多是假髮票。畢竟現在天橋上、地下通道里，多的是賣這種假髮票的閒散人員。
“你當我們傻嗎？這些發票肯定是假的，那邊衚衕裡就有人賣。”一個學跤少年怒目說道。
“你說假就假啊？我們的人可還在醫院裡躺著呢！”光頭一看被拆穿，馬上就火了。
“哎，你們說要憑據，現在憑據有了，你們又說憑據是假的。難道真的以為我黃毛好說話不成？”黃毛攔下光頭，一副有恃無恐的說道。
凌雲楓知道這些人不撈到好處是不會善罷甘休的。同時他也擔心那個還在關著的少年，畢竟留有案底後，對一個少年以後的前途來說是至關重要的。
“這樣吧，這裡是醫院，咱們出去談。”凌雲楓回頭給刀老頭一個安心的手勢後，便和那群混混出了醫院。
當然，磋商很愉快。那群混混在醫院旁邊的衚衕裡已經躺倒了一大片。凌雲楓知道光靠武力不能解決問題，這只是起到震懾的作用而已。
“大哥，大哥，我們錯了。您別打了……”這時的黃毛哪還有剛才的囂張，仰著苦瓜臉說道：“您饒了我們吧，我們以後……”
“老大，疤拉他們還在醫院躺著呢，再有，再有……他們不會放過我們的！”光頭見黃毛要認慫，馬上焦急的說道。
此時凌雲楓也很奇怪，為什麼這幾個混混會這麼獅子大開口，張嘴就要一百萬。難道這事另有隱情？
“呵呵，你們被我點了死穴。想要沒事……還得看你們說不說實話了。”
凌雲楓本來也沒下死手，只是用鳳眼拳擊打了幾名混混身上最疼的幾處穴位而已，就算不治療，一兩天也就沒事了。
聽到這話，混混們顯然已經慌了。當然，也有不信邪的，點穴這種武俠小說裡出現的東西，怎麼可能是真的？只是還沒等那混混反駁，那鑽心的疼痛感又一波一波的湧向全身，痛的他渾身只哆嗦。
凌雲楓見火候差不多了，便拉起黃毛，在他身上拍打按摩幾下，推功過血。很快黃毛就覺得一身輕鬆，剛才的疼痛感完全消失了。
黃毛震驚之餘，更是對凌雲楓敬畏萬分。當下也不隱瞞，便把事情的原委一一道來。
原來這些混混上面也是有人罩的，他們收的保護費有一大部分也是要定期上交的。而昨天，他們上面的大混混突然要一大筆錢，這些個小混混沒法子，只能對那些商販下手。
“罩你們的大混混為什麼要這麼多錢呢？”
“這個，我們真的不知道了。”
“這樣吧，你們同伴的傷你們不用管了，但你們得出一份《諒解書》。至於錢的事，你帶我去見你們上面的人就好，其他的事情你們就不用管了。”
凌雲楓自己也沒錢，他也沒打算出錢。不過要想解決這件事情，還得從這些混混的上層著手。至於那幾個還躺在醫院的混混，大不了麻煩小路來施展一下治療的神奇了。
凌雲楓給其餘混混解了穴道，並和黃毛約好見面的事宜後便回了病房。
拜別了一臉感激的刀老伯，以及少年們那有些崇敬與期待的目光後，凌雲楓信步回家。
原本凌雲楓離開龍魂，只是不想被欺騙，不想被控制，不想成為小白鼠，不想……
可當他知道自己只是在被保護，只是陰錯陽差，只是……
直到他們產生了生死與共的戰友情，有了能夢中麗人的垂青，有了神奇的本領，有了……
可他到底想要什麼呢？原來的工作沒了，原來的生活已經回不去了，原來的平靜也早就不復存在……
凌雲楓有些迷茫了，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麼。
金錢？除了生活的必須，他並不追求這些。
女人？他有了天使一樣的女朋友，而且還共同經歷過生死。
權勢？那種驅使別人，掌控一切，並不能使他愉悅。
本來就是一個被父親拋棄，母親死去的孤兒。姑姑去世後，更沒什麼可以牽掛的，只想平平淡淡的過完這一生而已。
可自從那次加班，自從衝上古觀象臺後，一切平靜就被打亂了，一切的一切就像身入江湖一樣身不由己。
思緒萬千中，凌雲楓已經走進了小區，還沒到樓下，就見五輛黑色虎頭奔依次停在他家樓下。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