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從地獄仰望星空
烈日當空，氣溫已經可以讓人微微發汗。沒有一絲的風，樹葉依舊翠綠，在那裡注視著下面發生的一切。
“啊！……”一聲嘶吼，刀客硬生生得從鐵手拷裡抽出了雙手，同時耷拉下來的還有兩個大拇指。鮮血從刀客的斷指的傷口處噴湧，只連著一點皮肉的大拇指聯同雙手都彷彿不屬於他的身體一樣，只是隨著手臂地擺動才很不協調的搖擺。
衛生員已經從水中爬起，看到眼前的一幕，甚至忘記手腳上的繩索就要向刀客追過來，可腳下一拌又摔回到水裡。
黑龍則是雙眼通紅目眥欲裂，他知道刀客對小辣椒的感情，而刀客寧願廢了雙手也要衝過去，顯然是真的瘋了。其實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底線與逆鱗是不許別人觸碰的，而小辣椒就是刀客的底線。
幾步的距離刀客很快就衝到了黑閻王的面前，由於失去了雙手，刀客似乎也忘記了什麼招式。直接就撲了上去，用頭頂，用身體撞，用牙咬……總之一切最直接的手段向黑閻王發起攻擊。
畢竟是經過大陣仗的人，黑閻王很快從最初的震驚中清醒過來，左躲右閃避開刀客的攻擊。此時他也意識到，自己可能做的有些過分了，這讓他的動作稍微有了此許的遲疑。不過他依然相信自己是對的，如果沒有超強的心理承受能力，怎麼能成為特種部隊中的特種部隊呢？只是面對刀客那不要命的瘋狂撲打，黑閻王也感到心裡陣陣發寒。
“你們還愣著幹什麼？快過來幫忙啊！”黑閻王的一聲大吼，似乎驚醒了周圍的十多名士兵。
不管黑閻王做得對與不對，但讓長官受傷肯定是不對的。於是那些龍魂士兵一擁而上，撲向了刀客。
有抱腿的，有按胳膊的，很快就把刀客按倒在地上動不了。黑閻王此時也鬆了口氣，畢竟把人練廢了，他是逃脫不了責任的。而且目前就直接廢了兩個，剩下的三個估計不經過長時間的思想工作肯定是不可能透過訓練了。
就在龍魂們才放鬆的時候，只聽“嘭”的一聲火花飛濺。激射出來的東西打在地上，擊起一片塵土。再看那射出東西的方向，竟是掛著士兵的其中一個木架子。而在木架下方，正緩緩站立起一個雙眼血紅，全身也發紅的赤裸男人。
原來在黑閻王向小辣椒伸手之時，凌雲楓就把體內那最後一點的真氣執行起來。可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了，小辣椒被撕破衣服，刀客廢掉雙手瘋狂攻向黑閻王時，凌雲楓正不斷地與手上的鐵手拷在做著抗爭。當他聽到小辣椒咬舌自盡時，也到了真氣執行的巔峰，此時，小辣椒對自己默默付出的一幕幕也同時湧上了心頭，自己無論是惡夢還是危險時刻，都是小辣椒陪在自己身邊。而此時，那個外表潑辣，內心細膩柔弱的女孩就此香消玉殞。凌雲楓只覺天地都變成了紅色，他強行催化了自身的精元，也一下子崩斷了鐵拷。
凌雲楓也是之前在和衛生員聊天時才知道，當人強行催化自身精元時，會得到短時的力量暴漲，但其結果就是自身壽命會大大縮短，甚至會就此一命嗚呼。所以極少有人這麼做，除非真到了你死我活的境地了才會如此。
再次掙扎著從水裡爬起來的衛生員，見到一身血紅彷彿要漲裂開的凌雲楓，一屁股又坐回到水裡。目光呆滯地呢喃著道：“糟了，他這是要玩命啊！都是我不好，怎麼會告訴他燃燒精元的方法啊！這可是要不死不休的啊。他自己也會死的啊！”
而凌雲楓此時眼中看到的天地都染成了血紅色，彷彿只有殺戮才能抹平對那個女孩的一切不公與痛苦。而當他感覺到手上一滯時，低頭看到的是一個龍魂士兵已經躺在地上捂著胳膊哀號。那隻胳膊已經呈一個非常怪異的方式扭曲著，一節白白的骨茬正穿過衣服暴露在空氣中。
接著，無論撲上來多少人，都是一拳或一腳。而那些人無不躺倒在地上，骨斷筋折，哀號不止。就連按住刀客計程車兵也撲了上來，接著就一陣另人牙酸的骨碎聲與痛苦的哭叫聲。
這一幕完全把黑閻王驚呆了，不聽使喚的雙腿讓他跌倒在地。還沒等凌雲楓上前，一個黑影已經撲到了黑閻王身上。那森森的牙齒拼命地咬了下去，咬一口還一甩頭，接著就是一大塊血肉被撕扯下來。
那個黑影就是刀客，此時的刀客更像是一頭狼。不斷地撕咬著，開始時還會把咬下的血肉吞下，後來可能是覺得這樣太慢，就直接咬一口吐出一塊肉，然後接著咬。
那黑閻王早就沒有了往日的威風，瑟縮發抖著在那裡一動也不敢動。就像是一隻受驚的綿羊，在任由惡狼的嘶咬一般動也不敢動。也許這就是動物界中，那種弱肉強食的天性吧。
“住手。你們在幹什麼？快住手。”一個身影從遠處跑來，邊跑還邊大喊著。
來人就是當初抓住凌雲楓幾人的那個龍魂小個子。原來就在刀客發瘋時，就有士兵透過電臺向基地報告了情況，說這裡可能出事故了。
在基地留守的只有那個小個子，他是禽獸小隊的病貓，也參加了觀象臺營救任務。前幾天禽獸小隊外出執行任務，野狼特意把病貓留下。一是為了照顧凌雲楓，畢竟他們在古物件臺救他回來只是其中一條任務，更關鍵的任務就是保護他的安全。二是野狼覺得黑閻王在訓練上有些激進，怕萬一出點什麼事兒不光任務完不成，還會給龍魂造成巨大的損失。
當初病貓幫黑閻王制伏凌雲楓幾人時，一是抱著想試試他身手好壞，為什麼能驚動那麼大的人物下令保護他。二也是讓他免受黑閻王的暴打，趕快去下一環節的訓練，畢竟訓練是經過批准的，黑閻王應該不敢玩得太過。
可當病貓聽到訓練出事時，就是心裡一咯噔，難道真是好的不靈壞的靈？怕什麼來什麼啊。
病貓還在邊跑邊喊著，只覺一個道影子猛然向自己衝來。那種威勢就如一列火車迎面撞來一樣，讓人雙腿發顫，根本不知如何去躲一樣，更提不起任何反抗之心。可就在他猶豫要怎麼躲避時，只“咔嚓”一聲。胸腔突然感覺沉悶無比，一股氣流加雜著液體從口腔中噴射而出。而他最後見到的，是那雙血紅的眼睛，之後就陷入了黑暗。
凌雲楓此時早已失去理智，本能地不讓任何人靠近這片區域。除了他要保護的隊友，一切站立的都是敵人。
基地內，野狼白鋼幾人脫下沉重的單兵裝備，這次任務雖然沒能擊斃匪徒，但人質還是解救下來了。但眾人沒有誰會真的開心，因為那個會自動癒合傷口的歐裔匪徒實在太邪門了。和一個根本打不死的人打仗，這還怎麼打？累也累死了啊！不過幸好那個人最後還是逃了，要不就憑這幾個人還真不一定是對手。
幾人還沉浸在思緒中，黑鷹突然做出傾聽狀，皺著眉說道：“你們不覺得今天大隊部有些太安靜了嗎？”
金鋼狼連開了幾個房間的門，搖著頭回來說道：“沒人。奇怪，難道有大演習？怎麼人都出去了？”
“難道都在地下訓練場？我去衛兵那問問。”說完二虎子就跑出了房間，沒一會就跑了回來，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不，不好了，老黑他們訓練出事了。”
野狼白鋼一聽也急壞了，直接就跑了出去，其他幾人也跟著跑了出去。白鋼知道老黑與凌雲楓幾個有點小過節，再加上他訓練方法有些激進，為了防止出事，白鋼這次任務特意沒上病貓參加，為的就是防止出事。可最後還是出了事，那就只能說事情太大了，連病貓也擺不平了。而且能讓整個特種大隊的人都跑過去，那事情就更不得了了。
問過衛兵，野狼幾個最終跑到了山間的那條小河邊。遠遠得就看到一些龍魂的人在外圍不斷後退，其中還不斷有慘叫聲傳出來。
排開眾人，野狼只見以小河為中心半徑五十米內就躺倒了好幾十人。他們在地上扭動著身體哀號不止，而在那些人間唯一站著的是一個全身通紅，雙眼也血紅的裸體青年。那人就是凌雲楓，他正用嗜血的眼神盯著四周任何一個想要靠近的人。
而在河邊的木架子旁，一個狼樣的人形生物正在撕咬著一堆爛肉。周圍很多人已經忍不住狂吐起來。
“一起上。”不知道誰喊了一句，周圍的幾十號人又是一擁而上。接著，就是野獸般的咆哮聲傳出，同時不斷地有人飛出人群，同時伴隨著骨骼斷裂的聲音。
時間慢慢地過去，飛出來的人也越來越少，那咆哮聲也越來越弱，最終被人群那嘈雜的聲音所掩蓋。
基地辦公室裡，政委拍了桌子，甚至搶了大隊長王軍手中的煙。
“怎麼辦？我早就說過這樣練不成，你就是不聽。好了吧？出事了吧？……”政委何洪耀在王軍的桌子前來回的走著，時不時地拍一下桌子。
火車頭王軍大隊長默然地看向窗外，一聲也不言語。野狼就站在桌子對面，同樣一聲不吭。
“報告。”直到一個士兵站在門口，猶豫著不敢進來。
“進來。”野狼見兩位首長都不說話，便讓那個士兵進來。因為他知道，那個士兵手裡的檔案才是大家最關心要知道的東西。
野狼讓那個士兵出去後，飛快地看了一遍檔案，便已經知道了全部內容。然後把檔案遞給了大隊長。
“說說，倒底怎麼回事？”何政委見大隊長依然不開口，就自己直接問了出來。
“參加訓練的其他戰士和教官所敘述的大抵相同。都指出凌雲楓幾人在飢餓了一週以上時間後，又經歷了水牢、笑刑、鞭打、暴曬，甚至，甚至泡在糞肥池中，最後，最後是性的羞辱……”野狼說到最後也有些說不下去了。
“什麼？性羞辱？我記得他們中可是有女兵的。”政委一下子就急了，這種事在華夏軍隊中可不是小事啊。
“確實有女兵，而且，而且就是因為老黑扒了那女兵的衣服才……才最後鬧成這樣的。”野狼知道老黑這次是完了。華夏軍隊最忌諱的就是男女關係這種事情，而且他拿外軍那套東西直接在國內使用，不出事才怪呢。
電話適時地響了起來，政委這次搶先拿起了電話。
“對，我是。好好，我們馬上就到，請劉院長無論如何一定要保住他們。對，我知道。謝謝您，真的謝謝您，一定要請最好的大夫來做手術。好好……”
何政委盯了大隊長一會，什麼也沒說，扭頭出門了。一次訓練，幾十人的傷亡，估計一場低烈度的現代戰爭也不過如此吧。
野狼也想要和政委一起去醫院，畢竟那麼多戰友都在那裡躺著，而且還有一個讓自己用生命保護的任務，現在還不省人事。可他看到大隊長那看似黯然的表情裡，眼神中充滿了痛苦。
“哐當”一聲，一個穿著白大卦的女中校闖進了辦公室。來人正是在醫務室“體驗生活”解淑敏博士。
“你知道你們做了什麼嗎？你們知道嗎？你們在毀壞生命！在殺人！你們一個個的都說保衛國家，保衛人民。可你們真的去打仗了嗎？他們是犧牲在戰場上嗎？之前的十二個生命沒了，說那是試驗的犧牲。可你們呢？天下烏鴉一般黑！什麼訓練能把人訓成這樣？你告訴我。你告訴我為什麼對一個花一樣的女孩這樣做？為什麼？……”兩名糾察已經把抓狂的解中校拖出了辦公室，叫嚷聲依舊在樓道里迴盪。
野狼怕她太過激動也趕緊追了出去。而此時的辦公室裡，只有把頭埋進桌子裡的王軍。面對政委的責問，他可以沉默。可面對一個女人的質問，他卻無言以對。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