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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暗流合謀

翌日清晨,朱慈炫剛剛起床,便得到了一個令人極其窩火的訊息,兵部尚書阮大鋮,前日領旨時還好好的,一夜之間竟突然病得起不來床了。

府中下人來回話,說是急火攻心,中風之症,口不能言,身不能動,連太醫都請去了好幾個,言之鑿鑿,生怕別人不信。

“哼,既然他不想去,那這個兵部尚書他也別當了,傳旨,將阮大鋮削職為民,讓黃道周接替尚書一職。”朱慈炫勃然大怒道。

“皇爺息怒,龍體要緊。”來喜連忙勸道。

“對了,那個馬吉祥回來了麼?”

“還沒有訊息。”來喜搖頭道。

“既然如此,那就先讓田成兼著錦衣衛指揮使一職吧。

你去告訴他,朕聽說阮大鋮富可敵國,光是家中蓄養的戲子就不下百人,奢靡無度。

讓他這個新任的錦衣衛指揮使,好好去查查,一個朝廷二品大員的俸祿,如何能支撐得起這般潑天富貴?”朱慈炫冷笑一聲道。

“諾,皇爺。”

“還有你去找一下錢謙益,告訴他,明日朕要在正陽門為史閣老和馬閣老送行,令禮部即刻依制籌備儀仗,務必要隆重、體面,彰顯朝廷對二位肱股之臣的恩榮。”朱慈炫繼續吩咐道。

“奴婢遵旨。”

等到來喜離開後,朱慈炫不禁小聲嘟囔道:“都五天了,一個個的還在墨跡什麼?”

馬士英的府邸就坐落在離宮城不遠的大功坊一帶。

此處毗鄰皇城,又緊挨著秦淮河畔的繁華市肆,可謂是既享權勢之近便,又得市井之奢靡。

往日裡這裡是車馬盈門,各方官員、請託之人絡繹不絕。

但自從當今陛下決意北上、並將馬士英貶出京城的訊息傳開後,這扇朱門前的景象便陡然為之一變。

車馬明顯稀落了不少,往日裡那些殷勤備至的訪客們也一夜之間消失殆盡了,竟顯出幾分門可羅雀的清冷跡象。

但今日還是有許多朝堂大員陸續到場,比如東閣大學士王鐸、蔡奕琛、吏部侍郎張捷、工部尚書何應瑞、右都御史李沾等。

這些人也是如今馬黨一派的主要核心人物。

風雲突變,這些人也是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個個不知所措,直到今日皇帝下了給馬士英送行的旨意後,眾人便再也坐不住了,紛紛來到了馬府。

這個時候,哪還顧得上什麼避嫌?一旦不慎,就是全軍覆沒。

馬士英在書房接見了這些人,幾日不見,馬士英也是憔悴不少。

馬士英環視左右,卻未見到阮大鋮的身影,不禁問道:“集之呢?無人通知他麼?”

眾人面面相覷,最後還是這其中資歷最深的王鐸出面回道:“今早剛剛得到的訊息,集之兄中風了,陛下下旨令黃道周接替兵部尚書一職。”

聽到這個回答,馬士英不禁搖了搖頭嘆道:“真是爛泥扶不上牆啊,他這麼做就是自絕於天下,自絕於士林,將來恐再難有所作為了。”

“閣老,人各有志,咱們就不用管人家了。

倒是咱們自己,如今已是火燒眉毛了,怎麼辦?還請閣老拿個主意啊。”性子最急的蔡奕琛急切的問道。

馬士英擺了擺手道:“莫急,這幾日老夫其實也想了許多,吾等當初擁立陛下的時候,所求無非就是一個權勢而已。

如今陛下要收回去,也是天經地義。

只是這“取”與“予”之間,還是大有文章可做的。”

“閣老此話何意啊?”蔡奕琛急忙追問道。

“老夫的意思很簡單,陛下想要什麼,我們給他什麼也就罷了。

比如現在陛下要的是糧餉,這東西,咱們攥在手裡是禍,但若是經由咱們的手,恭恭敬敬地獻上去,那便是功,是忠,也是咱們日後東山再起的籌碼。”

“閣老的意思,我聽明白了,歸根結底不就是“唯命是從”四個字麼?”吏部侍郎張捷苦笑一聲道。

“哈哈,諸位,可千萬不要覺著這麼做丟人。

相比東林黨人,咱們這些人唯一的優勢就在這裡了,你們想想,以姜日廣、劉宗周那種人的性子,眼裡揉不得半點沙子,他們如今雖得陛下重用,可日後豈能事事順從聖意?

早晚必與陛下起衝突。

當今陛下年齡雖小,但卻不似先帝那般優柔寡斷,如果東林黨人真的阻礙大局,那陛下定不會心慈手軟的,到那時我們的機會便來了。”馬士英笑道。

“閣老所言有理,但要想抓住這個時機,還得有一個前提,那就是讓陛下覺著吾等是能辦實事的。”右都御史李沾緩緩回道。

馬士英點頭附和道:“正是此理,所以諸位,從今日起,那些貪墨剋扣、賣官鬻爵的勾當,都給老夫收起來。

誰若是在這糧餉、兵備上再動手腳,捅出簍子,那可就毀了大家唯一的活路了。”

“閣老放心,吾等定會全力支援您完成東南籌餉一事,絕不敢有絲毫怠慢…”蔡奕琛當先表態道。

話音未落,一直沉默不語的工部尚書何應瑞突然說道:“閣老,光靠我們這些人還不夠,您必須把一個人保出來。”

“何人?”

“原戶部侍郎張有譽…”

武英殿內,司禮監掌印太監韓贊周也正在為張有譽求情。

“大伴的意思是說張有譽雖然有黨爭之嫌,但卻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能吏?”

“回陛下,老奴在宮裡這些年,耳聞目染,深知這理財之才,最是難得。

張有譽在戶部時,於那般糜爛的局面裡,總能擠出錢糧來解軍前之急,這便是實打實的本事。”韓贊周躬身回道。

“既然張有譽如此能幹,那為何史可法還說江左四鎮的官兵,已欠餉半年之久?”朱慈軒皺著眉頭問道。

韓贊周苦笑一聲道:“陛下,那是中樞不想給而已。

若不信,您可以查查,這京營的數萬大軍何時缺過餉?”

“這倒是把朕給搞糊塗了,難不成四鎮的將士,就不是我大明的將士?”朱慈炫冷笑一聲道。

“陛下容稟,這其中的癥結就在於“賦稅”上,四鎮天天喊著要餉,但自從陛下登基以來,四鎮賦稅可是一點都沒有交到戶部。

江淮之地,雖說多遭兵災,但也是天下富裕之地,可如今呢?四鎮以養兵禦寇為由,將稅賦盡數截留地方。

老奴斗膽請問陛下,這天下可有這樣的道理?地方州郡的稅賦,一文錢不入國庫,全部養了自家的兵。

然後轉過身,卻伸手向空空如也的戶部索要全額的軍餉,這是不是有些欺人太甚了。”韓贊周義憤填膺的回道。

聽了這個解釋,朱慈炫不禁輕嘆一聲道:“朕明白了,無非就是四鎮和朝廷離心離德,已行藩鎮之實。”

“陛下聖明。”

“既然如此,那就讓張有譽戴罪立功吧,可是朕已經把張有譽的家產都送到靖南侯那裡了,這可如何是好?”

“陛下放心,會有人替您補上的…”

話音未落,來喜便拿著馬士英的奏本匆匆走了進來。

朱慈炫看罷後,不禁大笑道:“哈哈,大伴所言甚是,這不冤大頭就來了麼?”

而韓贊周臉上卻未見太多喜色,反而面色一肅,緩緩說道:“還有一事,老奴要提醒陛下。”

“大伴但說無妨。”

“其實陛下不必過於忌憚我們這些閹人,我大明朝兩百多年來,宦官說到底,不過是皇家的奴婢,是陛下您手裡的刀。

我們的權勢、富貴,乃至身家性命,全都繫於陛下您一人之身,離了皇權,我們什麼都不是。

所以日後陛下要是想做事,直接吩咐即可,莫要連我們都瞞著。”韓贊周不卑不亢的回道。

這番話讓朱慈炫沉默了,過了良久,他方才輕輕的嘆了口氣道:“大伴,非是朕要瞞著你們,只是朕年少登基,如履薄冰,有些事確實無從下手…

罷了,今日既把話說開,朕便記下了,日後,少不得要倚重大伴。”

“陛下放心,老奴等殘軀之人,此生所繫,唯有您。

往日或有隔閡,乃老奴等未能體察聖心之故,從今而後,內廷二十四衙門,便是陛下手中最鋒利的刀,最聽話的鷹犬,陛下劍鋒所指,便是老奴等效死之處。”

“朕知道了。”朱慈炫平靜的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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