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該回京了
等到洪承疇等人離開後，來喜便迫不及待的問道：“皇爺，您說的都是真的麼？”
朱慈炫白了他一眼，緩緩問道：“朕問你一個問題啊，你說聽到這個故事最氣憤的人會是誰？”
來喜毫不猶豫的回道：“自然是豪格，畢竟這是給豪格的生父帶了綠帽子。”
朱慈炫搖了搖頭道：“不對，最氣憤的應該是清廷的那位小皇帝，愛新覺羅福臨。”
來喜恍然大悟道：“是了，若這傳聞在清廷傳開，小皇帝豈能容忍有人玷汙他母后的清譽？”
“不僅如此，無論這個傳聞是真是假，福臨一旦知道，都會和多爾袞與洪承疇產生隔閡。
如今福臨太小了，他還奈何不了這兩人，但待他親政之後，這筆賬遲早要清算。”
來喜若有所悟：“這就是王陽明說的'心中賊'？”
“不錯。
這些年洪承疇為清廷出謀劃策，招降納叛，立下汗馬功勞。
可一旦福臨親政，回想起這段傳聞，他還會信任這個可能玷汙他母后清譽的漢臣嗎？”朱慈炫滿意的點了點頭道。
“皇爺英明。”
朱慈炫擺了擺手道：“其實朕還在期待一件事，那就是洪承疇該如何破局？
他是個聰明人，他應該清楚如此下去，將來自己的下場堪憂，而要想破局，最好的辦法便是不讓小皇帝活到成年，也不知道他有沒有這個魄力了。”
“皇爺，別管他有沒有這個魄力了，咱們先把謠言傳出去吧。”來喜迫不及待的說道。
“此事莫要聲張，也不要假手他人，你親自負責。”朱慈炫低聲吩咐道。
“諾，皇爺…”
弘光元年五月二十日，豪格在接受了一批朱慈炫贈予他的糧草、軍械後，便緩緩撤軍了。
五日後，徐州高傑來報，豪格所部已全部退出大明疆域，返回了山東。
至此，除漢中李定國仍與阿濟格僵持不下外，兩國戰火暫告段落，滿清此番聲勢浩大的三路伐明，終以無功而返告終。
聽到這個訊息後，朱慈炫也是感慨良多，從最初的步履維艱，戰戰兢兢，到整飭京營、收服江北四鎮，再到與清廷虛與委蛇、分化瓦解，最後親臨蕪湖穩定軍心。
這短短數月間，他如履薄冰，幾乎未曾有過一刻安枕。
如今，隨著豪格大軍北撤，徐州城外的烽火暫熄，朱慈炫終於獲得了片刻喘息之機。
然而，這位年輕的天子也知道，眼前的平靜不過是大戰之間的間歇，如今蜀中未平，清軍雖然撤軍了，但主力未損，說不定那日便會捲土重來…
“陛下，王閣老求見。”來喜的聲音打斷了朱慈炫的思緒。
“哦，請閣老進來吧。”
很快王鐸步履沉穩地步入房內，他對著朱慈炫躬身行禮道：“老臣王鐸，叩見陛下。”
“閣老，快快請起，看座。
朕正好有件事要對閣老說呢。”朱慈炫虛扶一下道。
“陛下但請吩咐即可。”
朱慈炫略一沉吟，開口道：“閣老，如今豪格已退，江北暫安，朕想去一趟鳳陽安撫一下黃得功所部，此戰第二兵團損失最為慘重，壽州城破，近萬將士殉國，就連總兵張傑都未能倖免。
至於閣老麼？就先帶著眾臣回京吧，朕只帶章曠一人前往即可。”
聽了這番話，王鐸並未如往常般立刻領命，而是緩緩拱手道：“陛下體恤將士，仁德之心，老臣感同身受。
黃將軍及其麾下將士之功，也確當重賞。
只是陛下安撫了第二兵團，難道不需要繼續去安撫高傑和李過所部麼？”
“閣老此話何意啊？”
“陛下恕罪，老臣只是覺著陛下該回京師了，鳳陽之行，或可暫緩。”王鐸低聲回道。
“哦？為何？
朕想去哪裡，難不成還得被人管著不成？”朱慈炫不悅的質問道。
王鐸清了清嗓子，不卑不亢的回道：“陛下，老臣理由有三。
其一，國本為重，南京乃我大明京師，陛下自登基以來，為應對清軍南侵，御駕親征至蕪湖，已逾半載，天子久離中樞，非國家之福。
京中百官翹首以盼，天下萬民亦需陛下坐鎮京師，以安人心，陛下若不歸，恐生懈怠，亦讓小人以為有機可乘。
陛下莫要忘了，就在不久之前，還出現了張、劉二人謀反案。”
這個理由確實無懈可擊，朱慈炫一時之間也找不到理由反駁。
“其二，便正如老臣剛剛所言的平衡之道，陛下欲撫慰黃將軍，其心可嘉。
然高傑、田雄、李成棟等將皆在淮揚一線禦敵，李過將軍更是在襄陽力阻阿濟格。
陛下若獨往鳳陽犒賞黃部，雖出於公心，卻難免讓其餘諸鎮將帥心生猜忌，以為陛下有所偏袒，此非統御之道也。”王鐸繼續侃侃而談道。
“這不是其它幾路人馬離著遠麼？朕去鳳陽，不光是為了犒軍，也是為了祭祖。”朱慈炫勉強給自己找了一個理由。
王鐸不為所動，微微搖頭道：“陛下既然想凝聚人心，彰顯皇威，那為何不在京師祭祀呢？
這也是老臣說的第三點，老臣建議，陛下回鑾京師之後，可下旨舉行一場盛大的慶功大典。
屆時，陛下可以召黃得功、李過、高傑等有功統帥入京覲見，陛下於奉天殿親自封賞，賜宴百官，昭告天下。
如此，既可讓諸位將軍感受到陛下雨露均霑之恩，又能向天下臣民展示我大明的赫赫武功，極大的提振軍民士氣！
此一舉多得，勝過陛下親赴一隅之地也。”
朱慈炫聽著王鐸的分析，臉上的不悅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思。
王鐸見狀，知道皇帝已聽進去了幾分，便繼續懇切的說道：“陛下，鳳陽乃中都，祭祖固然重要，然陛下莫要忘了，孝陵可是在京城呢。”
此言一出，頓時讓朱慈炫顧慮全消，明太祖朱元璋才是自己真正要拜的那位祖宗。
“閣老所言甚是，是朕考慮不周了。
就依閣老之見，鑾駕即日準備回京。
至於慶功大典一事，便由內閣會同禮部、兵部、戶部即刻著手籌備，務必要辦得隆重，彰顯我大明威儀，不負將士血戰之功。”朱慈炫吩咐道。
“陛下英明，老臣遵旨。”
“善，去吧，旨意要儘快發往各鎮，讓黃得功、李過、高傑他們也早些準備，朕在京師等著他們。”朱慈炫揮了揮手，語氣中已帶上了一絲期待。
“陛下放心。”王鐸不再多言，恭敬退下，步履比來時更顯輕快了幾分。
屋內，朱慈炫獨自沉吟片刻，忽然對侍立一旁的來喜笑道：“準備一下禮物，朕回京，總不能空手去見貴妃吧？”
來喜諂媚的回道：“陛下放心，奴婢已經都提前準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