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新軍初成
朱慈炫不是什麼發明家，也不是什麼化學家，所以他對於火槍隊的改良非常簡單，那就是把標準化作戰運用到極致。
這三千御林軍，便是他這一理念的結晶，他們手持同一批次打造、口徑統一的制式火銃，更關鍵的是，火藥司將定量火藥與鉛彈用油紙包成一體，製成定裝彈，這樣士兵用牙咬開即可裝填，速度至少提升一倍。
不僅如此，朱慈炫還專門為他們配製了皮質彈袋，可以存放十發定裝彈藥，可以實現快速連續射擊。
同時將火器嵌入多兵種協同的防禦體系，透過車陣固守、火力分層、地形利用等方式，彌補單兵火器的不足…
遠處清軍高臺上，豪格見到眼前這一幕，不由嗤笑道：“南人怯懦，只敢以車陣龜縮，傳令，讓蒙古八旗的五千精騎衝陣，踏碎這些鐵皮罐子。”
“末將遵命。
王爺，那這些漢人俘虜怎麼辦？”鰲拜低聲問道。
豪格不屑的擺了擺手道：“繼續埋。”
隨著豪格一聲令下，如狼似虎的清軍驅趕著俘虜們走向坑邊。
這些被俘的明軍傷兵和民夫，個個衣衫襤褸，傷痕累累，許多人連站立都需互相攙扶。
他們的眼神中最初是茫然，但當看到腳下那深不見底的土坑和清兵手中的鐵鍬時，瞬間化為了極致的恐懼。
“狗韃子，你們要幹什麼？”一個斷了一條胳膊的老兵怒吼道。
“哈哈，當然是送你們上路了。”清軍獰笑的回道。
老兵試圖掙扎，卻被身後的清兵狠狠一腳踹在腿彎，踉蹌著跪倒在坑邊。
清兵們如同驅趕牲口，用刀背、長槍，將一排排俘虜逼下、甚至是直接推落進深坑之中，慘叫聲、怒罵聲、哀求聲頓時爆發開來。
第一鍬土，混合著碎石，劈頭蓋臉地砸了下去。
有幾個仗著身強力壯爬上來的，卻被清軍輕易的砍殺在坑邊。
“娘啊，孩兒不孝了…”
老子跟你們拼了…”
城頭上，一片死寂，文武百官面無人色，有人緊閉雙眼，身軀劇顫，有人甚至忍不住乾嘔。
而朱慈炫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宛如一尊石像，無人知道此刻這位年輕的帝王心裡在想什麼？
頭髮花白的王鐸老淚縱橫道：“高一功和郝搖旗他們在做什麼？為何見死不救？”
章曠輕嘆一聲道：“閣老，莫要怪罪兩位將軍，他們也是奉旨行事，我軍騎兵本就不多，若此時主動暴露行蹤，於最後的決戰不利。”
“那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
章曠無奈的回道：“梅將軍已經率領三千御林軍出城營救，但恐怕是來不及了。”
“陛下，何至於此啊？”
朱慈炫的胸膛劇烈起伏，一股腥甜衝上喉頭，又被他死死嚥下。
隨著那座巨坑被慢慢填平，朱慈炫終於開始有動作了。
他緩緩拔出腰中寶劍，所有慷慨激昂的話語都化成了一句最直接的命令：“傳令梅春，出擊，朕要讓豪格，血債血償。”
話音剛落，性子剛烈的陳子龍終於按耐不住了，他快步來到一門紅衣大炮前。
只見他一把搶過火把，嘶聲吼道：“讓開！”
陳子龍並不是專業人士，所以他的這一炮並未對清軍造成任何損失，然而這一炮卻開啟了明軍的反擊。
霎時間，蕪湖城頭地動山搖，明軍在肆無忌憚的發洩著自己的怒火。
由於明軍的炮彈過於密集，五千蒙古騎兵只有一半接近了御林軍的陣地。
而剩下的騎兵則緩緩後退了，在這些傲慢的蒙古騎兵嚴重，他們覺著兩千騎兵已經足夠消滅城下的那支步兵了。
戰鼓雷動，號角連營，兩千蒙古精騎如一片移動的烏雲，帶著踐碎一切的威勢，滾滾而來，馬蹄聲匯成悶雷，震得大地微微顫抖。
豪格見狀不禁大笑道：“哈哈，我軍勝局已定。”
他征戰多年，見過太多這種場景了，只要在五百步之內，沒有任何一支步兵可以抵擋得住騎兵的攻擊，用不了多久，這支南明皇帝的親兵便會潰敗。
然而，他想象中的潰敗並未發生。
御林軍陣中，令旗官目光如炬，緊緊測算著距離，一百五十步，一百二十步…一百步！
“放！”
令旗狠狠揮下。
第一輪齊射，如驚雷炸響，衝鋒的騎兵人仰馬翻，豪格不以為意的說道：“火銃裝填緩慢，衝過去就好了”
但明軍陣型變幻，第一排蹲下裝填，第二排隨即站起。
第二輪齊射，幾乎沒有間隙，彈幕如鐮刀般割過戰場，蒙古騎兵的衝鋒勢頭為之一滯，他們從未見過如此冷靜、如此迅捷的火銃隊。
以往的明軍火器，雖有聲勢，但射擊緩慢，間隙足以讓快馬衝過死亡地帶。
可眼前的這支軍隊，他們的動作簡潔得可怕，沉默得可怕，那連綿不絕、幾乎毫無停頓的槍聲，更像是一種死亡的鐘聲，敲打在每一個衝鋒騎兵的心頭。
領頭的蒙古參領也是一位身經百戰的老將，見狀他立刻下令道：“兒郎們？明軍最多有三輪齊射的機會，都不要慌，大軍分開，從兩翼開始進攻。”
訓練有素的蒙古騎兵立刻展現出他們高超的騎術與戰術執行力。
洶湧的騎兵洪流如同撞上礁石的海浪，猛地向兩側分捲開來，試圖利用其機動優勢，繞過正面最激烈的火力，撲向車陣較為薄弱的側後方。
梅春見狀不禁冷笑道：“變陣。”
一聲令下，明軍迅速調整陣型，變成了扇形隊伍。
更可怕的是第三輪齊射終於來了，這一次的齊射，因扇面陣型的展開，覆蓋的寬度遠超之前。
鉛彈從多個角度交叉射入正在轉向、隊形相對密集的蒙古騎兵隊伍中，造成的混亂與殺傷遠超正面硬衝之時。
許多騎兵剛剛撥轉馬頭，還未開始加速，就被側方射來的彈丸擊中，慘叫著跌落馬下。
“不可能，他們怎可能還有餘力變陣齊射？”遠處的豪格大驚失色道。
一旁的鰲拜低聲勸道：“王爺莫急，這第三輪齊射完了後，估計我軍就能突破明軍的車陣了。”
話音未落，緊隨其後的是第四輪、第五輪齊射，原來明軍早就留好了後手，這三輪齊射完成後，最前面的幾支明軍十支鉛彈也就基本上打完了。
然後剩下的一千名生力軍立刻補上，給了蒙古騎兵最後一擊。
梅春冷靜地注視著戰場的情況，怒喝道：“裝填，保持節奏，讓他們明白，與咱們御林軍為敵，無處不是死地。”
而此時驕傲的蒙古騎兵，終於開始崩潰了，他們賴以縱橫天下的勇氣與騎射技藝，在這片由紀律和火藥構築的死亡之牆面前，被撕得粉碎。
衝鋒的路上，同伴如同被收割的麥子般層層倒下，戰馬的哀鳴聲更是淒厲。
那連綿不絕、彷彿永無止境的火銃聲，不僅摧毀了他們的陣型，更徹底擊垮了他們的意志。
繼續衝鋒？那已不是勇敢，而是自殺。
“退！快退！”不知是誰先喊出了這一聲，瞬間引發了雪崩般的效應。
蒙古人在留下一千多同伴的屍體後，開始了潰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