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為何不跪?
身前一抹幽香飄過,李龍淺狠狠的吸了一口,隨後抬頭看了看自己身前的這個綠裙女子。
“屁股還算翹,是個會生兒子的。”
李龍淺在心中暗暗評價了一句,臉上的表情也是略顯欣慰,畢竟這個時候能站出來幫著自己的姑娘,心腸肯定差不了。
凌詩情此時根本沒有心情跟李龍淺說話,微微展開雙臂,看著那最前面的惡奴,瞪著那雙盈盈秋水般的眸子厲聲喊道:“此人是我今日選中的夫君,豈是你們說打便能打的?”
“夫君?”李龍淺聽到這個詞以後愣了一下,隨後小聲衝著凌詩情說道:“我可不是你夫君。”
“閉嘴。”凌詩情回頭呵斥了了一聲,模樣故作嚴肅。
街道之中看熱鬧的人們看見凌詩情出現在李龍淺的身前之後,忍不住嘆一聲這小子真是好運氣,竟然能讓城主大人的女兒這麼護著,而不遠處的賀子昂也是臉色鐵青,他萬萬沒想自己苦苦追了多年的凌詩情今日竟然幫著一個根本不知姓名的窮小子,這小子到底有何福分能讓自己心中的女神如此護著。
“淩小姐,你這是幹什麼?”帶頭的惡奴停住腳步以後,臉色有些為難的皺眉問道。
“你們想幹什麼?你們不知道他是我的夫君嗎?是你們說欺負就能欺負的嗎?”凌詩情高聲問道。
“不是,我們也是奉命行事,淩小姐你能不能別為難小的?”惡奴低聲商量到。
“今日你們若是想打他,那就先打我……”
凌詩情的話還未說完,只見一隻大手直接抓住了她的肩膀,然後直接把凌詩情拽到了自己的身後。
“你幹什麼啊?”凌詩情揉著自己的肩膀臉色微怒的衝著李龍淺喊道。
“男人的事,何時輪到一個女子替我出頭。”李龍淺語氣跟表情都是略帶不耐煩。
“你這人怎麼這麼不識好人心啊。”凌詩情跺了跺小腳衝著李龍淺問道。
“靠邊站著。”李龍淺的聲音斬釘截鐵。
“你……”
凌詩情看著自己身前的少年,瞬間有種自己彷彿瞎了眼的感覺,簡直就是不可理喻,自己好心救他,人家竟然一點都不領情。
“咱們倆不會武功,他會武功,咱倆還是一邊站著吧。”
書呆子拽著凌詩情笑呵呵的說道。
“滾。”
凌詩情不耐煩的罵了一聲,直接給小書呆子罵的不敢說話了。
“有什麼趕緊來吧,一會天黑了,打著不舒服。”李龍淺手上拿著木劍,抬頭看了看天上的太陽,面帶微笑的衝著那群惡奴喊道。
“不知死活。”
帶頭的惡奴咬牙喊了一聲隨後再次奔著李龍淺衝了過來,本以為這次終於可以收拾這個小子了,跑了兩步之後惡奴還是停下了腳步,因為遠處一臺外飾華貴的轎子緩緩的出現在人們的眼中,片刻之後轎子邊上的奴才大喊了一聲:“城主大人駕到!”
聽到這話以後,大街上面的人群瞬間全部跪倒在地,賀子昂沉默了一下,隨後也有些不情願的跪在了地上,大街之上除了凌詩情跟李龍淺以外全都跪在了地上,李龍淺回頭看了看那臺轎子,只見轎子之中緩緩走出了一個身穿便服的中年人,中年人的臉龐非常的堅毅,給人一種不怒自威的感覺。
“爹爹。”
凌詩情看見中年人以後連忙跑到了中年人的身邊,然後一把拽住中年人的胳膊。
“參見城主大人!”
跪在地上的眾人齊聲喊了一句。
“都起來吧。”
中年人輕聲回了一句,隨後看著自己身邊的凌詩情問道:“發生了何事?怎麼好端端的繡球招親變成了比武大會?”
“爹爹,您不知道有人要欺負您未來的女婿……”凌詩情挽著凌園洲的手臂,嬌聲喊了一句,模樣可憐楚楚。
一旁的賀子昂聽到這話忍不住臉色有些又難看,這話明顯是在說自己。
“誰這麼大膽子連我的女婿都敢欺負?”凌園洲瞪著眼珠子怒吼一聲,跟平日裡那溫和的形象完全不同。
“就是他!”
凌詩情伸手指了指一旁的賀子昂。
“賀賢侄?”
凌園洲愣了一下,隨後看著賀子昂笑呵呵問道:“賀賢侄為人忠厚,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事,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啊?”
賀子昂看著自己身前的凌園洲心中暗暗罵道:“這父女倆明顯是在這一唱一和。”但是無論如何畢竟人家凌園洲是城主,他爹雖然武功高些但是隻不過是個小掌門,肯定不能跟人家一城之主做對不是,所以就算是賀子昂平日裡再怎麼糊塗這個時候也知道讓步,片刻之後賀子昂笑呵呵的說道:“凌城主,這裡面確實有些誤會。”
“那現在誤會解除了嗎?如果沒有我幫著你們理理。”凌園洲笑著問道。
“解除了解除了。”賀子昂連忙答應了一聲,隨後衝著李龍淺身邊的惡奴使了個眼色,惡奴看見自家的主子都下了命令,也不敢怠慢連忙從李龍淺的身邊撤了下去。
“賀賢侄記得替我像你爹帶好啊。”凌園洲拍了拍賀子昂的肩膀面色和藹的說道。
“小侄牢記。”
“嗯。”凌園洲微微點頭隨後指著李龍淺還有書呆子兩人衝著凌詩情問道:“這二位那個是我的女婿啊?”
“拿劍那個。”
此時凌詩情完全沒了剛才那般俠女風範,聲如細紋,臉色微紅,身體扭捏的回了凌園洲一句,凌園洲看見女兒如此模樣,開心一笑,心中覺著看來自己的女兒對這位月老給安排的有緣人還是很滿意的。
片刻之後凌園洲緩緩走到李龍淺的身邊看著李龍淺問道:“小夥子,他人見我都下跪,你為何不跪?”
“為何要跪?”李龍淺微微握拳,隨後正色問道。
“哈哈。”凌園洲大笑一聲隨後看著李龍淺說道:“咱們大梁見了城主及城主以上的官員,百姓應當行跪拜之禮,這規矩你不會不知道吧?”
“知道。”李龍淺微微點頭。
“知道為何還不跪?”此時凌園洲語氣已經沒有剛才那般輕鬆了,隱約間帶著一絲怒氣,雖說眼前這少年是自己未來的女婿,但是如果碰上個混賬的東西的,寧可不嫁,也不能委屈了自己的女兒。
“首先我雖然知道咱們大梁律法之中有這麼一條規矩,但是我覺得這條律令難免有些紕漏之處,所以我便不跪。”
聽到紕漏這兩個字的時候,小書呆子的眼睛瞬間放光。
“那我倒是要聽聽到底有何紕漏之處。”凌園洲愣了一下,看著身前的少年,彷彿好像不是信口胡說,突然間覺得這個少年彷彿有點意思。
“據大梁律例第九章第七條,凡見城主及城主以上的官員,應大行跪拜之禮,以表敬重。”李龍淺一字不差的背出這條律令,隨後看著凌園洲問道:“凌城主,我說的可有錯誤?”
“一字不差。”
“那我就想問一下,這律令所說的的城主及城主以上官員究竟是指的是本城城主還是外城城主?如果僅僅單指本城城主,那我本不是樂安城人我不跪並非違背這大梁律例,但是如果指的外城以及本城城主,那麼根據大梁律令第十三章第二條,本國使者出訪他國僅行作揖禮即可,以表大梁之威嚴,既然咱們國家的使者出訪他國都不能行駛跪拜之禮,以免背上那叛國辱本的罵名,那麼我作為外城之人,見了一個城主便跪一個城主,是不是也得算是本城的叛徒?無論算或不算,這兩條律令本都出至禮節章,那麼這兩條律令單看可能毫無紕漏之處,但是若是放在一起是不是有點道並行而相悖感覺?”
李龍淺的話說完以後,周圍一片安靜,雖然李龍淺的話說出來比較複雜但是大街上面的人都聽明白了,因為按著李龍淺這麼一說,這兩條律令確實存在不妥之處,說成紕漏也毫不為過。
凌園洲看著自己眼前的這個少年,終於換了一個眼神,原本以為李龍淺就是一個趕路的鄉下少年,但是此番話說出之後,凌園洲知道一個能把大梁律令倒背如流的少年,即便不是官宦之後也是出至書香門第,但是凌園洲無論怎麼看也看不出眼前這個少年身上有半點書香氣,地痞氣倒是十足。
“對啊!這位兄臺說的對啊!”比其他人稍微慢半拍的書呆子,想了片刻之後恍然大悟拍著自己的大腿喊道。
“哈哈。”凌園洲大笑了一聲,雖然心中覺得李龍淺這番明明就是胡攪蠻纏斷章取義,但是他還是找不到什麼話語來反駁,只好無奈的笑了笑,然後看著李龍淺說道:“看來我閨女給我找了個熟記律令的好女婿。”
李龍淺看著凌園洲不曾說話也就沒繼續刨根問底的問下去,因為他知道這個問題就連讀了大半輩子書的姜老頭子都解釋不了,他這個不知怎麼來的城主,肯定也是答不上來的,現在李龍淺心中只有一個想法那便是抓緊離開這裡,因為他知道要是在這麼站下去,那麼自己喉嚨中的那口甜血可能是要忍不住吐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