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告白
見狀。
顧野眼珠轉了轉，隨後大大咧咧開玩笑的說了一句，“不過才幾分鐘不見，易哥這就想嫂子了？”
薄易沒應話，只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
顧野當即覺得自己說的沒差，不是說預設就是承認。
於是他繼續叭叭叭的開口，“易哥你讓我找的東西是真難找，不過想想是為了哄嫂子開心，我瞬間就覺得值了！就是跑遍天南海北我也得給你湊齊了。嫂子看到後肯定會很感動……”
連他一個男人看了都莫名有些羨慕。
顧野正說著。
像是有所預感，薄易抬頭看去。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鑲嵌了滿滿的鑽石華麗又璀璨的月白色裙襬。
視線順著星光閃耀的裙襬向上。
女孩那張絕色傾城的臉蛋映入眼底，撞得薄易眼神驀然發緊。
即便已經看過千百遍，風傾霧的那張臉仍舊會讓人覺得驚豔，漂亮得驚心動魄。
宴會廳上的人看似在相互交流，實則悄悄注意著薄易一言一行。
現在整個帝都最高不可攀、不可一世的人就屬薄氏財團的繼承人薄易。
看見薄易的動作，眾人自然而然的也順著他的視線看去。
當即。
所有人目光定住。
站在旋轉樓梯口的少女，一襲漂亮華麗的純白禮服，設計感極強的白鑽在燈光的映照下折射出璀璨閃耀的光芒。
像是綴滿了漫天的星光。
一頭烏黑微卷的長髮慵懶的散落在肩頭，精緻絕色的小臉漂亮的不像話。
她好像天生屬於白色。
沒有人能將純白色穿得比她還要明澈漂亮。
像是一輪高高掛在天空永不墜落的月亮。
清雅皎潔，世無其二。
……
能被帶進這裡的女人，不乏名媛千金和在國際上有名氣的影星模特。即便是當紅的小花，在外人眼中也是一出道資源就逆天的那種。
桑枝便是其中一位。
大概她從出道開始，她出現各種宴會就全穿的是上百萬的高定禮服，自然而然的開始注意到有關時尚珠寶類的東西。
以至於她心裡也有一直羨慕但始終不得的漂亮東西。
她近乎一眼就看清楚了站在樓梯口上那位少女身上的裙子。
全球最貴最漂亮的裙子，沒有之一。整條裙子上鑲嵌了七千七百七十七顆純度最高的白鑽，純手工的法式刺繡工藝，一針一線都是出自法國頂級設計師mckay之手，耗時十年之久。同時，也是他人生中最完美也是最後一件作品。
無價之寶。
卻被穿在了眼前人的身上。
桑枝的目光近乎一瞬不瞬的盯著少女的那張臉，隱隱激動。
但是！
那張臉也好漂亮啊！
風傾霧站在旋轉樓梯上，看著璀璨華麗的大廳內，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這麼多的人。
她腳下微微一頓。
她還以為……只有她和薄易兩個人。
在滿廳身著華麗的人中，風傾霧一眼就看到了站在眾人之前的薄易。長身玉立，雅緻挺拔，不可一世的風華盡數在他身上。
他站在璀璨的燈光之下，目光一瞬不瞬的看著她，眸黑而篤定。
四目相對。
風傾霧緩緩的走下樓梯，每一步好像都踩在了薄易的心尖上。
震得他心跳，一下，一下的加速。
等風傾霧走近了，薄易才把手伸向她。手指骨節分明，修長如玉。眼神漆黑如深淵，唯獨只看得見風傾霧一個人。
待將風傾霧的手握在手中之後，薄易徹底將她拖入只屬於自己的世界裡。
自此。
他的世界裡，有他，還有她。
“嫂子絕對是我有生以來見過的，最漂亮最漂亮的人了！”
見風傾霧下來，顧野立刻十分諂媚的誇獎道。他現在算是猜清楚了薄易的心思，討好風傾霧可要比討好他重要得多。
只不過他說的也確實是實話。
“易哥特地為嫂子您準備了禮物，嫂子您要不要先看看？”
顧野看著風傾霧，高興的道。
準備了禮物？
風傾霧下意識的朝薄易看去，就見他牽著她柔軟的手，朝宴會廳正中間緩緩走去。
見他們走過來，原本站在中間的人下意識的紛紛退到了兩邊，自覺讓出一條路寬闊的路來。
也是這個時候，眾人才發現他們身後，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簾粉白色的半透輕紗帷幔。
微微清爽的海風拂過。像是在這璀璨華麗的天地裡，自動隔出了一處世外桃源的地方。
極致的夢幻跟浪漫。
無與倫比的漂亮。
在離粉白色帷幔還有兩三米的地方，薄易頓住了腳步。
薄易低眸，看著站在他身側的人，眸色漆黑，嗓音低沉，“去看看。”
“……好。”
風傾霧聽見自己的聲音有些發顫。
在眾人的注視中，她一步一步走向夢幻又浪漫的帷幔。
純白的裙襬曳地。
隨著她緩緩走動的每一步，開出一朵一朵絢爛至極的花。
風傾霧像是踩在深淵之上的鐵索上，一步一步的走向薄易為她開啟的世界。
最輕微的腳步聲，帶著最深入骨髓的寒意。
再遠的路，一步一步也能走到盡頭。
更何況只是兩三米的距離。
風傾霧站在夢幻的粉白帷幔前，整個身體漸漸僵硬。
尤其在眾人的注視中，她那顆從上船開始就始終不上不下的心臟，緩緩的沉了下去。
“嫂子。”
林南將手中同樣粉白色墜著穗的細繩遞給風傾霧，“易哥專門給您準備的，這還是我見他第一次這麼用心的送人禮物，花費了他所有的心思。”
“……”
風傾霧抿唇，微靜了一兩秒後，還是緩緩伸出白皙的手指，握住了墜著穗的粉白色細繩。她看著眼前彷彿自覺隔出一方天地，指尖微顫，隨後輕輕一扯。
夢幻的帷幔緩緩墜落。
看著帷幔後的畫面，風傾霧目光微微一頓。
緊接著，周圍傳來一片的讚歎驚呼聲。
帷幔後面是一束絢爛盛極的玫瑰花，一共九百九十九朵。但又不是普通的玫瑰花，每個花瓣是不同顏色的至高純度的鑽石鑲嵌而成。
稀有鑽石被切割成了玫瑰花瓣的形狀，一朵綴著一朵。
鑽石花束最中間是由一塊極大極為罕見的紅鑽石切割成設計感的花蕊。周圍不同顏色的鑽石層層堆迭，有設計感的展開，鋪成立體的一層又一層。光耀四射，恍若真的是一束剛採摘下來的七彩鑽石花。
原本冰涼的鑽石，在此時熠熠生光，彷彿成了宣示愛意的代表詞。
而七彩鑽石花周圍，用各式各樣頂級豪車的車鑰匙堆成了一個愛心的形狀。勞斯萊斯，賓利，布加迪，法拉利，邁凱倫，帕加尼……應有盡有。
上百輛不止。
周圍的驚歎聲越來越高。不知道是誰帶頭鼓起了掌，掌聲也愈來愈濃烈。
風傾霧站在那裡看著眼前的場景，久久都沒有說話，像是看呆了。
適時。
顧野在一旁開口，“嫂子，總共九萬九千九十九顆鑽石，都是易哥親手一顆一顆鑲嵌上去的，還不准我們任何人幫忙。他對你的這份獨一無二的偏愛，你應該不會再懷疑了吧？”
風傾霧還是沒說任何話。
“……”
“嫂子？”
顧野又喚了聲，神色有些不解。
感動到回不過神來了？
也是這個時候，薄易抬腳緩緩的走到了風傾霧身邊。
許是顧野的那幾聲喚回了風傾霧的思緒，她有些恍惚的收回了視線。
身側帶著輕顫的手指微微攥緊，修剪整齊的指甲沒入掌心。微微的刺痛感傳來，瞬間讓她清醒了幾分。
“很漂亮。”
她開口。
聞言，薄易眉梢微挑。
他就說他準備的，她怎麼會不喜歡。
但……
薄易看了眼風傾霧眼底，連欣喜都沒有，只有還未完全散乾淨的微不可察的驚訝。
他唇角若有若無勾著的弧度，漸平。
“……”
薄易漆黑的眸深深的盯著她，問，“畫漂亮，還是花漂亮？”
畫？
什麼畫？
薄易一提醒，風傾霧又才抬眼看了看。
驀地。
她的目光一緊，呼吸也跟著停頓了一瞬。
鑽石花的後面，還立著一副屏風。
剛剛風傾霧以為是背景裝飾，所以只是匆匆的掠過了一眼。
屏風上面是一副畫，畫上的人，正是風傾霧自己。
嚴格來說。
是她被薄老帶入薄家的第一天，她站在梧桐樹下的場景。
屏風上的風傾霧一襲白色長裙，膚色冷白宛如灑落人間的月色。周身只有一根木簪挽發，再無其他的任何飾品。
清雅出塵，遺世而獨立。
像是突然墜落在人間。
只不過屏風上的風傾霧，眼底不再是如死海一般的死寂無瀾。像是一束光灑進了無邊無盡的黑暗中。
眼睛漂亮乾淨，卻又明亮耀眼。
眉眼彎彎，眼底有無盡的溫柔，像是想到了心上人的模樣。
看見這一幕時。
風傾霧一怔，猝不及防的後退了一步。
“你……你畫的？”
風傾霧驀地看向了薄易，聽見自己顫著聲問。
對上風傾霧看過來的眼神。
顯然她終於震驚的反應薄易是滿意的。他眉梢微微挑起，薄唇似乎勾起了點笑意，“要不然？”
他的妻子，還有誰敢畫她？
“……”
風傾霧身體徹底僵住。
原來。
薄易見她的第一面，不是在那個廢棄的倉庫，不是在她命懸一線等著人來救的時候。
“畫。”
還不等薄易再次詢問，風傾霧就看著他，說出了他想要聽到的回答。
“我更喜歡畫。”
風傾霧輕輕的道。
是補救，也是如薄易所願。
……
晚上九點。
海港的煙花準時綻放。
一簇接著一簇的煙花衝上黑夜，在最高點的時候絢爛綻開，將整個黑夜渲染成流光溢彩的世界。
聽見第一聲聲響的時候。
狂歡在甲板上的人紛紛仰首，不約而同的看向煙花盛開在夜幕中的星星點點。
這一刻，每個人的動作出奇的一致。
船尾甲板的欄杆前都站滿了人。有人盡情欣賞著這一場視覺盛宴。也有人拿起了手機，想要記錄下著浪漫而又唯美的一刻。
眾人駐足驚歎的甲板之上。
風傾霧靠在三樓的欄杆上，看著盛大而又璀璨綻開的海上煙花。
眼中有一瞬的失神。
“喜歡？”
薄易從後將風傾霧擁住，轉頭看著她眼底今晚上第一次出現的欣喜，眼神突然深了深。
不喜歡鑽石，不喜歡跑車，喜歡轉瞬即逝的煙花？
“嗯。”
風傾霧輕輕的應了一聲，還是仰著頭目不轉睛的看著那些盛開在夜空中的煙花。
可見是真的喜歡。
薄易看著她難得有些小女孩的模樣，也微微的勾了勾唇。
雖然是顧野誤打誤撞出的主意，說是女孩在都喜歡看一些明亮耀眼的東西，比如煙花。
但也是他讓人準備的——只為了她一個人而放的海上煙花。
換言之。
是他討得了她的歡心。
薄易擁著風傾霧，什麼也沒做，只是安安靜靜的陪著她看完了這一場煙花。
一直到快結束的時候。
薄易才伸手板過風傾霧的臉蛋，順著心意低首吻了下去。
有些細碎的長髮飄在海風中，也有那麼一兩根髮絲拂過薄易俊美的臉龐。
有種說不出的氛圍感。
站在二樓欄杆後的風傾霧仍由薄易吻著，沒有抗拒，也沒有任何順從，只有安安靜靜。
氛圍感漸淡。
但此時滿心滿意都是風傾霧的薄易，絲毫沒有注意到，只是覺得風傾霧依舊一如既往的乖順。
他想吻，她便乖乖的仍由他吻了。
……
等一吻結束後。
薄易剋制著自己抽身，輕輕將風傾霧擁入自己懷裡，安安靜靜的抱了一分鐘。
甲板上的狂歡聲不止，海里的浪潮一潮高過一潮，他們所處的地方卻是安靜至極。
靜寂了幾秒。
“薄易……”
風傾霧剛開口說了兩個字，薄易就放開了她。緊接他拿出了一把銀色小巧的手槍，槍柄對著她，遞到她的面前。
“……什麼意思？”
風傾霧不明白薄易突然拿把槍出來是什麼意思。
“給你的。”
薄易看著風傾霧，沉聲開口。
“給我幹什麼？”
風傾霧有些懵。
好端端的，突然給她槍幹什麼？
薄易沒有回答風傾霧的問題，而是將銀色的手槍直接塞在了她的手裡。他雙手握住她的手，帶著她快速的拉開保險，推彈，上膛。
而後抬高她的手，將槍口對準了自己的心臟。
“……”
風傾霧呼吸一窒。
她清晰的感受到她的指腹壓著扳機，而薄易修長的手指覆在她的手指之上。
應該是根據風傾霧的手長度特製的銀色小手槍，薄易的手指壓在扳機上方，略微拘狹。
但這並不影響——
只要稍稍一不注意，槍瞬間就能走火。
“那天你問我，我愛不愛你。”
薄易低眸深深的凝視著風傾霧，嗓音低沉，卻又一字一緩，“在我有記憶的時候，我就生活在一個骯髒、低下，充斥著謾罵和打砸的環境裡，沒有感受過任何的善意。”
“每天就是想方設法的努力活著。為了活著，什麼都可以做。”
他把不能提及的過去，第一次自殺式的剖開在風傾霧面前。
“我不知道什麼才叫做愛。”
薄易將風傾霧持槍的手抬高，緊緊貼近自己的心臟，字字認真和篤定，“但你要的，我都可以給你。”
“——包括的我命。”
風傾霧緩緩對上薄易的視線。即便是在明明暗暗的光影中，她也很清晰的看到了他眼底的認真和信任。
因為太過於灼燙。
好像即便就是她現在就開這一槍，他也心甘情願，無怨無悔。
風傾霧手指輕顫了顫，下一瞬就放開了手裡的槍。
薄易的任何東西她都不能要。
尤其是他的信任，她根本承受不起。
“薄易，我從來沒想過要你的命。”
風傾霧看著薄易，輕輕的道，“我只是希望以後的你，過得平安，自由。沒有任何一件事，任何一個人能夠束縛你。”
“只要你在我身邊，做任何事我都不會覺得被束縛。”
薄易接得很快，幾乎是風傾霧尾音一落，他就接了起來，一字一字，“我會盡我所能，護你平安。”
風傾霧徹底愣在那裡。
她幾乎能夠聽清楚自己的心跳，有多慌張，有多恐懼……
隱隱壓得她喘不過氣來，近乎窒息。
風傾霧有些受不住的微微彎下腰來。
然而下一秒。
風傾霧就被薄易抱進懷裡。
他的懷抱寬闊而溫熱，完完全全的遮擋住了吹過來的海風。有種溫柔的錯覺。
亦或者，不是錯覺。
而在他們身後。
煙花絢爛之後，是漫天的黑暗。
。