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今晚不寧靜了
徐風塵離開人民醫院時，已經到了下午四點，他交待兩位內部人員一定要加強戒備，不允許裴徽羽出現一丁點的差錯，兩人俱都稱是，徐青帝在天庭內部幾乎成了所有人的信仰。
“那兩個人在天庭是什麼地位？”徐花花與徐風塵順著樓梯往下走，等待電梯的人太多了，各種人都有，散發著的味道更是千奇百怪，汗臭味、廉價香水……難以言說。
徐風塵想了下，還是如實說道：“內部成員中排在中游的位置。”
“你們天庭到底有多少人？”徐花花好奇問道。
“高層你都見過，就這麼幾個人，內部成員有近二十個，外部成員的話差不多有五十位。”徐風塵說道。
天庭的殺手多是華裔，其他人種的比例很低。
“你讓天庭的所有人轉移到華夏來？”
“只有高層，內部成員與外部成員大部分還是留在國外，我不會做舍了芝麻又丟了西瓜的蠢事。”
徐花花點點頭，“天庭若是想在華夏發展，還得需要一個明面上的身份。”
“周錦枝和山楂已經註冊了一家公司。”
“或許，今晚上會有其他變化，爺爺說不準讓你接手幾家企業。”
“再說吧，五年的亡命生涯教會了我很多道理，其中一個便是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快。”
“呵呵……誰能想到，小屁孩竟也能明白這一點，唉，姐姐不能再彈你的小雞.雞了，想起來居然有些莫名憂桑，真是秋風秋雨愁煞人吶。”
“徐花花你可拉倒吧，你一個混世魔王，裝什麼女文青啊！”
“狗子你真的變了，不是那個喜歡聽姐姐講鬼故事的乖孩子了。”
“呵呵，當年我要是不說一句，‘我非常喜歡聽二姐給我講鬼故事’，你就賴在我床上給我講一宿……”
“……唉，歲月不饒人啊，一轉眼，幾十年就過去了，狗子，你說實話，姐要是老了，你會把姐當成親親小寶貝養嘛？”
“我會給你多燒幾兩紙。”
“……”
徐花花一語中的，H市果然下雨了。
一場秋雨一場寒，這場雨下來，寒氣溼氣重了很多，H市這座國際大都市，霎時籠罩在煙水霧氣中，高樓大廈、地標建築、撐著雨傘亦或躲雨的行人，忽然間不真實起來。
坐進車裡，徐花花感慨道：“什麼時候H市不需要我了，我就搬到北方去住，去魯地，挨孔老夫子近點，沾染上點儒教氣息做個女夫子什麼的，到時候，熱就是熱，冷就是冷，夏有空調，冬有地暖，教教學生養養花，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夫復何求美滋滋。”
徐風塵繫上安全帶，白著徐花花，問道：“吃飽了就走？”
“你才是狗呢！”徐花花怒道。
徐風塵哈哈直笑，源自一個諺語，外甥是狗，吃飽了就走，想來徐花花是知道的。
蘭博基尼以一種蠻橫的姿態開進街道，差點被撞到的奧迪A4搖下車窗，司機破口大罵。
徐花花也搖下車窗，豎起一箇中指，猖狂大笑。
徐風塵把裴徽羽像個小孩子一樣哄得睡著，兩人才躡手躡腳的走出病房，徐風塵回頭瞧著進入夢鄉嘴角還掛著笑的天庭瘋子，心裡突然五味雜談。
“你還在想著裴徽羽？”徐花花見徐風塵出神，問道。
這場雨越下越大，似有一位壯漢猛拍車窗，他說道：“她是不幸的，兒時流落在街頭，小小年紀便明白了苦難如何寫，她又是幸運的，被路過的外公帶回家，不僅給她起名叫做裴徽羽，又親自教了她很多東西。”
“你外公為何會讓她裴？”
徐風塵乾脆全說出來，省得二姐的問題那麼多，“瘋子有一雙翡翠色的眼睛，翡字與裴字相差無幾，徽字有一層意思是美好，至於最後的羽字則取自翡，又能讓裴字去個衣重組成翡，意寓，生活美好、吃飽穿暖。”
“哈哈……裴徽羽，原來是個解字遊戲。”
“如果我沒有去歐洲的話，裴徽羽可能會像大部分的女孩子一樣，遇見一個深愛的男朋友，結婚生子，美好的過完下半生。”
徐花花沒有接話，她的神情反而嚴肅起來。
“我知道，人生沒有那麼多選擇。”徐風塵補充了一句。
蘭博基尼帶起的雨水成幕，臨到徐家村後速度放緩，停在村子裡最高的別墅外。
車上有備用的雨傘，兩人按了下門鈴。
徐采薇開的門，冷冰冰的看著兩人，又冷冰冰的說道，進來，雨下得挺大的。
客廳裡有六位，一個老者陪在徐仙道的身旁低聲說笑，還有三位中年男人各坐在沙發上不斷敲打著手機，最後一位是個與徐風塵年紀差不多大的青年，見到徐風塵後神情陰鷺。
“風塵來了啊，回來就好。”陪徐仙道談笑的老者叫做徐右，頭髮花白，一說話臉上的皺紋像是波浪，現今徐家有三分之一的產業握在他手裡，算是徐家另外兩脈的領頭羊，五年前徐仙道一脈大損後，徐右趁勢吞佔產業。
徐風塵懷疑徐右在五年前暗通那個幕後黑手，把徐仙道一脈人員的行蹤洩露出去，才能在短時間內讓徐仙道一脈人員大損，畢竟風波過後，作為另外兩脈領頭羊的徐右獲得的利益，簡直難以想象。
徐風塵見狀，微微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了。
其他人也像是無話可說，客套了幾句。
徐采薇坐在徐仙道的另一邊，看著關掉聲音的電視，不知在想著什麼。
或許是聽見了客廳的聲音，有位身材健壯相貌英武的三十多歲男人拿著菜刀就出來了。
一看到是徐風塵，轉身放下菜刀，大步跑過來，將他滿懷抱在懷裡。
“風塵，苦了你了。”
徐風塵眼圈微紅，拍著他的肩膀，“四叔……”
很多想說的話，到了嘴邊，卻彷彿都忘記了。
“坐坐坐，再等會，菜馬上就好，餓了吧？哈哈……五年沒吃過四叔的菜，是不是饞的不得了？”徐珂舊哈哈大笑，笑的眼眶都紅了。
徐珂舊，往前推十年左右，是H市一等一的花花公子，情場中縱橫捭闔、所向無敵，讓多少美貌女子成了深閨怨婦，只恨林花謝了春紅，太匆匆。
注視著徐珂舊揹著他擦擦眼眶，走進廚房，徐風塵跟做了夢一樣，四叔從小便熱愛廚藝，五年之前，家裡的宴席都是他一手操辦的，發生那場滔天風波後，便再也沒有任何人能嘗一下他的手藝。
沒想到，為了自己，四叔竟然又下了廚房。
別墅的門被推開了，“風塵回來了嗎？”
徐風塵聞言轉過頭去，看著坐在輪椅上讓保鏢推進來的三叔，慌忙跑過去，“三叔。”
“好好好，回來就行，這次我再看看，誰還敢動你！天王老子都不行！”三叔徐幡狠狠說道。
眼下徐家剩下的三分之二的產業便在徐幡的打理下，可以說是填上了徐風塵母親在歐洲治療的空缺，然而徐幡守成有餘，進取不足，遭到重創的一系列企業，除了個別的之外，只能勉強維持著經營。
徐家的生意五花八門，下到超市、服裝連鎖，上到房地產、網際網路皆有插手，鼎盛時期，單單是徐記的超市、服裝店就開遍了南北，而房地產更是全國知名，網際網路一行也與其他幾位巨頭並列……
這只是表面之上的生意，地下世界裡，憑著幾代人的打拼，到了徐仙道的手裡，徹底把徐字山頭髮揚光大，江南地區鮮有敵手，並且還分作兩頭，向南向北擴充套件。
徐幡有一個兒子，今年上小學，徐珂舊至今還是光棍，只不過情人不止一雙手之數。
他和三叔聊了些最近發生的境況，除了有關天庭的事情，挑了些能令三叔感興趣的說了一說。
這段時間，徐珂舊也將菜做好了，依次擺上餐桌。
“風塵，花花，采薇，洗手吃飯了。”
“來了。”
“好的四叔。”
彷彿回到了多年以前，一家人守除夕的歲月。
在衛生間裡，徐花花對徐風塵小聲說道：“我把柏秧提到的合作跟大姐商量了一下。”
徐采薇冷不丁的站在門外，“你還怕我聽見嗎？”
徐花花撇撇嘴，換作正常聲音，“大姐表示同意，她的意思呢，徐家現在是死豬不怕開水燙，就算是露出了一張兩張的底牌，反而能讓那些人安心老實一些。”
“徐花花，你說話是真難聽。”
“嗨，徐采薇你說話就文雅到哪裡去了？”
眼看就要吵起來，徐風塵插話道：“大姐，上次，對不住了。”
徐采薇閃身進來，倚著牆，搖頭道：“沒事，爺爺想看你的功夫到了何種程度，如果連我都打不過，回到華夏恐怕有性命之虞，我說的話是難聽了，目的是為了讓你拿出真功夫。”
“徐采薇，你連我都打不過！”徐花花彎著腰洗手道。
徐采薇啪的一掌拍在她的屁股上，冷聲道：“再多嘴，把你的屁股打成四瓣。”
“嚶嚶嚶，風塵，你看吶，二姐被欺負了，你就不替二姐教訓一下兇手嗎？”
“……”
徐仙道和徐右兩人坐在上首，徐仙道右手邊是徐幡，剩下的人隨便混坐，那三個中年男人徐風塵認識，是徐家另外兩脈的中堅，三人放下手機什麼話也不說只是坐著，彷彿懶得大眼瞧一下徐風塵，更不願意跟徐幡、徐珂舊有任何言語。
徐家當下雖是不比當年，但是內鬥的嚴重尤勝過往，徐幡和徐珂舊一致認為，你們兩脈現在的產業都是我家的，憑什麼我們的東西讓你們得去了？
另外兩脈覺得，你們嫡系自己守不住丟了，怪誰？還不如讓我們替你們守著。
徐花花給每一個人斟滿酒，坐在徐風塵的身邊，一眨不眨的注視著徐仙道。
徐仙道跟徐右兩人像是有說不完的話，但是，徐仙道突然一頓，笑道：“既然徐風塵這孩子回來了，說實話他在國外五年的日子不好過，我看在眼裡都有些心疼，然而你我兩人年輕的時候日子就好過了？長輩們還不是放手讓我們獨自闖蕩一番？我看啊，徐風塵闖蕩的夠久了，經驗、人脈、底氣也都足了，是時候確認下他的徐家繼承人身份了。”
徐右睜大眼睛，嘴巴翕動，好像有話說不出。
三個中年男人儘管早有準備，還是被驚的駭然失色。
一語蕩起千重浪。
今晚，不寧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