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情懷
沈亦並沒有注意到幾個交警，而是看著急救室的大門，面色陰沉。
“和你說話呢！”兩個交警走了上來，伸手就拍向沈亦的肩膀。
“恩？”沈亦陡然回頭，臉色陰沉的看向那名交警，那交警突然嚇了一跳，伸出來的手愣是不敢落下去，旁邊的交警狐疑的看著他舉著手的樣子。
那交警注意到身邊同事的目光，感覺面子受損，舉起來的手再次落了下去。
“滾開！”沈亦不耐煩的推開了兩名交警，轉身看向急救室，蕭晨因為他的原因被打成這樣，生死不知，讓沈亦彷彿回到了當初自己動亂的時代，叢林，城市，甚至是沼澤地，無數的地點進行戰鬥，十歲開始戰鬥，身邊倒下了太多的人，這些人，有敵人，有兄弟。
蕭晨今天的搶救，讓沈亦回憶起了素展鵬，或者是，和素展鵬一樣，倒在自己身邊的兄弟。
兩名交警被推了一把，當即火了，這年頭，民不與官鬥，就算是你開著寶馬，不管你是有錢，還是有人，敢和警察動手，那都是大事。
身體被沈亦推得踉蹌著差點倒在地上，好在扶著牆站直了身子，當即指著沈亦喊道“你敢襲警？”
“閉嘴！”沈亦回頭低聲怒喝，這個時候，蕭晨正在搶救，沈亦不希望任何一個微小的因素造成急救的失敗，雖然，急救室有良好的隔音性，但卻並不能百分之百確定聲音透不進去。
“我告訴你，你現在涉嫌危險駕駛，車輛違停，還有襲警，現在立刻跟我們走一趟，否則，我們將會採取強制措施！”
兩名交警上前一步，醫院裡面已經有不少人注意到了這邊的情況，幾個小護士站在遠處，想要提醒這邊小聲一點，不過，見到交警和沈亦之間的衝突，有些害怕的沒敢過來。
“現在，我朋友在裡面手術，如果你們繼續在這裡吵鬧，我不介意和你們動手！”沈亦猛然回頭，看向兩名交警，臉色已經陰沉的彷彿要滴下水來了，蕭晨搶救了這麼長時間，馬闊他們都包紮完了，蕭晨依舊在搶救當中，沈亦的心情可想而知。
這次的事情完全是因沈亦而起，沈亦認為自己有極大的責任，愧疚感十足，這兩個交警更是讓他難以平靜下來。
“帶走！”兩名交警對視一眼，臉色也嚴肅了起來，對他們而言，沈亦畢竟開的是寶馬車，如果要是好說好商量的，車上有病人的話，他們也能理解，但沈亦囂張的態度讓他們感覺有些下不來臺，這麼多人都看著呢，哪怕他們不是交警，都不能這麼一走了之，那丟人就丟大了。
“住手，你們幹嘛呢！”一道女聲響起，唐果果快步走了過來，蕭晨還在搶救，唐果果交了錢安排好了病房，這才回來，就見到了這一幕，急忙走了過來，緊張道“怎麼回事？沈亦你來了！”
兩名交警看了一眼唐果果，唐果果長相甜美，十足的校花級別的大美女，站在這裡，都讓人彷彿如沐春風般的發自內心的舒暢，養眼，這麼漂亮的妹子出現在這裡，兩名交警更加感覺他們要做點什麼了，而沈亦自然是最好的目標。
“馬上跟我們走一趟！”兩名交警再次上前，伸手就準備帶走沈亦。
“哼！”沈亦怒哼一聲，手臂輕展，兩名交警甚至還沒明白過來怎麼回事呢，就已經失去了意識。
眾人沒看清沈亦的動作，但近在咫尺的唐果果看清了，沈亦就伸了一下手，擊打在了兩個交警的頸部，速度飛快，甚至產生了殘影，兩名交警也是應聲倒地。
驚呼一聲，唐果果急忙揮手叫遠處的護士，在眾人的注目之中，將兩名交警抬走，送到了病房裡面，這才看向沈亦道“你幹嘛啊，蕭晨還在搶救，發生的事情還沒結束呢，你又惹了這麼大的事情，襲警，你知道罪過多大麼。”
沈亦垂頭不語，面對唐果果沈亦總有一種愧疚感，現在恢復了記憶，更是對唐果果的愧疚感更重了，畢竟是有女朋友的人，沈亦如今回頭看當初失憶的他，就好像是一張白紙似的，而唐果果在這張白紙上面書寫了甜蜜，書寫了關懷。
但沈亦卻將唐果果在白紙上面書寫的這兩種情感，硬生生的擦掉了。
痕跡猶在，但兩人如今卻如同兩道筆直的平行線，不可能在愛情的道路上有任何的交集了，這種感覺十分不好，所以，面對唐果果的質問，沈亦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
“算了，你也是擔心蕭晨！”唐果果見到沈亦的樣子，長嘆一聲，在一旁的長條凳子上坐了下來，看向沈亦，叫道“坐著等會吧，蕭晨應該快有結果了，失血過多，頭部重創，很麻煩！”
長嘆一聲，沈亦在唐果果身邊坐了下來，低聲道“蕭晨是因為我受傷的！”
唐果果看了一眼沈亦，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今天發生這件事情之後，唐果果問過馬闊，也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後果，如果說這件事情完全是因為沈亦而起，不如說是因為他們兩個人。
知道這件事情之後，唐果果更加感覺秦世山有多麼的幼稚，否則，唐果果也不會在這件事情上面出這麼大的力，雖然是同學，但醫院方面的確是她打個電話就能解決立刻安排手術的，但她卻親自來了，一隻陪同著。
“你還記得上次我們在醫院的時候麼。”半晌，唐果果突然默默的張口說話了。
沈亦肌肉繃緊了一下，隨即放鬆了下來，默然不語，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唐果果，上一次，沈亦當然記得，而且，記得十分清楚，上一次在醫院，唐果果在沈亦的唇上蓋了章，彷彿就在昨日一般。
兩人之間再次恢復了平靜，久久無語。
“我記憶恢復了，都想起來了！”沉默了半晌，沈亦遲疑了一下，開口說道。
唐果果長嘆一聲，俏臉再也不復當初第一次見到沈亦時的可愛與甜美了，這一刻的唐果果，彷彿經歷了愛情之後的滄桑，沒有看向沈亦，點點頭，輕聲道“恭喜你！”
“在認識你之前，我就有女朋友了，我失憶，也是因為她的原因，她很愛我，我，也很愛她！”
沈亦躊躇了一下，繼續說道。
唐果果嬌軀顫抖了一下，彷彿有些坐不住了，柔弱的嬌軀靠在座椅的靠背上，眼神痛苦的看向對面的牆壁，有些哽咽道“你就沒愛過我麼？你在醫院裡面，在酒吧外面，和我說的，都是假的麼？”
“轟！”沈亦的腦海轟鳴了一聲，唐果果說的話，一直都是沈亦不敢去想的問題，可是，如今唐果果現在提起來，沈亦卻不得不想，捫心自問，沈亦愛過麼？當然愛過，不愛，怎麼會當初許下承諾，不愛，又怎麼會痛苦！
“嗚！”沒有得到沈亦的回應，看到沈亦那副痛苦的樣子，唐果果彷彿明白了沈亦，終於忍不住痛哭了出來，雙手捂面，痛哭出聲。
沈亦愛她，她知道了，她感受到了，沈亦，真的愛她，甚至，唐果果能夠清楚的感覺到，沈亦現在的心中依舊有她的位置，否則沈亦現在不會是痛苦的樣子，而是歉然。
愛了，才會痛苦，不愛，反而是歉意。
唐果果明白了，所以他哭了，沈亦，同樣明白，仰頭看向天花板，淚水就在眼眶當中。
曾經，沈亦覺得這輩子他都不會哭出來了，或許，他在回國之前，給自己留過一次流淚的機會，那是在父母的墳前，當他決定了將一切的事情全部刨根問底，解決掉之後，就會去見父母，那時候，可能會哭吧。
但如今，沈亦已經不止一次流過淚了，愛情，是一種控制不住的情感，彷彿毒品一般，沾上了，就很難戒掉，那種痛苦，又哪裡是沒有經歷過真正的愛情能夠明白的呢。
唐果果的哭聲如同刀子一般在沈亦的心中劃過，留下了深深的血痕，沈亦能夠清晰的感覺到，在這血痕當中，唐果果的音容笑貌是那麼清晰的留存在他的內心當中，他，從未忘卻過，心中，一直都有唐果果的位置。
兩人接觸的時間雖然短，但卻是那麼的甜蜜，那麼的難以忘懷，或許，失憶的沈亦真的如同一張白紙，而在那個正確的時間，卻遇到了唐果果這個錯誤的人，而不是林珊珊。
這張白紙，也被唐果果這個錯誤的人給塗抹了，留下了難以磨滅的痕跡。
急救室的燈，滅了，打斷了兩人之間沉痛的氣氛。
唐果果急忙擦掉眼淚，站了起來，沈亦在站起來的同時，也偷偷抹掉了眼角留下來的淚水，很隱蔽，但依舊被唐果果發現了，眼中迸發出喜悅的光芒，但隨即就被痛楚佔據了。
唐果果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和沈亦走到一起，但唐果果明白，幾乎沒有希望，沈亦是那麼的愛他的女朋友，即便是因此失憶，依舊沒有怪他的女朋友，甚至，還能想起來。
如果有一個男人，即便失憶了，依舊能夠記得她，這份愛情，唐果果願意付出一切，即便是生命去對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