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如臨大敵
石隱理也不理她,徑自的朝前走,薛宛鈴尖叱一聲,猛地拔出腰間的那把三刃短刀,猛地朝石隱胸前刺去。
但是薛宛鈴卻突然發現眼前一花,石隱竟然不見了,不錯,洞高不過五尺,而且只容得下一人站著,他怎麼可能不在了。
薛宛鈴背脊一涼,懷著不可思議的眼神朝後望去,石隱,那個一臉淡笑的白衣公子正站在她的身後,打量著石洞中。
薛宛鈴突然覺得他很俊俏,不過這個念頭卻是一閃而過,只因為他太傲慢了,竟然敢對自己不理睬。當然,她也注意到石隱的衣服竟然未沾一滴水,他到底是怎麼進來的?
洞中的佈置很簡單,兩張床,不,準確的來說,只有一張床,另一張是一具冰棺。床上坐了一個老頭,看不出他的年齡,他滿頭白髮,不,連眉毛也是白的,面色也蒼白,身上的布衣也已洗得發白了。
他雙眼無神,死死的盯著那具冰棺,冰棺中正躺著一個貌美的女子,穿著一襲紫色的長裙,年約二十五六,只是這女子竟和薛宛鈴長得有點神似。
石隱的思緒迅速的轉動著,似乎明白了什麼似的。
薛宛玲見石隱只盯著老頭,竟然看都不看自己一眼,持刀快步走過來道:“喂,你別看了,你就算把兩隻眼珠子都瞪成牛眼一樣,他也不會看你的。”
石隱牽動了一下嘴角,手卻動了,快如閃電一般的朝著冰棺抓去。
動了,老頭也動了,也快如閃電,不,似乎是真的閃電,別看他一直待著,出手之間竟然隱有風雷之聲一般。
只是老頭一出手,石隱卻又收手了,似乎是有意測試一般。
石隱手一收,老頭竟也將拳勢收了回去。
薛宛鈴則是說道:“你這老頭,怎麼會我爹的風雷掌法?”老頭不言不語,而薛宛玲卻也只是口頭叫嚷,不朝前去,似乎吃過虧似的。
石隱心中卻是另一番想法,這個老頭的功力不可小窺,剛才雖是隨手一拳,卻氣勢兇猛,況且收發自如,不是頂尖的高手,何來如此手法?
石隱朝著這冰棺中的女子看去,再仔細的看看這老頭,突然恍然大悟。
這次他又伸出了手,準確的說,是緩慢的抬起了左手,而左手則隱隱金光直冒,從手掌心中幻化出金蠱王的頭顱來。
薛宛鈴看得一驚,不由得後退了三步,老頭卻是眼神中閃過一絲前所未有的激動,猛地抬起頭來道:“金,金蠱王!”
孤傷老人石隱沒有回答老頭的話,手心中的金蠱王卻是嘴一張,只見冰棺裡的女子身上蒙生出一陣薄薄的金光,而冰棺女子的左乳處則緩緩的幻出一隻小小的紅色蠱蟲來。
石隱右手一抬,猛地凝成一層冰,將整個紅色蠱蟲凍結在空中,而左手未停,方向卻向了老頭左胸口。
老頭面色一緊,似乎是牙關咬緊,忍著劇痛一般,身上亦是發出薄薄金光,而胸口處起伏不停,猛地破肉而出一隻紅色的蠱蟲來。
石隱左手金光消失,代之而起的則是一股雄渾的掌力,將紅色蠱蟲化成塵埃,而右手則是十指一握,困在冰中的紅色蠱蟲亦是被壓成了粉碎。
老頭猛然站起,雙目中再也不是剛才的頹廢,換之而來的卻是滿臉的振奮和眼中深深埋藏的恨意。
石隱輕笑道:“情之一字,最是苦人,縱然是鋼鐵般的漢子也不能承受這‘情蠱’之苦吧。”
老頭豪邁的一笑道:“縱然如此,老夫也總算熬到了今天,公子的救命之恩,老頭這裡先謝過了。”說完,就要跪下去。
石隱一拂手,將老頭抬起,說道:“晚輩怎受得起前輩如此大恩,剛才一事不過舉手之勞。”
老頭被石隱氣勁抬起,哈哈大笑道:“不錯,公子的功力當真不凡,只是我心中有一個疑問。”
石隱面不改色的自答道:“當然,我救你,也是為了索取一物。”
老頭正色道:“什麼東西?”
石隱笑道:“淚痕。”
老頭似乎早已料在其中,陰陰笑道:“淚痕劍,還有《風雷劍譜》吧?”
石隱冷笑一聲,右手中突然並出兩指,隨手朝著老頭一揮。
老頭只覺此招平平無奇,但是奇怪之處自己竟然找不到絲毫破綻,不由得猛退一步,躲過劍勢。
石隱身體未動,右手再次朝空中一翻,老頭只感覺寒風颳面,眼下感中竟然全是劍氣凌凌,不由得大驚失色。
石隱卻是右手一收,背於身後,微笑道:“此二招比你《風雷劍譜》如何?”
老頭忍住剛才的震撼,誠懇點頭道:“遠勝《風雷劍譜》。”
石隱笑道:“既然如此,你便可知道我不是和他一路的人,況且……”聲音一頓,又道:“情蠱二蟲,分下於男女體內,死其一,另一個也活不了。你雖用這冰棺儲存屍體,使得情蠱不死,只是情蠱入體,若纏魂之絲,一念及‘情’字便全身疼痛,功力全消,久而便不能離開此蠱三尺之外。而今情蠱兩蟲一死,母蟲必然感知,中蠱之人便回立刻查覺!”
老頭雙手拳頭一緊道:“公子是說,那中蠱之人馬上就要來了?”
石隱笑道:“不錯,如果他還在意《風雷劍譜》的話。”
老頭冷笑道:“老夫正求之不得。被困此洞二十年,報仇的時間也終於到了!”
這笑,笑得讓人心寒,薛宛玲雖是蠻橫,卻哪經過如此陣仗,悻悻道:“管你們什麼風雷劍譜,什麼蠱的,和本小姐可沒關係,本小姐這就要走了。”
石隱淡笑道:“外面水寒如冰,旋渦如流,巨蟒如潮,只怕你還沒踏出半步……”
薛宛鈴忍不住懼意,嬌軀一抖,轉過身來,鼻子一哼道:“本小姐現在又不想走了。哼,你們敢哪本小姐怎樣?”
老頭卻是仔細的打量著薛宛鈴,面色一寒道:“你便是薛魁那匹夫的女兒?”
薛宛鈴冷目一寒,怒道:“你敢竟然無禮!”一劍便刺了過來。
老頭不怒不火,十指如勾,就朝著薛宛鈴抓去。
薛宛鈴還沒搞清楚怎麼回事,眼前一花已被老頭抓住手腕,只覺手上一痛,三刃便掉在地上。
薛宛鈴剛要張嘴大罵,頸部一麻,便被老頭點中了啞穴。
老頭似解恨似的哈哈大笑,石隱靜靜的站在一邊,對此事漠不關心,他所需要的只是那把淚痕劍,其餘的恩恩怨怨和他毫無關係。雖然他和老頭沒有任何的言語承諾,他卻知道他一定會將淚痕交到他手中的。
石洞外突然傳來巨大的振動聲,然後是潮流湧動的聲音,老頭虎目一瞪,一手扯著薛宛鈴朝著石廊走去,此時石廊入口下已沒有了水,下面便是溼溼的水底。
待到石隱閃身出現的時候,整個湖底已經被火把照亮了開來,只見前方正是薛魁和趙尋之帶領的風雷馬人馬,而在其外圍更是一群弓箭手。
薛魁眼見老頭先挾著薛宛鈴,已然有點驚訝,一見石隱從後面出現,更是驚訝,他面色緊繃,周圍的人馬更是如臨大敵一般。
老頭一見薛魁出現,哈哈大笑,笑聲震耳欲聾。
笑罷,沉聲道:“薛魁,你沒想到今天吧?”
薛魁冷笑道:“你以為我怕你嗎?你別以為自持有風雷劍譜,我便不能動你。”
老頭將身邊的薛宛鈴一提,冷笑道:“有你女兒在此,你倒動動看?”
薛魁哈哈大笑,笑得差點岔了氣的說道:“我的女兒?江賦,你倒仔細看看她,莫非你是老眼昏花,看不出她和芸芸相像嗎?”
被稱為江賦的老頭斷聲一喝,怒道:“薛魁,你沒資格提芸芸,若不是你出下流手段,芸芸怎肯生下她來?”
薛魁略帶恨意的說道:“江賦,事到如今,我可以告訴你一件事,她是你的女兒。”
江賦哈哈大笑,冷哼一聲道:“薛魁,你當我是老糊塗了?我有沒有女兒,我比你更清楚!”
薛魁笑道:“是嗎?你何不看看她的耳垂呢?”
江賦冷哼道:“你當我怕?”隨手將薛宛鈴的長髮一撥,只見薛宛鈴的左右耳垂上各掛了一塊藍色的小寶石,宛然淚珠的形狀。
江賦神情一怔,卻聽薛魁笑道:“這便是你送給芸芸的訂情禮物吧。”
江賦大氣喘伏,一聲厲喝道:“我說過,不准你提芸芸。”
薛魁毫不理睬他,自顧自己說道:“那日我暗中將‘七彩幻雲香’放入芸芸的房間中,將她迷倒,準備將她移到我的臥房,哪知堡主宣我召見;待到我回來之時,你早已躺在了她的床上,這‘七彩幻雲香’本就為奇淫之物,你當然抵抗不了。”
江賦如遭雷驚,震道;“什麼,那日……我……”
薛魁眼中帶有嫉妒之色道:“你,你當然記不得了,我早已用‘返魂香’讓你將那日之事忘得一乾二淨。幾個月後,芸芸悄悄吩咐手下的丫鬟去拿藥,準備將孩子拿掉,我便暗中指使人將藥換成安胎所用,哼,那賤婢後來竟真的將孩子生了下來,準備帶出扔掉。幸好我早有準備,將孩子調包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