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 柳春兒〔萬更晚安!〕
俗話說,帥不過三秒。
剛才還不可一世的嚴卿,忽然猛吸一口涼氣,眼睛充血,全身僵直,每一個細胞都在疼。
“這到底是……”
嚴卿一頭從山頂栽了下去。
……
噴泉廣場。
目睹之前發生的一切,許多還沒緩過神來,又見到了突發狀況,無一不感到驚滯。
“他,這怎麼回事?”
甄遼縮眉。
一邊,老教授高超僵硬的臉上露出一抹微笑,侃侃而談:“沒錯,外界基本不知曉。”
“吃下紫鴆菇可解紫鴆菇毒氣之毒,”
“另外,”
“服用者體內魂能也會變得瘋狂,從而達到實力暴漲的效果,只是這樣無異於飲鴆止渴!”
眾人一驚,雲楓裡問:“飲鴆止渴?高教授您的意思是?”
“就是字面意思。”
高超幸災樂禍一般,“一句話,吃下紫鴆菇的那一刻,他基本已經是一個死人了。”
雲楓裡流下一滴冷汗:“您是說?”
“他幾乎必死無疑!吸入毒氣還有的救,而吃下紫鴆菇,呵呵,一隻腳已踏入棺材。”
高超坦陳:“連我都束手無策!”
一旁。
教育處副處主王佑嶸驚訝:“連您都……”
高超雖然地位沒有紀澈這位尊老高,可不管在總校還是帝都,高超的名氣極其大。
他的醫術可以用登峰造極來形容!
現在竟然連這位都沒法治!
高超囁囁一笑,負起手,盯著光幕裡狼狽痛苦的嚴卿:“他這是活該,自尋死路!”
見狀。
副校主徐蓓芸詢問道:“高老,真的沒一點辦法嗎?”
“自作孽不可活,”
高超揚著嘴角,“不過要說法子倒是有一個,那便是不斷服用紫鴆菇,而且每次的量都要比上一次多一倍!”
“這樣的話倒是能多活一兩個小時,”
“然而也只是一個死迴圈罷了。”
“再者,”
他強調,“靠這種法子苟延殘喘,死得時候身體糜爛不說,疼痛還會比只吃一次強烈萬倍!”
……
山腳下。
嚴卿滾落而下,彷彿被人抽走了靈魂一般,倒地抽搐,滿頭大汗,疼得不斷大叫。
在周圍山上藏著的人,一見到這情形,你看我,我看你,一時不知發生了何事。
也沒敢輕舉妄動,萬一某人是裝的呢?
“我……我這是怎麼了?”
嚴卿顫聲地問。
識海中。
度難一邊在自己的那口大鍋裡攪拌著,一邊遲滯了下道:“呀,我好像忘記說了。”
“你吃掉那毒蘑菇能解毒,臨時實力暴增,可那畢竟是毒物,很快就會成這樣子。”
“然後又很快你就要死了!”
!!!
聽後,嚴卿牙齒都咬出血了,怒聲質問:“你他麼怎麼不早告訴我!”
“都說了我忘了啊,我記性不太好。”
度難回答。
艹!
嚴卿憤慨,說詭悉是個神經病,這位才是吧?你故意坑我是不是?我弄shi你!
而嚴卿的憤慨迅速被難以言說的疼痛所取代。
“前……前輩,你有辦法對不對?你一定有辦法,是嗎?”
先忍著。
到時再弄你!
度難攪拌的手停了下,微微側頭:“當然有辦法了,這都不是事,這點小事都要死要活的樣子。”
“唉,”
“現在的年輕人耐力太差,想當年,也就是1億年前……記不起來,反正我們那會比你強不要太多!”
你丫別廢話了!
嚴卿霽染色喜,還沒等他開口,度難吹了吹勺子的飯:“你繼續吃那毒菇,多多益善。”
“這飯還差得遠呢。”
?
嚴卿齜牙咧嘴:“我……我都已經中毒這麼深了,你還讓我吃?”
度難繼續攪拌著:“不聽老人言,小心連虧都沒得吃了。”
靠!
到了這會兒,嚴卿還有其他選擇嗎?他努力爬到一株紫鴆菇跟前,薅了直接開吃。
吃了後,立馬疼痛減輕,魂能稍稍恢復。
“真有用?”
嚴卿立馬狂吃起來,直到神清氣爽,魂能沸騰,像喝了一千罐紅牛一樣精神亢奮。
見他停下,度難催促:“停下來幹嘛?繼續吃啊,把這森谷中的紫鴆菇都吃完了。”
???
嚴卿眼睛瞪大:“前輩,你在開玩笑?”
“我從不開玩笑,你快點吃吧,小心又犯病了,我這還等飯下鍋呢!年輕人,太懶!”
度難咕噥道。
“……”
嚴卿眨下眼,試著問:“您說您一直做飯,做的到底是什麼飯?”
“當然是大餐!”
度難頗為自豪地回答,“只是礙於材料有限,像這些垃圾蘑菇,勉強湊合著吧。”
“現在這個毒性太低,你的小身板扛不住,我得烹飪下!”
這話乍一聽沒什麼,可嚴卿一細想,好像不對勁,囈語道:“毒性太低,我身板扛不住……”
“這是什麼邏輯?”
“等等!”
“前輩,你烹飪那些飯給誰吃的?”
嘎嘎。
度難和藹又恐怖地笑了聲:“自然是給你。”
“我!!!”
嚴卿直接跳了來人,心驚膽戰,嚥了口唾沫道:“前……前輩,你開玩笑呢吧?那可全是毒!”
“毒不好嗎?”
“毒好?”
“是啊,”
度難笑著說道:“這麼給你說罷,你現在中毒已深,想要徹底解毒,最好以毒攻毒。”
“而這毒,自然就是我熬製的飯。”
說到這,這位仁憫之神顯得輕描淡寫。
“當然了,”
“以我的能力想要解你身上的毒輕而易舉,只是,我熬製的飯遠遠不止飯那麼簡單。”
“而是我煉製這種毒菇的精華,對你大有裨益,不僅能夠提升境界,更能讓你成為毒人!”
嚴卿豎耳靜聽,越聽越覺得不可思議,問:“毒人?”
“對!”
度難解釋:“煉製出來的毒要比原先的毒強上千倍百倍,你自身不會受到影響,卻能毒別人!”
聽罷。
嚴卿眼光放光,微微道:“我原本就想使用這毒氣,現在不正好?而且有意外之喜!”
“那你還不趕緊的?”
“哦,哦,”
嚴卿臨開吃前又問了句:“你剛說要把整個致命森谷的紫鴆菇都要吃完,你認真的?”
度難回答:“認真!就這還不一定夠不夠呢。”
“……”
嚴卿沒再問其他,因為中毒的症狀又漸漸出現,他一個加速,來到兩株肥美的紫鴆菇面前開吃!
……
外面。
許多出局的學生都就地在廣場上治療。
帝國學院一方面安排這種殘酷的考核,一方面安排了一支醫療大隊隨時候命,進行治療。
而高超就是這支醫療最為首腦的人物。
只不過到現在他基本沒怎麼出過手,都是手下的人在忙。
此刻。
眾人都在注視著光幕,光幕中,嚴卿不斷地吃著,連硬幣都沒怎麼撿,就是吃。
好端端的一場考核,被他整成了舌尖上的致命森谷。
對此。
有人幸災樂禍,巴不得嚴卿馬上嗝屁,有人則無所謂,當看個熱鬧,當然,也有人很是焦急。
比如副校主徐蓓芸。
徐蓓芸急切問:“高老,他這種情況真的沒救了嗎?只能這樣慢性死掉?”
“是的,”
高超笑了笑,“除非……請那兩位,帝國之中也只有那兩位才有可能從閻王那撈人回來。”
“你是說‘閻王雙敵’?”
教育處副處主王佑嶸立即猜到。
高超點頭,頗為崇敬道:“除了那兩位還能有誰?”
聽罷。
王佑嶸抿下嘴,呢喃說:“的確,這兩位一位能起死回生,一位能讓朽木逢春。”
“可是,”
“這兩位同時也是一位位高權重,身居處主,另一位脾氣……特殊,身居尊老。”
“想請動他們太難了!”
對此,眾人深以為然。
無論是處主薛起死還是尊老柳春兒,哪一個不是在第二帝國呼風喚雨的人物,不是盾牌臂巔峰強者?
人家會無緣無故浪費自己的時間去救一個考生?
即便這個考生很天才,可關人傢什麼事?
再者說了。
無論多麼天才的考生,在這兩位面前那都是渣渣,再天才有人家那兩位天才嗎?
徐蓓芸拿出通訊器,撥通梅寒莫電話,裡面傳來梅寒莫凝重的聲音。
“事情我都知道了。”
徐蓓芸見過幾次梅寒莫,此刻,這位殺人如麻、冷酷無情的暗情處副處主心情卻起了波瀾。
“薛起死不在帝都,要找只能找柳尊老!”
梅寒莫也沒料到事情會這樣。
這種毒,就算暗情處第一治療師沈鵲也無法醫治。
徐蓓芸指出:“可這位根本請不動,哪怕校主,甚至尊老開口都沒用,她不管閒事!”
梅寒莫笑了笑:“校主、尊老請不動,可你請的動。”
“我?”
徐蓓芸柳眉微揚,“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吧,我只是一個副校主,哪來那麼大面子?”
“不,你有!”
梅寒莫停頓片刻,謹慎道:“據我所知,您與那位之間……”
“梅寒莫!”
徐蓓芸星眸之中閃過一道精芒。
見狀。
梅寒莫連忙賠笑說:“徐副校主,你也知道,我們暗情處就是幹這個的,不是故意的!”
“這樣,我欠你個人情。”
“說句猖狂的話,我梅寒莫的一個人情,從某意義上講,比一個處主,一個尊老的人情還要有用!”
這倒是事實。
暗情處和其他部門不一樣,尤其是梅寒莫所管的暗殺,沒人不畏懼,能耐頗大。
見徐蓓芸不語,梅寒莫又道:“看得出來,徐副校主你很喜歡嚴卿這個小傢伙。”
“你也不希望他就這麼完了吧?”
“另外,”
“告訴你一個秘密,記得保密,在他背後有著一位絕巔級別的強者,我都自愧不如!”
聽到這,徐蓓芸不由一驚,問:“你的意思是有處主、尊老在背後支援著他?”
“不,處主、尊老之上。”
!!!
徐蓓芸眼眸一張,驚訝道:“你的意思,他背後是赤龍王、大元帥,或者閣主?”
對此,梅寒莫諱莫如深:“這個就不能具體透露了。”
好吧。
他也不知道。
瞎猜的!
梅寒莫話說個半截,卻引起了徐蓓芸無限遐(瞎)想,心道難不成是上面示意的?
可為何上面不直接找柳春兒,非要她來?
是為了保密嗎?
徐蓓芸定定心神,對於梅寒莫的話半信半疑,輕吐口氣。
正色道:“我和她之間的事,要是有第四個人知道,你死,你的兩個弟子也死。”
“你的暗情處要流血,你可懂?”
一個副校主,就算是帝國學院總校的副校主,竟然敢如此威脅梅寒莫這等人物,要是讓外人聽見。
絕對會驚掉下巴!
然而對這樣的威脅,梅寒莫卻覺得理所應當,微笑了下:“懂,我還不想作死。”
“好,”
徐蓓芸答應:“我會盡力試一試,但她的性格你應該清楚,會不會幫忙我不敢保證。”
“明白。”
梅寒莫心裡也沒底。
老實說。
別說他,哪怕暗情處處主親自出面,能不能見到那位柳春兒還不一定,更不要說請幫忙。
高臺上。
學院的大佬們都在靜觀其變,基本上已宣判了嚴卿的死刑,因為沒人認為‘閻王雙敵’之中的任何一個會出手。
就算紀澈這位尊老有心想要搭把手,也無能為力。
沒錯。
他也是尊老。
可身為九尊閣尊老的他,太清楚柳春兒的脾性。
其實不止柳春兒,九尊之中,許多都很任性,做起事來,除非是天大的事,否則不會考慮那麼多。
到了他們這種地位和實力不需要。
就在這時,徐蓓芸掛了通訊,看向正囁笑吃瓜的高超:“高教授,麻煩你去請下柳尊老。”
她的聲音不大,可立即就引起了了全場的驚異。
徐蓓芸竟然真的為了一個還不是總校學生的嚴卿,去請柳春兒這位尊老出山?
教育處副處主王佑嶸訝異地看了一眼徐蓓芸,有些不解,因為嚴卿雖說是個不可多得的天才,可也沒到這種程度!
紀澈搖搖頭。
在他看來,一點兒用都沒有,柳春兒會給高超面子?
的確。
在總校之中,高超稱得上是杏林大師級別的人物,可跟柳春兒比起來根本不值一提。
毫不誇張的說。
柳春兒連正眼瞧一下高超都不會。
眾人在琢磨著徐蓓芸的用意,很快,一些心思通透的人明白了,這其實就個形式。
徐蓓芸不過是為了表現帝國學院對天才的重視。
避免到時以訛傳訛,說帝國學院見死不救!
想通了這點,眾人很快了然。
而當事人高超在那一刻,臉上的囁笑已僵住,輕嘬口氣,問:“徐副校主,你讓我去請柳尊老?”
“是的。”
“這……”
高超臉色難看,灰眉緊皺,一副尷尬難為的樣子,“不是,還有這個必要嗎?”
“有。”
徐蓓芸面無表情。
見狀。
高超咬咬牙,拱手領命。
沒錯。
高超在總校的資歷、輩分絕對遠遠超過徐蓓芸,但他只是個教授,是徐蓓芸這個副校主的下屬。
儘管百般不情願,最終還得照著做。
而對於為何徐蓓芸要派高超去,這點諸人還是沒啥疑惑的。
高超是杏林之人,柳春兒也是杏林之人,在醫術上,兩人有共同語言,要方便些。
另外。
高超曾經還得到過柳春兒的一次指點,真要算起來,高超可以說是柳春兒半個學生。
按理說,這種事情,高超肯定會到處炫耀,自詡柳春兒的學生,可老高沒這個膽量。
正因為對柳春兒有所瞭解,所以他才不敢!
高超毫不懷疑,他今個把這事給炫耀了,明個他就要躺進棺材,提前‘安’享晚年了!
……
九尊園門口。
九尊園是尊老們居住、修煉之所,也是九尊閣所在,一般情況下,沒人敢隨意進入。
高超站在距離門口九米的地方,保持該有的姿態。
可不管怎麼樣,饒是他,站在這九尊園門口,也自覺渺小卑微,不免戰戰兢兢。
“我好歹是總校名教授,資歷老,醫術也很強,柳尊老應該多少會給我點兒面子吧?”
高超不斷在心裡安慰自己。
終於。
高超做了個深呼吸,拱手躬身,恭敬道:“高超求見柳尊老!”
裡面沒有絲毫回應。
“高超求見柳尊老!”
高超又重複了下,開門見山:“是徐副校主讓我請您去噴泉廣場,醫治一箇中毒考生。”
“柳尊老?”
“……”
高超又喚了兩句,不敢再多言,只得硬著頭皮,保持躬身姿態,靜靜地等候著。
現在勢成騎虎。
他想走,沒有那位允許,他也不敢!
此時。
豔陽高照,高超穿的又嚴實,搞得他滿頭大汗,按理說,他這樣的實力不應該。
可此時此刻,在這九尊園門口,他彷彿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老頭兒,流汗,腰疼,腿麻!
就這樣。
高超足足等了一個小時,一個小時,謝天謝地,九尊園裡總算傳出了柳春兒的聲音。
“滾。”
“下次再敢來煩我,殺了你。”
那是一個清冷悠揚的聲音,不帶一絲魂能,卻讓高超喉嚨發緊,背脊發冷,臉色蒼白。
“是!是!”
平日裡在別人面前趾高氣昂,恃才倨傲的高超,這會兒像一個做錯事的小孩一般。
然後。
他就真的那麼滾了。
滾啊滾。
足足百米才顫顫巍巍地站起來。
好在這一帶本來就沒人,否則這副樣子被外人看見了,讓他以後在總校怎麼活!
但高超又不敢不滾,生怕再惹怒對方。
1分鐘後。
高超回到噴泉廣場,此刻他早已恢復了往日的人模狗樣,見他到,眾人紛紛看了過來。
“人呢?”
徐蓓芸質問。
“柳尊老說,再敢煩她,她就殺人!”
高超回答。
“……”
眾人微驚,大家早料到高超會無功而返,可卻鮮有人料到那位柳尊老會如此暴躁。
不就是請你醫治嗎?
你不願意大不了拒絕就行。
至於張口閉口殺人嗎?
然而尊老紀澈卻覺得沒什麼,因為柳春兒就是這樣的人,而且,說到做到,真的會殺人!
光幕裡。
嚴卿依舊在瘋狂吃蘑菇,上演舌尖上的致命森谷,並且速度越來越快,胃口越來越大。
這才過了多久,好幾大片兒地的都被他掃蕩乾淨。
而嚴卿的身體狀態越來越好,同時也越來越糟糕。
好的時候,精神百倍,意氣風發。
糟糕的時候,面容扭曲,宛如妖鬼。
徐蓓芸目光緊緊地盯著,眼眸凝重,嚴卿吃得越多,中毒就越深,必須儘快解決!
“我去吧。”
她最後說。
聽罷。
高超急忙道:“徐副校主,你去也沒用,為了一個自己作死的考生,何必再去惹柳尊老?”
旁邊。
紀澈思索片刻,也勸說道:“小徐,要不算了,生死有命,強求不得,別再去了。”
隨後,許多大佬紛紛開口,皆認為學院方面能做的都做了,沒有必要多此一舉。
自從入學考核以來,死的何止一兩百個考生,其中不乏資質奇佳,不多嚴卿一個。
儘管如此、
徐蓓芸還是對紀澈道:“紀老,這裡暫時交給你。”
隨後一個輕掠趕往九尊園方向。
……
九尊園門口。
徐蓓芸也是站在距離門口九米的地方,躬身行禮,尊敬道:“徐蓓芸求見柳尊老!”
片刻安靜後,園裡傳來了幽冷的話音:“我兩分鐘之前還說,再來煩我,我便殺人。”
“是我沒說清楚,還是你們沒聽清楚?”
“嗯?”
門口。
“事出緊急,叨擾了尊老,請您見諒!“
徐蓓芸恭謹道:“只是,一個天資絕頂的考生身中紫鴆菇毒,危在旦夕,還請您出手相救!”
言罷。
園裡傳來一聲銀鈴般的冷笑:“他死關我何事?倒是你,再不離開,我可真要殺人了。”
這種情況下。
只見徐蓓芸忽然撤去行禮,直起身子,眼神微沉道:“你要殺我?”
“你不走,我便殺。”
“好,來啊!”
徐蓓芸挺著胸,袍裙飄動,一臉幽沉,越過九米的距離,毫無顧忌般直直向門口走去。
“徐副校主,你再不停下,可真要香消玉殞了。”
“徐副校主?”
徐蓓芸冷嘲一聲,望著園內,傳音道:“那晚大半夜拉著人家的手,在洞情湖甜言蜜語,把人家騙上船的時候叫人家小芸芸。”
“現在吃幹抹淨,見異思遷就翻臉不認賬,叫人家徐副校主。”
“柳春兒,你良心何在?”
“……”
這一次,園中沉寂了足足半分鐘,隨後也以傳音回道:“你我都是數千數萬歲的成年人。”
“在無聊空虛的夜晚相互慰藉一次而已,”
“幹嘛不看開點,釋然呢?”
徐蓓芸往前再踏一步,已完全站在九尊園門口,一臉認真道:“救人,我就釋然!”
“……”
終於,對方回話:“成交。”
“速度!”
徐蓓芸也不再耽擱,轉身離開。
……
噴泉廣場。
眾人一邊盯著光幕,一邊等待,實際上,結果都已猜到,但總歸要等到一個結果。
然後徐蓓芸回來了。
一個人。
看到這個,人們懂了,跟他們想得完全一樣。
“唉,果然。”
王佑嶸不由一嘆。
身為教育處副處主,眼看馬上就要痛失這樣一個潛力巨大的考生,心情可想而知。
不遠處。
高超也總算鬆了一口氣,望著光幕,神色又愜意起來。
他本來就不喜歡嚴卿這種胡來的學生,之前又因為要救嚴卿被柳春兒差點殺了。
這樣一來,高超就更加巴不得嚴卿快點完蛋了。
驀的。
紀澈目光一瞥,所看之處是一池清泉。
泉水泛起波瀾,一眨眼,一個妖柔高挺的水人從水池裡出現,芙蓉出水,儀態萬千。
很快。
那水人漸漸現出肉體衣裙。
看到這個人,所有人目瞪口呆,心境盪漾,同時又忍不住想要自慚形穢,去敬畏。
那人毫無疑問是位女子。
容顏驚世,如花解語,膚白貌美,宛如神女,在場的所有美女,與她相比就是凡夫俗女。
“這……這是什麼人?”
“就是那位尊老柳春兒啊!”
“什麼?!”
“這怎麼可能!她是帝國學院總校的尊老?開什麼玩笑,她不是蜻靈族的人嗎!”
眾人在失神之時,很快發現一個驚人的事實,那女人沒有一點第二帝國女子的樣子。
首先是著裝。
第二帝國內,無論男人還是女人,穿著都趨於保守,尤其是女人,別說胸,就是大雙腿、胳膊也不會露。
而反觀這個神女般的女人。
身穿一件白色絲綢的開叉裙,叉都開都腰了,一雙白花花的潔白大腿清晰可見。
上身則衣著寸縷,玉臂半露,。
最過分的是,竟然穿著一件低得不能再低的低胸裝,一半兒的雪峰都暴露在外面!
這種畫面只能用爆炸級來形容,看得女同志羞愧難當,男同志血脈噴張,直流鼻血。
但當眾人稍稍冷靜收斂後,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那一雙細長靈巧的耳朵上。
正如熊人族的熊耳一樣,那是蜻靈族的標誌!
蜻靈族,一直都是第二帝國的敵對方,雙方之間的戰爭雖不如帝國和熊人族那樣激烈。
但也是你死我活的態勢。
這樣一個人竟然公然出現在這裡,還是帝國學院的尊老之一?在場的人,誰能接受?
事實上。
不提廣場上的學生、考生,哪怕甄遼、雲楓裡這些總校的教授、主任都沒見過柳春兒。
只聽聞名而已。
大部分尊老都很神秘的!
甄遼愣了一會兒,磕磕巴巴地詢問向紀澈:“紀……紀老,她,她是柳春兒尊老?”
“是。”
紀澈回答。
這一聲回答,整個現場炸了鍋,眾人一時都難以接受這點,譁然無比,沸反盈天。
有教員大吼大叫道:“一個蜻靈族的人憑什麼當我們帝國學院的尊老?我要投訴!”
然後那個人的腦袋就像瓶蓋兒一樣掉了。
現場霎時安靜。
紀澈沉默不語,饒是他這位尊老見到柳春兒,額頭也不由自主地滴下一滴冷汗。
同為尊老,亦有差距!
尤其是跟柳春兒這個極為特殊的尊老相比。
徐蓓芸沉著眸子,也沒有因為死了一個教員,還是一個大佬級別的教員說什麼。
紀澈看了柳春兒一眼,隨即掃視全場,高聲道:“柳尊老的尊老身份是經過閣主、赤龍王以及大元帥三人首肯的!”
僅這一句話,就讓剛剛還敢怒不敢言的眾人一下釋然了。
莫說得到九尊閣閣主、赤龍王、大元帥三人首肯,哪怕一個就足以讓人認同支援。
原因無他。
這三位只要一開口,就算是錯的也是對的,底下的人也無一不心悅誠服,鼎力支援!
而此話又出自紀澈這位尊老之口,決計所言非虛!
那邊。
王佑嶸也藉機道:“無論是人皇還是赤龍王都常說,帝國相容幷蓄,海乃百川。”
“不管是蜻靈族還是熊人族或者任何其他種族。”
“只要真心加入帝國,那便是帝國的一份子!”
話畢。
這會兒人們才想起來,確實如此,事實上,帝國之中不乏類似的人,甚至身居高位!
只是柳春兒無論是地位、顏值、身材還是實力,對大家衝擊力太大,這才有了之前的事。
紀澈和王佑嶸為柳春兒說話,柳春兒卻是連理都不理,從原地消失,出現在了甄遼身後。
甄遼瞳孔一縮,身軀一震。
“你剛才一口一個‘她’,故意看不起我這個尊老嗎?”
聲音清凌,如不食人間有的世外天音,但落在甄遼耳中,似晴天霹靂,懸首之刃。
不等他回答,柳春兒輕描淡寫道:“如此目無尊長,我砍掉你一條腿不過分嗎?”
話音未落。
甄遼的左腿從大腿根上斜著脫落,沒有一絲鮮血,他也沒有一絲疼痛,只有心中駭然。
嘭。
那條脫落的腿炸裂成肉沫,鮮血四濺,已完全沒有了修復可能。
其實。
要是一般情況下,甄遼這般人物四肢被殘,是有可能復原的,可下手的是柳春兒!
柳春兒實力幾何,甄遼不知,但絕對是極其恐怖的存在!
高臺之上。
這血腥的一幕看得許多人頭皮發麻,紛紛噤若寒蟬,生怕被這位脾氣不好的柳尊老下手。
接下來。
柳春兒並未停止,而是一步一步走向教育處副處主王佑嶸,步履輕盈,姿態高貴。
王佑嶸頓覺不妙,喉嚨蠕動,嘴唇泛白。
他只不過剛剛多了一眼。
這也要弄他?
所幸在這時,徐蓓芸喊了一聲:“柳尊老,救人要緊!”
柳春兒已行到了王佑嶸跟前,就那麼瞅著他,準確的說,是居高臨下地睨著他。
“好,人呢?”
柳春兒轉身,目光四下尋找。
幾乎全露的玉背後面,王佑嶸總算鬆了口氣,取出手帕悄悄擦了擦額頭的冷汗。
不看了。
命要緊!
“哦,還在致命森谷裡呢。”
不等徐蓓芸回答,柳春兒就在光幕中找見了某人。秀眉微微蹙起,開口道:“他這是要幹嘛?要把整個致命森谷的紫鴆菇都吃乾淨嗎?”
徐蓓芸:“……”
紀澈:“……”
高超:“……”
其他人:“……”
從在山坳中,嚴卿擊潰五家聯軍,他就一直吃個不停,諸人也就跟著看個不停。
現在想想,挺他麼無聊的!
可要把畫面切換到其他人,大家又覺得不合適,關鍵心裡像貓撓似的,想第一時間看到某人毒發身亡。
柳春兒搖搖頭,評價道:“為了活命可真夠拼的,吃食個不停,我只等1分鐘。”
聽罷。
徐蓓芸連忙進行傳音。
……
致命森谷中。
嚴卿正大腹便便,一手執著一株大紫鴆菇,一手往嘴裡狂塞,突然又聽到一個陌生聲音。
“嚴卿,我是帝國學院總校副校主,此次入學考核的總負責人,徐蓓芸!”
“哦。”
嚴卿含糊不清地應了聲。
“你已中毒極深,想要解毒活命就立馬出來,快點,你只有不到一分鐘的時間!”
“啊?”
嚴卿詫異,敢情這毒別人還能解,但細細一想,恐怕得是醫術絕頂之人才可以。
他一下想到了帝國的‘閻王雙敵’。
‘閻王雙敵’給他來解毒?
他都不敢想!
那兩位身份和實力何其誇張,他哪裡有資格,又或者是他的師尊梅寒莫請來的?
嚴卿神念電轉,很快問:“徐副校主,我要棄權出去了,是不是就不能進帝國學院了?”
“是!”
徐蓓芸坦誠,“學院有學院的規矩,這點連我也無法通融,不過你可以入分校!”
“去分校蟄伏四年,四年後你再來考核!”
“四年……”
嚴卿等不了,別說四年,一年他都不想等,況且他還不想放棄手裡的1200枚硬幣呢。
當然了。
倘若沒有度難,嚴卿也不是頭鐵娃,多半會考慮這個選項,畢竟保命最為要緊。
然而現在情況不一樣了。
有度難在,這毒就不是事。
最重要的是,據度難所說,一旦把‘飯’熬好,這些飯對他的境界有著莫大裨益。
還有能讓他有用比紫鴆菇原本毒要猛烈一千倍的毒!
這麼大的誘惑在這,嚴卿豈能拒絕?
其實。
有那麼一瞬間,嚴卿也曾猶豫過,平心而論,他跟度難不熟,這位仁憫之神又有點神神叨叨的。
老記不清事。
萬一最後什麼步驟出錯,或者根本就是胡說,那他就真要痛不欲生,死無葬生之地了!
最終。
經過綜合考量,嚴卿還是決定相信度難一把,放著這麼大一個掛,不用簡直浪費!
他也拒絕不了度難所說的誘惑!
見嚴卿不答話,徐蓓芸急聲道:“你還在考慮什麼?沒時間了,你真的想死在裡面嗎?”
嚴卿回答:“謝謝你,徐副校主,你是個好人,但我得吃蘑菇了!”
???
好人卡?
徐蓓芸一腦門問號,被搞得猝不及防,這種情況讓她始料未及,卻又無可奈何。
“時間到了。”
柳春兒說。
注意到這個情況,眾人面面相覷,皆不知出了什麼變故,徐蓓芸的傳音其他人可聽不見。
徐蓓芸有些懵然道:“不好意思柳尊老,那嚴卿他說‘自己得吃蘑菇了’,拒絕出來。”
現場靜悄悄的。
看不懂,想不明白,人副校主好不容易請來了‘閻王雙敵’之一的柳春兒,你丫不出來了。
把人家這樣一位尊貴無雙的尊老晾在這!
你丫行啊!
這是人乾的事嗎?
所有人屏住呼吸,悄悄關注著柳春兒的臉色,臉色平靜,恐怕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
“喂,這嚴卿腦抽了吧?放著活命的機會不要?”
“毒傻了,我估計!”
“這樣不是很好?那傢伙出盡風頭,如今惹怒了柳尊老,你們猜柳尊老會不會撲進森谷滅了他?”
“我看很有可能!”
學生、考生們在傳音交流著,一副看好戲的心態,尤其是被嚴卿關進小黑屋淘汰的那群。
高臺上。
清風吹過,柳春兒衣裙飄起,更凸顯出似燕藏柳的身材,她轉身就走,頭也不回。
“柳尊老,麻煩您再等下!”
徐蓓芸急忙挽留。
誰知柳春兒擺擺手道:“我去找把凳子。”
???
眾人不解,很快,他們知道,只見柳春兒去而復返,纖手中已多了一把小板凳。
然後不管其他人,走到光幕前,徑自坐下在小板凳上,若有所思地盯著上面看。
可以想象這樣一幅畫面。
一個高高在上,神女般的存在,衣著清涼,氣質凌然,陽春白雪,坐在一把土得掉渣的小板凳上……
翹起白花花的大長腿,一手託著手肘,一手託著下巴。
能滴出水般的雙眼緊緊地盯著。
眾人怎麼看怎麼覺得畫風不對,一個有眼色教員急忙搬來一把高檔軟椅就要獻殷勤。
誰知高超喝止了那人,悄聲道:“找死啊,拿回去!不知道柳尊老鍾愛小板凳嗎?”
“……”
那人驚愕,無語。
其他人也驚異連連,無法想象,這樣一位令人敬畏的女尊主竟然還有這種特殊癖好?
徐蓓芸眨眨眼,小心翼翼地靠了上來,低語道:“柳尊主,您這是?”
“我要看著他死。”
柳春兒回答。
“……”
徐蓓芸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心道也好,急忙再聯絡嚴卿,結果嚴卿乾脆不理她。
這可把她氣壞了。
心想我這麼費心費力幫你,你丫閉麥了。
好!
那我就不管了!
我也看著!
看你怎麼死!
於是,現場3000多人,全都圍在光幕前,像以前那種在村裡播放電影時一樣。
靜靜地看著。
靜靜地等著。
靜候某人毒發斃命。
當然了。
其他人都沒敢坐,肅然而立,只有中間的柳春兒坐在小板凳上,美眸微眯,透著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