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九棺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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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從主墓室穿過，直奔九棺側室，所幸鳥嘴所有注意力都被手機的嘀嗒聲吸引，沒有追擊過來。
重回九棺室，我們被巨物壓抑的感覺有點緩解，所有人都眉頭緊鎖，連一向皮笑肉不笑的劉師爺都前所未有的嚴肅，我相信幾位前輩都碰到了一生最為嚴峻的挑戰，姑且不論那是不是神話傳說中的鳥嘴原型，但是光從它那兇惡的外形，就足夠把我們震懾的心膽巨顫。
“啊！”
“小九，怎麼了？”
“那個，那個老外的屍體不見了。”
所有人聞言都暫時停下翻查，圍到那口棺材邊，一看棺中果然空空如也，劉師爺說道：“你們幾個小子去看看其他棺裡的屍體還在不在。”
“這邊還在。”
“這邊也在。
劉師爺的神色更加冷峻了，這與他一貫的表情實在極不相同，他走到另一口棺中，撩開屍體的袖子，對牛皮糖說道：“牛皮糖，你說有人拿槍頂你，他們手臂上是否有這種標記？”
“沒有。”
“你肯定？”
“絕對沒有。”
“那你碰到的就不是南美豹組織的人，這地方真是熱鬧。”
我猜到劉師爺的想法，他是認為南美豹組織把老外的屍體帶走了，小九這時問道：“師爺，會不會老外的屍體被什麼怪物給拖走了？”
“不會，再兇悍的怪物只要沒有手腳，如果是覓食或拖拉生拽都會留下痕跡，但是我們並沒發現什麼痕跡，所以可以肯定他被他活著的同伴帶走了。”
“那他們怎麼不帶走這些中國人的屍體？”
牛皮糖翻了小九一眼，“這還用說嗎，在老外的眼裡，咱們中國人命賤。”
“師爺的話證明我們的猜測沒有錯，出口跟這個九棺墓室有關。”
“可是我們幾乎將這個墓室翻了好幾遍，也沒看到什麼機關或者洞穴。”
“一定有機關，但絕不是我們常識範圍。”
“小盧麻子，你想到了什麼？”劉師爺微眯著雙眼，我發現他的目光中也流露出些許期待和讚賞。
“我之前說過，這裡不像墓室，更像一個陷阱，現在我可以在陷阱面前加上一個成語。”
“什麼成語？”
“悲天憫人！”
“悲天憫人的陷阱？”
劉師爺陷入了沉思，他顯然在推敲我的意思。老瓢頭和其他人都靜靜地看著我，等著我繼續說下去：“各位應該記得，剛進來時的九宮迷/魂洞給我們留下一線生機。”
“對於這個，小盧麻子說得不錯，從佈陣的手法中可以看出確實如此。”劉師爺佐證道，他一定是個奇門遁甲的高手，所以眼力還是很非凡的。
我點點頭，繼續道：“我當時問師爺為什麼佈陣之人能為什麼要留一線生機給我們，師爺說是因為漢人中的得道高人看不慣蒙元的做派，所以故意偷工減料。”
“沒錯，我是這麼說的。”
“不光是九宮迷/魂洞，還有草場，退路消失，主室棺槨，以及這個九棺室都是留有一線生機，所以此人不是偷工減料，而是有意為之。”
“這怎麼可能，草場上的蛇群有多兇猛，你又不是不知道。”小九又是一聲質疑。
“別打岔，讓他說下去。”師爺流露出感興趣的神色。
“草場的生機不是指蛇群，而是陰草，它們含有劇毒，自古有以毒攻毒的說法，我認為草場的毒性可以剋制住怪蛇的兇性。”
“胡說八道，你要知道張禿子可是死於草場怪蛇之口，這可是你親口說的。”
我瞟了眼小九，心中微微有點怒意，這小子現在為什麼老喜歡質疑我。
“我並未親眼見到張禿子死在草場，我猜測他如馬六一般，怪蛇早已潛伏在他的身上，經過草場後才發起攻擊。”
“小盧麻子，你說的不是不可能，但有點牽強附會。”
劉師爺說得的確不錯，我確實說的有點牽強，因為本身所有的一切都是猜測，我們身處鬼門關，必須得大膽的假設，小心的求證。
“我在草場跌了一跤，有兩隻怪蛇近在咫尺，而且我敢肯定它們已經發現了我，但是我卻沒受到攻擊，所以我猜測劇毒的草場其實是可以剋制蛇群暴虐的地方。而且你看我們七人，六人完好無損，在劇毒草場，又有劇毒蛇群的地方，這個存活率是不是太高了些？”
小九還是有些不信，他繼續質疑道：“就算你說得對的，可是我們的入口側室消失，這難道也是墓主人想放過我們？”
“放過我們的不是墓主人，這個等我說完再給你解釋。”
“那大哥，求你快說吧。”大塊頭哭喪著臉催促我道。
“入口側室消失，說明我們退出去將更危險，你們還記得我們第一次進入墓道時，蛇群都湧了出來，而第二次再進墓道時，卻沒有碰到它們，你們有沒有想過為何如此？”
“的確有些古怪！”
“我由此認為蛇群的出沒是有規律的，我們如果碰巧退出去，說不定死得更快，我猜現在除了草場外，外面的大殿和墓道應該爬滿了怪蛇。”
幾人倒吸了一口氣，似乎對我的分析信了三分，小九繼續問道：“那你說這主墓室又是怎麼回事？”
“這就更簡單了，鳥嘴兇烈，主墓室那樽巨型棺槨可以震懾它，所以我們幾個才有命到此。這還不足以說明是一線生機嗎？”
“我還是不相信，好端端地路怎麼會成為一堵牆，我寧願相信走入了迷宮，而不是什麼悲天憫人的陷阱。”
“嘿嘿，小九，這就是你孤陋寡聞了，小盧麻子說的有道理，至於格局變化，側室消失，這個很容易做到，而且很多大墓古墓都有這種移位的機關。但多數是用來殺人，而不是憫人。”
“那這個墓室為什麼會死了那麼人？”師爺一番解釋，小九也不好意思反駁，他繼續向我發問道。
“他們的死應該是粽子所為，九樽血棺，應該有九隻粽子才是，而我們只碰到兩隻，而且是很弱的粽子，這就說明其他的粽子跟南美豹血拼過，其餘粽子興許追擊而去，留下兩隻被打殘的粽子。”
“你是說還有其他更猛的粽子？”大塊頭下意識地摸了摸屁股，有點害怕地看了看四周，他就是在粽子手上吃了虧，留下了不小的陰影。
“放心，老外的屍體被帶走說明那群粽子已經被滅了。”
大塊頭鬆了口氣，牛皮糖問我道：“小盧兄弟，如你所說，墓主人搗騰出這麼多兇物對付我們，然後又放我們一條生路，這不合常理啊，難道他腦子有毛病？”
“的確不合常理，我想有另外一種解釋可以說通，殺人的人和放人的人不是同一人。”
“不是同一人？”幾人驚呼。
“嘿嘿，一個心狠手辣，一個悲天憫人，是個雙穴，有意思，有意思。”師爺嘖嘖嘆道。
“黃腸他孃的題湊，師爺你說是雌雄雙穴還是小夥伴雙穴？”牛皮糖的話一出，我們當場石化，這牛皮糖真潮，還能整出個如此時髦的詞語，難怪此人年界五十，還喜歡小輩叫他哥。
老瓢頭此時面色嚴峻道：“快找出口，我們的時間不多。”
這時候眾人才從嬉皮笑臉中回過神來，因為我分明的聽到外面安靜多了，這說明鳥嘴可能已經發現我們的騙局，正在尋找我們的蹤跡。
我們行動了起來，開始在這個墓室中挖地三尺。
“棺材上有字。”老瓢頭站在一樽棺材的後檔處說道。
我，劉師爺和牛皮糖趕緊湊過去，上面果然刻了一個字，字很小，但是卻清晰可見，因為與黑漆色的棺木想比，它的顏色比較鮮豔，這是個“咪”字，是硃砂漆的，硃砂有震鬼定宅的功效。
“這個棺材上也有字。”小九叫喚道。
我趕緊跑了過去，上面是白色的唵字，我又急忙地每個棺材都看了一遍，其中六口有字，分別是綠色的嘛字，黃色的呢字，藍色的叭字，黑色的吽字。
“佛家六字真言咒，唵嘛呢叭咪吽。”
“棺材上為什麼要用佛家六字真言？難道是為了震懾鬼邪？而且元墓怎會有佛家真言？他們不是信奉什麼薩滿教的嗎”
牛皮糖顯然對元史一抹黑，我剛想給他解釋，小九說話了：“牛皮叔，你只說對了一部分，薩滿教是蒙古下層人民信奉的宗教，上層信奉的宗教比較雜，有伊斯蘭教，基督教，薩滿教，也有佛教。他們的文字都是一個藏傳和尚創造的，那個人叫八思巴，是忽必烈的國師。”
“哦，原來如此，看來我孤陋寡聞了。六字真言刻在棺材上會不會有所指呢？你看它們的顏色各不相同”
“當然有所指，否則怎麼會九口棺材只刻六個，而不是都刻上。至於顏色嘛，就很簡單了，因為那些顏色本身就是各個字的代表色。”
“師爺，這麼簡單？應該不光指顏色，要真只這樣，咱們還有屁生路。”
“的確不簡單，因為這是一種古老的邪陣。”
一聽到陣法，我們都為之一振，畢竟是比較高深的學問，因此準備洗耳恭聽。
“你們別這麼看著我，我也不過是猜測而已，以前聽前輩講過，叫九棺續命陣。”
“唬人吧，擺九口棺材就能續命？瞎幾/巴扯淡。”
劉師爺白了牛皮糖一眼，“擺幾口棺材當然不能續命，得殺九個生辰八字相同的人輔以術法，借他人的壽，續自己的命。”
眾人聽得面面相覷，小九恨恨道：“還是人嗎，真殘忍。”
“行了，看你們一個個悲天憫人的樣兒，還是想想怎麼出去才是。怎麼樣，師爺，有招沒有？”
師爺搖搖頭，吧嗒著煙鍋望著我說道：“還是問小盧麻子實在，他腦瓜子好用！”
眾人都望向我，連師爺都是一臉期待的神色，希望我能給有所發現，大家對我的期望，令我突然感覺有點壓力山大。
“小子，把想法都說出來。爺們給你個機會，再表現一下。”
我心裡暗罵，分明是想不出來，硬是找個臺階下。
我剛想開口說說我的看法，就聽小九搶先道：“應該跟六字真言有關，六字真言代表著六道輪迴，嗡是關閉進入諸天道之門，從天道死亡痛苦中解脫；嘛是關閉進入修羅道之門，從戰爭殘酷打鬥中解脫；呢是關閉進入俗人道之門，從人道貧病苦難中解脫；叭是關閉進入旁生道之門，從無明愚痴痛苦中解脫；咪是關閉進入惡鬼道之門，從飢餓痛苦煎熬中解脫；吽是關閉進入地獄道之門，從嚴冰酷熱痛苦中解脫。我想我們找找這裡有沒有壁畫，看是否有相關的東西，就能找到出口的門了。”
“有道理，小九也變聰明瞭。”劉師爺毫不吝嗇地誇道。
說完，小九還得意地看了我一眼，我心中暗罵：“想象力這麼豐富，這裡有個毛線壁畫。”
但是不得不承認小九的說法有一定的道理，眾人已經開始搜尋著有沒有什麼壁畫或雕刻之類的玩意兒了。
令人失望的是，沒有什麼壁畫和雕刻，斑駁的磚石，看不出一絲被刻意雕琢修飾的痕跡，棺材上也沒有。
既然刻字人想放人，那就不會弄這麼複雜，要是來了一群笨蛋，那豈不是要活活氣死，提示應該往簡單著眼但又能掩蓋刻字者的意思才對。
其實我早就注意到，墓壁四周和地下幾乎沒有任何痕跡，而我碰巧站在左數第三口棺材邊上的位置時，感受到了一絲絲空氣流動的微風，為了掩飾我偶然得之，我裝著這看看，那看看，冥思苦想，然後一抬頭，說道：“有了”。
我把頭仰起，打著手電往墓室頂上望去，“出口在上面。”
眾人大喜，紛紛向墓頂探去。
墓室外傳來“嘭嘭”的震顫聲，鳥嘴似乎就要尋到這裡了，墓室裡的氣氛一下子變得無比緊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