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6章 欲要成仙，必先化凡！
“不曾拿起，又何談放下？”
“不曾有情，又何談忘情？”
面對陳陽這番質問，林若溪古井無波的臉上，終於出現了一絲波瀾。
她身為天命之子，身上承載著天道！
天道無情！
正因如此，當逆天改命成功之後，林若溪的身上，那屬於人類的情感完全被隱藏起來。
她就像是透明的空氣，不含雜質，所以純粹而無暇，堪稱完美。
也因為不含感情，對她而言，世上再也沒有任何人，能夠牽動她的情緒。
但她終究不是天道本身，不可能達到真正的“無情”境界。
因此，太上忘情。
道祖老子有云：太上忘情，忘情而至公，得情忘情，不為情緒所動，不為情感所擾。天之至私，用之至公。命之制在氣。死者生之根，生者死之根。恩生於害，害生於恩。愚人以天地文理聖，我以時物文理哲。
太上忘情，並非無情。
忘情是寂焉不動情，若遺忘之者。言者所以在意，得意而忘一言。
古人講“太上忘情”，所謂的“太上”，只得便是最高明的人、是聖人，太上老君。
太上忘情，不是無情，而是有情，卻彷彿已經忘了它一般。
此言看似玄而又玄，但是有情而忘情，與絕對的無情，有著天差地別的區別。
忘情絕不是無情，而是有情的，可是有情卻不為情牽、不為情困，要把情處理得豁達灑脫。
有情是好的，但是有情一有到沾滯、一有到不灑脫的地步，就把情給弄得烏煙瘴氣了。‘聖人’和‘太上’絕不這樣把情給弄糟了，甚至弄成惡形惡狀化。
這一年來，林若溪道心無塵，心無旁騖，一直在這瑤池中修煉。
她的實力，已經達到了超凡脫俗的境界，為無上天仙。
就算是陳陽，在她的面前都產生不可戰勝的感覺，靈魂深處都為之顫慄。
但是，林若溪卻忘記了塵世間的一切，不曾體驗過人間的繁華美景，不曾享受過真正的人倫之樂，甚至沒有任何喜好。
她存在的唯一意義，似乎就是修煉。
但單純的實力增長，卻無法彌補心境的空洞。
此刻，聽到陳陽的質問，她她那完美無瑕的道心，竟然出現了一絲破綻。
哪怕只有頭髮絲的大小，但終究不再圓滿。
“不曾拿起，又何談放下？”
林若溪朱唇翕動，不斷重複著這句話，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的鳳目中，突然綻放出璀璨奪目的光華，一字一頓道：
“欲要成仙，必先化凡！”
……
化凡，乃是一種仙人歷練的方式。
傳聞古之仙人常常下凡，體會凡人的生老病死，在紅塵中練就仙心，再斬斷因果，領悟天道。
突然，林若溪遙遙凝視著陳陽，朱唇微啟道：
“我與你有一段因果，若是置之不理，我的道心始終有一絲破綻！罷了，我便隨你去紅塵中走一遭，再斬斷因果吧！”
說著，林若溪輕挪玉足，步步生蓮，向著陳陽走了過來。
聽到這話，陳陽的臉上，滿是無法掩飾的狂喜之色。
他知道，林若溪並非回憶起曾經的往事，純粹是想要徹底斬斷兩人之間羈絆。
但是，只要她願意同陳陽回到世俗間，陳陽相信，自己一定能夠喚起她的記憶。
就在這時，旁邊的澹臺璇終於按捺不住，站出來阻攔道：
“萬萬不可！若溪，你貴為天命之人，乃是萬金之軀，一舉一動，都會造成莫大的影響，又怎能以身犯險呢？”
聽到這番話，林若溪腳步一停，皺眉不語，似乎陷入了深思之中。
陳陽扭頭望著澹臺璇，質問道：“澹臺宮主，在你眼中，何謂氣運？”
“氣數，命運！一飲一啄，皆有定數，緣起性空，更是無明。冥冥中，有一條無形的線，竄連著一切！人的每一個舉動，都會令氣運發生變化！偏偏若溪身為天命之子，她一人的安危，承載著整個華夏的氣運，絕對不能踏足凡俗之地！”
澹臺璇的聲音鏗鏘有力，擲地有聲，蘊含著不容抗拒的意志。
聽到這番話，陳陽的臉上，卻浮現出不屑之色，冷笑道：
“哼……簡直荒唐！眾生造業，眾生承擔，為何一國的重擔，要壓在若溪一個女子的身上？就算天塌下來，又與她何干？”
突然，林若溪深呼一口氣，轉過身望著澹臺璇，道：
“宮主，我意已決！此去紅塵，便是要尋一個答案、斬一段因果！”
此言一出，澹臺璇還想要繼續勸說。
但林若溪的身上，突然漂浮出一股縹緲玄妙的氣息。
她身上那一襲白衣，無風自動，飄飄欲仙，彷彿誤服了長生不老丹的嫦娥天子，準備羽化飛昇，此一去直達廣寒宮！
緊接著，林若溪一手指天，嬌叱道：
“九天明月，聽吾號令！煌煌天威，降於吾身！”
話音剛落，九天之上的月亮，綻放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轟！”
一道凝若實質的月華，像是追光燈般，打在林若溪的嬌軀之上。
要邀請，她身上散發出淡淡清輝，與從天而降的聖潔月華交相輝映。
三千青絲如瀑般披散下來，髮絲飛揚，無風自動。
這一刻，她直接勾動太陰皓月之力，宛若月之女神。
身上飄出超塵脫俗的氣息，如同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鍾天地之靈氣，聚日月之精華，如天上上的一株清新雪蓮，又如澄澈淨潔的蓮花。
若是凡俗男子見了她，甚至會產生一種自慚形穢的感覺，不敢褻瀆，彷彿這世間的一切的事物，在她面前都顯得骯髒不堪。
彷彿她本就不是整個世界，跳出了凡塵世俗。
就在這時，林若溪素手微揚，一道白芒向陳陽激射而來。
……
“唰！”
猝不及防之下，陳陽來不及反應，被撞個正著。
緊接著，陳陽覺得自己的意識，似乎陷入了一片混沌之中。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恢復了意識。
緩緩睜開雙眼，視線中卻出現了一片青山綠水。
放眼望去，是一望無際的田野，其中還有成群結隊的農民，正在彎腰插秧，間或有兒童的嬉鬧聲傳來。
見到這樣的場景，陳陽微微愣神，不明所以，彷彿已經瞬息萬里，從極西之地的崑崙山脈，來到了某個小村落。
而林若溪，就在他的身邊幾米外。
陳陽邁開步子，想要靠近她。
但下一刻，他臉色大變，忍不住驚撥出聲道：
“這……這是怎麼回事？！”
陳陽發覺，自己丹田中的那81個內勁，竟然完全消失，無影無蹤。
而他那千錘百煉的無上道軀，也變得孱弱無比，與普通人無異。
這一刻，他就被貶下凡間的仙人，被打回原形，再無半點道行。
察覺到他的異樣，旁邊的林若溪突然開口，解釋道：
“欲要成仙，必先化凡！陳陽，我與你到這世俗間中，為的是歷練紅塵！之前我用無上神通，封印了你我的實力！現在，我們乃是芸芸眾生中的一員，沒有任何非凡之處！唯有如此，才能真正體會到凡人的喜怒哀樂！”
聽到這話，陳陽心中五味雜陳，他萬萬沒想到，林若溪竟然還有這麼大的本事。
這下子，一夜回到解放前了！
但很快，陳陽又調整好了心態，沒有因此而氣餒。
只要能跟林若溪呆在一起，就有希望能夠讓她恢復記憶。
一念及此，陳陽展顏一笑，道：
“若溪，你好不容易來一趟世俗界，咱們出去走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