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連哄帶騙
石隱的手臂輕舞,空中碎石不斷成形,在薛宛鈴那帶著驚異的目光中,將這些石頭砌成了一個大石墓來。
月光下,石隱淡淡的說道:“生為仇敵,死當同穴,希望能化解掉彼此的怨氣,早登極樂吧。”
轉過身,輕輕的將淚痕耳墜嵌在薛宛鈴的耳朵上,一笑:“這樣,很合適。”
薛宛鈴只覺感到石隱的氣息似要衝進自己心房一樣,心跳一快,耳朵一紅,突覺眼睛朦朧,似乎有什麼沾住了眼睛,鼻子酸酸的,這個人,不是那麼高傲冷漠嗎?
渡口外•待到石隱帶著薛宛鈴來到渡口外不遠處的時候,藍老大一行人早已在船上等候著了,金角翼龍正在江裡鑽來鑽去,抓著裡面的游魚,一見石隱回來,撲的一下從水裡竄出來,直朝著石隱撲去,是想媽媽了吧?
薛宛鈴則是被它嚇得一跳,雖然和石隱見了這麼多次面,卻沒有一次用正眼看過他,哪知道這怪獸的存在,如今一見,卻是嚇了一跳。
石隱抱著金角翼龍哈哈大笑,把它象嬰兒一樣的舉起來,看了又看。金角翼龍則淘氣的渾身一抖,將石隱灑得滿身都是水。
薛宛鈴突然覺得他很孩子氣,不由得催促道:“上船吧。”
石隱呵呵一笑,一手將金角翼龍抱在懷裡,一手將薛宛鈴一提,朝著十來丈遠的小船上飛去。
藍老大幾人見到石隱竟將薛宛鈴帶上了船,不禁一愣,石隱則是揮揮手,說道:“先開船。”眾人皆知石隱必然有自己的理由,而且薛宛鈴竟然沒有了蠻橫脾氣,看那模樣,竟也十分乖巧,青老二是和她接觸最多了,這下子也不由得湊過去,把她逗了起來。
石隱見到齊靜兒的疑惑,悄悄的將事情給她講了來,畢竟,有的事情當面講不是很適合。齊靜兒聽得一驚一乍的,後來竟偷偷掉下淚來了,畢竟是同病相憐,或許不多時,她們就會成為好朋友了。
突然撐船的藍老大一聲大喝:“誰?”
只見四下皆無動靜,船行在江中,又是在夜色之中,一片靜謐,哪有什麼人?
不,水面發生了一點點變化,就在藍老大手握的竹竿插在的水面上突然泛起圈圈的漣漪來,隨即只一隻手,蠻白嫩的手伸出了水面。
薛宛鈴可是在這裡最膽小的一個了,嚇得朝船艙裡一躲,而那隻手,不,已經冒起來一個人頭,這人竟然順著竹竿爬了上來。
藍老大冷哼一聲,右腕猛一用力,竹竿猛地一挑,將這人甩到半空中。
這人在空中旋了一圈,竟如飄鴻般落到了船尾之上,而這時,眾人才看清楚此人的真面目。
只見這少年十八的模樣,一臉的傻笑,穿著一系灰色的布衣,背上背了一個鼓鼓的包袱,腳下則是穿了一雙簡陋的草鞋。
少年傻傻的摸摸頭,笑道:“我本來想搭船的,可是沒銀子,所以……嘿嘿。”
只是在眾人的眼裡看來,此人竟然能跟船這麼久,而且潛伏在水中,能逃過眾人的耳目,怎可能不是高手?
石隱呵呵笑道:“上船既為客,小兄弟只要說一聲,何必屈身在水底呢?”
少年嘿嘿傻笑,聽得有人同意,便自顧的坐在船尾上,一閉眼,頭一歪,竟睡起覺來。
藍老大在一邊低聲詢問道:“石兄弟,此人行蹤詭異,恐怕有鬼。”
石隱輕笑道:“四川唐門,一向行事詭異。”
眾人齊齊的驚道:“天下第一暗器世家——四川唐門?”
石隱看著那似乎睡著的少年輕笑著為眾人解惑道:“能潛伏在水底如此久而不被我們發現的人並不多,但是靠著唐門‘秋水功’卻能夠輕易辦到;況且剛才藍老大那一竿之力力道不小,他卻靠著唐門‘玉骨術’輕鬆將力道化解開來。”
齊靜兒奇道:“莫非這‘秋水功’、‘玉骨術’有何妙處不成?”
石隱笑答道;“秋水者,其實是一種魚類,傳說這秋水魚魚色如水,只要是在水中,就算是放到你眼前,你也毫不知曉,秋水功之所以取其名,便是練成者不但能在水中長久的龜息閉氣,而且能夠宛然秋水魚一樣,跟隨對方千里之遠而不被發現。玉骨術者要選擇天生筋骨異妙之人,從小施以‘金針渡脈’之法,將其全身經脈重新排列,以其產生妙用,練成者就算身中萬傾之力,亦能將其輕易化解開來。”
白老三喜著拍手道:“那和他打架豈不十分有趣?”
青老二白了他一眼,謹慎說道:“石兄弟,那我們這一路上豈不是要小心為妙了?”
石隱笑道:“四川唐門雖然詭異,但是也不是邪門歪道,無需忌諱什麼。他既為客,我們當然要以待客之禮對人了。”
藍老大也跟著笑道:“石兄弟說得對,咱們這次出了江湖,可還不曾懼過誰,話說回來,剛才那群排教的人接到咱們的信後,還真衝過去練練把式呢。“白老三喜道:“哈,原來老大也和我白老三一個念頭。”
石隱笑道:“不急,我們此去臨安恐怕還得在中途停一個地方,到時候不愁找不到機會。”
白老三大喜道;“石兄弟,那我們現在是要去哪裡?”
石隱淡淡回道:“江陵——排教總舵。”不錯,若是自己猜得沒錯的話,一切的疑團都將在江陵解開答案,十二金剛,薛魁還有狼王,這一切人化獸的事件,一定包含著一個大陰謀。
這些所有的談話似乎是故意談給那船尾的少年聽的,只是那少年睡得正熟,似乎已經做了美夢,嘴角還掛著兩條口水。
這幾日,眾人便在這船上渡過,有著排教旗幟的這艘船,在江上暢通無阻,每日金角翼龍下水捕魚再由眾人以內力將其烤熟,吃起來更是鮮明無比。而船上那唐門少年卻只是傻笑,然後接過眾人的烤魚連聲道謝。
這少年又是究竟是何來路,若石隱沒料錯,他從四川唐門一路千里的趕過來,究竟又懷著什麼樣的使命呢?
巧遇故友荊州,其城名因地處荊山之南而得。荊州為天下九州之一。西漢時,改九州為十三刺史部(州),荊州居其中。魏晉以降,荊州均為州、府之名。
荊州城又稱江陵城,是因此地在秦破郢後置江陵縣,作為縣城而得名。其後兩千多年裡,江陵作為地名,歷代沿用,故有一城二名。荊州城歷史悠久。早在公元前689年楚文王遷都郢後,這裡就是楚國的官船碼頭。楚成王還在此修築了別宮,取名渚宮。公元前278年,秦將白起攻佔郢都,這裡成為江陵縣的治所。西漢初年,封臨江王於此地。
聽著石隱在船上講著江陵的史故,眾人不覺心情沸騰,巴不得早點上岸去,只有那傻笑的唐門少年趴在船尾看著水裡的游魚。
待來到江陵碼頭的時候,石隱剛走上岸,就聽到薛宛鈴奇道:“噫,那傻小子怎麼不見了?”
眾人連忙轉過頭去,不錯,船還在江中,但那傻小子竟又無聲無息的消失了,果然不愧是做客的。
石隱笑道:“走吧,先找間客棧投宿。”
碼頭上船來船往,樹了不少的高大旗杆,其中排教的那杆最是高大,旗幟飄揚如同要將這長江罩一般,他們專門接待的便是教內的船支,在上岸前,石隱便將那船的旗幟給丟下了江,免得又應付來去的。而金角翼龍則是在石隱連哄帶騙下,縮小成一隻小青蛙的模樣,放在了懷裡,不過按照這小傢伙貪睡的習慣,應該不會起什麼混亂吧?
從渡口到內城裡還有一小段的距離,快要到小北門的時候。
白老三突然大笑起來,眾人順著他的眼光看去,卻見不遠處有一個華服公子,披頭散髮,一腳赤足,懷裡卻抱了一個肥大的白鵝,那模樣的確奇怪,難怪白老三要大笑起來。
那華服公子似乎沒有聽過如此大的笑聲,轉過頭來,只見他面目清秀,脖子上掛了一塊綠瑩瑩的玉佩,一臉的錯愕。
眾人見那華服公子生得如此俊美,不由得更加的奇怪。
華服公子突然兩眼放光,對著石隱上下打量,突然歡喜似的快步過來,走到面前,幾乎臉貼臉的打量起石隱來。
而石隱也注視到華服公子脖子上那塊玉佩,朦朧間竟有點熟悉的感覺。
突然那華服公子猛退了一步,指著石隱大笑道:“是你,是你。”
石隱也隱隱覺得此人似曾相識一般,微微詫異道:“兄臺是……”
華服公子大笑一聲,一手抱著鵝,一手摸著玉佩對著石隱大笑道:“什麼兄臺不兄臺的,石隱,你若是認不出本少爺,本少爺可要和你拼命啊!”
石隱腦海裡逐漸的清晰,猛然伸手指著華服公子道:“天啊,你是王羲之,王逸少(逸之是王羲之的字)!”
王羲之哈哈大笑道:“你這臭小子,總算想起來了。”
石隱呵呵答道:“看你那寶貝玉佩,再聽聽你那口氣,想不起你來才怪。真沒想到在這裡遇到你。”
王羲之卻笑罵道:“你還敢提,我還以為你都死翹翹了,這不,買只鵝去給你祭拜祭拜。”
石隱背手呵呵道:“就因為我小時候搶你那寶貝玉佩,就記仇到現在啊,還是口舌不饒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