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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忙碌的錢謙益

最近可是把錢謙益給忙壞了。

在這兵荒馬亂的亂世,禮部本該是個無人問津的清水衙門,畢竟國都快沒了,刀都快架到脖子上了,誰還有閒心講什麼禮?

但偏偏朱慈炫這位新君是個不省心的主兒,左妃入宮,明眼人都知道是為了籠絡她父親、擁兵自重的左良玉。

然而皇帝一道口諭,禮部就得跑斷腿。

錢謙益尷尬的拿捏著這該死的分寸,每個逾制之處都留足了轉圜餘地,如此折騰了半個多月,好不容易才搞出來一個隆重又不失禮的典禮。

此事辦完後,本想喘口氣的錢尚書又接到了新任務,那就是於紫金山上立忠烈碑,祭奠這些年為國捐軀的忠臣良將們。

這活倒不難,但就是費時間,畢竟禮部需要到處收集那些英雄事蹟,而且還得經得起考究,人人信服。

此事剛有個頭緒,朱慈炫又接連封了兩個國公,兩個伯爵,禮部少不得又要徹夜長明,畢竟封爵一事也是要告祭太廟的。

這其中高傑的興國公、黃得功的靖國公、高弘圖的秣陵伯還好辦一些,只要按部就班去做就行。

但張傑的廣昌伯爵位可就讓錢尚書犯難了,因為這不是封爵,而是換爵,該用何等禮儀,連熟讀典章的錢尚書也一時語塞。

太祖當年定製時,何曾想過會有武將在陣前斬殺己方伯爵、而後奪其爵位的荒唐事?

無奈之下,錢謙益只好寫下“特旨轉授”四字。

雖說劉良佐是自焚而死,他的首級誰都沒有拿到,但朱慈炫還是兌現了戰前的承諾,把廣昌伯的爵位送給了第一個攻進皇城的張傑。

好不容易忙完這些事,一封密旨又悄然而至。

看完後,錢謙益頭都大了,不出所料,鳳陽的爛攤子,到底還是甩到了他的頭上。

這其實也不怪朱慈炫為何獨獨逮著錢謙益一個人薅羊毛。

實在是因為錢尚書在後世的名聲太大了,大到就連朱慈炫這個歷史小白,都對他的“英雄事蹟”如雷貫耳。

雖說錢尚書心中有諸多不滿,但他也不敢在這個時候撂挑子啊,朱慈炫前幾日剛剛下的聖旨:國家正值多難之秋,凡在京官員,敢稱病告退者,皆以避事論處,奪職下獄。

都察院有位老御史,不過遞了份乞骸骨的疏奏,就被錦衣衛給請去喝茶了,最後還是劉宗周親自做保,才把這位老御史給保了出來。

就在錢謙益胡思亂想之際,門外突然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部堂,下官方便進來麼?”

“進來吧。”錢謙益連忙收起密旨,乾咳一聲道。

很快一個略微有些富態的中年官員便小心翼翼的走了進來,此人正是禮部右侍郎黃錦。

“這麼晚了何事啊?”錢謙益笑著問道。

黃錦苦著臉回道:“部堂,確實是有件麻煩事,需要您拿主意。”

“但說無妨。”

“此事關乎卞妃娘娘的家事。

其一便是卞妃娘娘雖出身官宦之家,但其父生前不過是個吏部主事,正六品的官身,而且還涉嫌瀆職之罪,當年京察時也留有案底。

如今陛下要破格封賞卞妃父母,這般出身若是照實記載,只怕…”

錢謙益把手中的茶盞輕輕放在案上,苦笑一聲道:“卞妃娘娘溫良賢淑,其家世應當妥善著墨,你可明白?”

黃錦連忙點頭道:“下官明白了。”

這就是要“為尊者諱”的意思了,一些無傷大雅的小事,一筆帶過就好了。

見黃錦欲言又止,錢謙益輕嘆一聲,繼續吩咐道:“至於京察舊檔,明日你去文選司,將卞公的考功文書‘請’回禮部就好。

記住,是請。”

“下官遵命,還有一件事,需要您儘快催促一下宮中。”黃錦繼續說道。

“你說的是讓娘娘儘快從族中過繼一位嗣子的事吧?”

“正是此事,娘娘並無嫡親兄弟在世,陛下又催得急,到時候這爵位咱們給誰啊?”黃錦滿臉無奈的回道。

“沒問題,此事老夫會上報給高閣老的。”

朱慈炫不在宮中,他這位禮部尚書是絕不會主動踏進宮門的,畢竟他錢尚書的“風流雅名”滿朝皆知,而卞娘娘又是出身秦淮河,若是引起什麼不必要的誤會,那可就麻煩了。

想到這裡,錢謙益突然問道:“對了,申家那邊怎麼說?”

黃錦聞言一怔,然後低聲回道:“申家還是不肯鬆口。”

“哼,真是不知死活,卞妃娘娘就這麼一個親妹妹,嫁到他家,那是他家的福分。

可那家子竟敢推三阻四,連個正室的名分都不給,只肯以側室之禮相待!

這分明是不將宮中的臉面放在眼中。”錢謙益冷哼一聲道。

“部堂息怒,下官明日再去勸勸申維久吧?他雖然如今臥病在床,但畢竟也是進士出身,應該是識大體的。”

“算了,明日老夫親自去一趟吧。”

“下官謝過部堂,若無其它事,那下官就不打擾您休息,先行告退了。”黃錦拱了拱手便要離開。

“且慢。”

“不知部堂還有何吩咐?”

錢謙益從懷裡掏出那封密旨交給黃錦,無奈的搖了搖頭道:“陛下命我禮部新辦一份邸報,三日後就要開始售賣。

前方戰事,重點寫陛下收復中都、許定國斬首千級清虜的捷報,其餘版面就勞煩黃侍郎費心了。”

黃錦聽完後頓時眼前一亮,這事要是辦好了,那可是簡在聖心啊。

“部堂放心,下官定當全力而為。”

“去吧、去吧…”錢謙益擺了擺手道。

“下官告退。”

待黃錦離開後,錢謙益獨對青燈,然後緩緩下筆道:“得功,字雲峰,廬州人也,起自行伍,身經五十餘戰,每戰必被創,然猶持刀立陣前,士卒望其旌旗則心安。

崇禎十四年,以總兵官鎮鳳陽,護皇陵,時張獻忠陷桐城,挾營將廖應登至城下誘降,得功會劉良佐合擊於鮑家嶺,賊潰走,追至潛山,擒獻忠養子“闖世王”馬武、“三鷂子”王興國。

是役,箭鏃貫其頰,猶力戰十餘日,斬獲甚眾,每臨陣必飲酒數鬥,披堅執銳,直闖敵營,軍中號曰“黃闖子”。

明年,移鎮廬州…

十七年春,討叛將劉超,晉靖南伯,及國難,江北四鎮並立,得功獨以忠勇聞。

鳳陽之變,祖陵蒙塵,得功祖揹負荊,跪迎聖駕於風霜之中。

帝見其背上二十二處戰痕縱橫如刻,有新創疊舊傷,血痂猶凝,竟至垂淚不能語,忽解猩紅斗篷親覆其肩,曰:“朕與將軍,同此冷暖。”

三軍見之無不垂淚。

當是時也,殘陽凝血,旌旆半垂,帝王垂淚,將軍瀝血,竟成君臣死生之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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