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曾經的記憶浮現
溫語抱著紙箱走出霍氏大樓,她轉身望向頂樓的那間大平層辦公室,在它的上方豁然顯露著“滄藍集團”四個大字。
和三年前相比,再看到這幾個字,她有的只是平靜如水的心跳,每一下不斷提醒她,該醒了。
霍景珩留下的臺階不是那麼容易下的。
他送給自己一些夫妻間的溫存,還有數不清的衣服首飾,這些都是養金絲雀的標準。
她不一樣,她是活生生的人。
從始至終都有屬於她的追求,被關在繁花似錦的籠子裡,看著日復一日等著一個男人歸家。
何其的蠢。
深吸一口,她邁出步子往前走著。
幸好她在來之前胸口的紐扣換成了特製的隱形攝像頭,沒想到意外的捕捉到了霍清瀾跟霍景珩兩人的親密舉動。
霍清瀾那身打扮,還有兩人之間的舉止,都透著一股不清不白。
霍景珩想要將她從霍氏剝離出去,給小青梅鋪路……越是這樣,兩人之間的接觸愈發親密。
但願上天能夠眷顧她跟肚子裡貿然來的小生命,不白白來這一趟。
最近很奇怪,不知道是不是肚子裡的孩子知道她身處泥潭,出奇的乖巧。
除了變得嗜睡外,其它妊娠反應她都沒有。
溫語把手安放在小腹上:“寶寶,原諒我是個不合格的媽媽,你好不容易才來到這個世界上。”
她卻沒辦法給寶寶一個完整的家,甚至連一個健康的成長環境也不能保證。
冒著生命的危險將孩子生下來,然後呢?
從小生長的環境缺少父母的溫馨,在不愛的環境下長大的孩子……至少她希望孩子能誕生在一個充滿幸福的世界裡長大。
正想著,手機在包裡震動。
溫語放下紙箱,看到螢幕上跳動的號碼:“溫設計師,我們約了下午看現場,請問您現在在哪?”
是她的金主爸爸。
溫語換上溫和的語氣:“要不你告訴我一個地址,我親自過來吧。”
她上午剛剛遭受被辭退,模樣尤其狼狽。
對方依然保持禮貌:“請溫設計師不要拒絕,這是我們老闆的吩咐。”
她撥出一口濁氣,誰讓對方是金主爸爸呢?
錢多任性。
見識過金主的做事風格,溫語把現在的地址說給了對方。
“不遠,我剛好就在附近,請溫設計師稍等。”
大約五分鐘後,一輛白色的勞斯萊斯停在了溫語面前,從副駕上走下來一位身穿黑色公關裙的年輕女人。
披著漂亮的黑色捲髮:“您好,溫設計師。我是鳳總的助理,藍達。”
“你好。”
溫語手上還抱著紙箱,藍達上前主動接了過來。
“不用,我可以……”
“溫設計師,不用跟我客氣,請您先上車。”
藍達不管她的拒絕,將她的東西一併放到了後面。
司機替她開了門。
車子的另一邊座位上放著一個黑底藍色絲帶的禮盒,似是為她特意準備的。
藍達重新坐回前面:“旁邊的禮盒是老闆送給你的見面禮。”
溫語輕輕撫摸過禮盒的表面,質地柔軟,這樣面料的包裝價值不菲。
鉅額的預定,禮數週全……
現在還有見面禮。
溫語望向窗外,微風和煦,要把她帶到一個什麼樣的地方。
這單設計做完以後,如果金主爸爸不介意,她便可以掛在主頁進行展示,到時可以為她增加更多的收入。
離開霍景珩,她也不會餓死,至少不像霍景珩認為的那樣,她是被圈養在溫室的一支花朵。
車子穿過滄藍所在的經濟區,開往了老城區,那裡才是H市真正的靈魂之軀。
最終停在了一處商業老街。
溫語從車上下來,驚奇發現這裡居然就在她公寓的附近。
“溫設計師,請跟我來。”
跟隨著藍達的腳步,梁音穿過古色古韻的小巷,最後停在一座古宅面前。
正對面石築的牆壁上嵌入一道繁複古典木門,是老式建築。
“梧桐巷,27號。”
甚至還保留了民國時的牌號。
溫語沒想到在這麼小的巷子裡,竟有一座隱藏在鬧市區的四合院,硃紅色的大門上銅環鋥亮,兩側的石獅威嚴。
上面的門釘還包裹著未拆封的保護膜。
一看就是拍賣會上拍下的老物件。
見識到對方的闊綽,溫語心底反而有一些安落。
審美這一塊屬於主觀佔據一切,或許對方對她這一款愛而不放呢?
溫語斂回了視線,“還有別的設計師嗎?”
畢竟這麼大的古宅,光是盤下的價格價值不止上億,不可能只有她一個設計師。
藍達:“只有溫設計師您一位。”
溫語:“……”
她表情一僵,這金主的想法未免有些……太過隨意。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擔憂,藍達面露微笑地推開了門,迎她進去:“溫小姐放心,既然找到了您,便是相信您的能力。”
藍達恭敬得令溫語有些不適。
跨過門開,緊細的高跟鞋在青石板上發出清脆的迴響,第二道大門推開庭院中央一棵老槐樹亭亭如蓋。
滿樹的白色花蕊,沁著芬芳。
“這處四合院佔地約一千平米,分上下兩層。”藍達邊走邊介紹,“老闆希望保留原有建築上的同時,融入一些溫設計師自己的風格。”
她的風格是偏溫馨與懷舊。
這一點倒是不謀而合。
溫語環顧四周,一種莫名的熟悉感湧上心頭。
這佈局、這氛圍,像極了……
她搖搖頭,甩開了那個突然冒出的念頭。
“請問,這麼大的宅院準備做什麼用途?”她出聲問道。
藍達剛要回答,手機鈴聲響了。
她看了一眼螢幕,面帶歉意:“抱歉,是個重要電話。您先隨意參觀,等會兒我們繼續聊後面的事宜。”
待藍達走後,溫語獨自穿過走廊,來到了主院的院落。
撫摸上古舊的柱子,她彷彿回到了九歲那年。
她被嬸嬸帶回鄉下養在身邊。
村裡來了一位老師,卻只會教授圍棋。
他買下了一座年久失修的老房子,修修補補開了圍棋班,挨家挨戶邀請孩子們去學期,卻應者寥寥。
只有她跟另一個叫阿旬的男孩,每天準時出現在那間房子裡。
小小的棋盤便是他們的天地之間,黑與白的較量不知進行了多少回合,她與阿旬度過了四個春夏秋冬。
直到第五年的夏至,她沒能再等來阿尋。
阿尋走了,是不告而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